第377章 哪個倒霉蛋
「話說，福山，你不是打算跑路去馬達加斯加嗎，聯絡得怎麼樣了？」
直到那輛商務車消失在皇居深處，宮本才回過頭，好奇地問道。
「跑路的事，倒是聯繫好了，每周都有船在公海接，隨時可以提桶走人……」
「但是，一想到就因為黑了個小偶像、蹭了蹭量子計算機埠，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毀於一旦，還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仰頭吐出一大團煙霧，福山迷茫地注視著它在天花板上變幻出各自形狀，直至消散。
「我不甘心，也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忽然用力地錘了牆壁幾拳。
「輕點，打壞了牆，退租的時候修復很貴也很麻煩的……人生嘛，起起落落落落落落，不是很正常的嗎？」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也因為我們的一兩張照片，隨時可能變得身敗名裂。」
「你別看我現在是《文春》頭號外包攝影團隊，但暗地裡恨我們、想我們栽跟頭的人，多到數都數不過來呢。」
宮本倒是一副見慣風浪的模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他長期合作供稿的雜誌《文春》，前身是十一區文壇風向標《文藝春秋》，後來為了銷量開始報導醜聞、八卦、謀殺案等各種勁爆隱私的新聞，逐漸發展為最臭名昭著的八卦周刊，毫不留情地揭發政客、明星等公眾人物的醜聞，被無數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因為被《文春》無情爆料而身敗名裂的公眾人物數都數不過來，裡面有不少正是因為宮本手下「外包攝影團隊」提供的照片。
「等等，公司那邊，來電話了……」
「喂，說了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有大活？《文春》下單的嗎？」
宮本帶上耳機，一邊專注地盯著取景框，一邊通起了電話。
「什麼，金主是J社，他們不是向來和我們不對付嗎？」
聽見「J社」這個名字，宮本面色稍霽。
要說他供稿的新聞，在《文春》的八卦史上，折戟最慘痛的一次，就是和J社有關……
十年前，剛剛進入「狗仔界」的宮本，從師傅的地獄特訓里「畢業」後，被介紹到《文春》擔任外包狗仔……
當時，這個雜誌以刊登殺人犯真實姓名、曝光政客和財團內幕交易等新聞一戰成名，是社會輿論的旗手，以70萬份的巔峰銷量，成為同時代發行量最高的綜合類周刊雜誌。
入職後不久，宮本意外收到一份來自J社社長松平傑尼助理的爆料，指控松平傑尼對他騷擾，還經常留旗下男練習生在公司頂樓的「佛堂」過夜。
經過數月的調查，宮本將詳細的調查記錄、照片和錄音供給了《文春》，成功將這一「J社驚天醜聞」刊登在了當期頭版，指控松平傑尼涉嫌組織性壓迫未成年練習生。
但這一次，其他電視台、報紙、周刊雜誌等媒體，沒有一家跟進報導，只是如死一般緘默。
反而沒過多久，宮本收到了那名助理自殺的消息。
接著，J社一紙訴狀將《文春》告上東京地方法院，哪怕二審判決證實宮本的供稿內容大部分屬實，主流媒體的沉默依然在持續，警方甚至沒有立案調查，導致這樁醜聞就此不了了之。
此後，《文春》在J社聯合其他媒體的封殺、打壓和抹黑下，地位不斷跌落，成了八卦小報的代名詞，雖然銷量不俗、時不時爆出猛料，但已然被排除出主流媒體的位置。
「不介意，我這種見不得光的小人物，哪裡敢對J社這種金主挑挑揀揀……」
「不過，最近新聞社裡的人單子也不少，連我都熬在第一線騰不出手，先看看委託內容再說吧。」
宮本和同事嬉笑了一下，掛斷電話後，神情又有些落寞。
自從當年那件事之後，他深深地明白十一區的演藝圈，猶如一座堅實的白色巨塔，周遭覆蓋著密不透風的牆，連外部的陽光都沒法擠入絲毫……
所以，自己只要當陰影之中，肥碩的過街老鼠就好。
「誒，J社這個稀客，下單子就算了，委託內容也太奇怪了，花這麼豐厚的價錢，只要求不擇手段抹黑自己旗下的偶像？」
「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倒霉蛋，把自家公司得罪到了這個地步，居然不惜家醜外揚，找我這種狗仔搞他……」
宮本低頭翻看起了委託單。
「無聊……」
福山則繼續躺回他那「垃圾堆」，往嘴裡又點上了一支煙。
「夏凡，龍國裔，十九歲，就讀於東京藝術大學音樂系一年級……」
「選秀節目「偶像誕生祭」人氣第一出道，現為國際限定團「ALLFORONE」，簡稱AFO現役成員……」
聽著宮本的碎碎念，福山原本昏昏欲睡的雙眼，猛地瞪大！
「？！」
因為某個名字，細密的血絲，在眼白上炸裂開來。
「喂喂餵……這小子的出道經歷，也太傳奇了吧，燃燒系、龍國裔，居然在J、A、S三家合辦的選秀節目裡，硬生生啃掉了頭茬……」
「哈哈哈，他不被搞，誰被搞？」
雖然最近時不時在社交媒體上，隱約瞥見過關於「夏凡」的熱搜，但最近實在太忙，宮本也沒空去詳細了解。
本來就不感興趣、又是夕陽產業的偶像產業，哪裡有拍攝皇室大人物的隱私重要呢。
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得知J社吃癟後心情愉悅。
「本來最近就忙，這種麻煩的委託，找個理由給J社那邊回絕掉好了。」
看完委託信息，出於對J社的不感冒，宮本打定主意，準備撥電話。
「接！接下來！」
「啊？！」
但原本在屋內「躺屍」的福山，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站到宮本面前，一把箍住他的手腕。
「可是，我現在這單子還在忙，根本走不掉……」
「人手不夠，我幫你！免費，管飯就行！」
「這個夏凡剛剛選秀出道，人氣數據刷新了十年內選秀偶像的同期記錄，那麼容易就能把他搞『涼』，J社也不必借外人之手了。哪怕你來幫忙，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在『暗網』的人脈和虛擬貨幣，全都隨你調配。」
宮本接連找了幾個理由，卻被一臉堅定的福山，堵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