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信仰不滅，戰爭不停
……
當夜，新宿警視廳，第九課。
「雖然穢氣反應很微弱，但這四人身上，確實有著，不屬於人類的力量。」
「和通靈者的靈力不同，這種強化肉體的力量，更接近於『鬼怪』那一側。」
依然是那間「第九課御用審訊室」，單向玻璃另一側，被束縛在板凳上的，已從「阿三籍偷渡客」，換成了「赤神隊」的四名肌肉男。
此時的他們，不但標配「束縛衣口塞球套裝」，全身上下還貼滿符紙，眼神因為體內的鎮定劑而格外寧靜。
審訊室四個角落，還分別坐著一名荷槍實彈的探員，用以預防鎮定劑失效、四人暴起傷人的情況。
「按這四人的口供，他們所在的暴力團「稻川組」東京分部，從兩年前開始，部長竹中正洋帶頭開始信仰『赤神』的習俗，要求成員身紋圖騰、定期舉行參拜儀式……」
「他們身上的力量，是竹中正洋以「赤神」的名義，通過某種飲用鮮血的特殊儀式賜予的。」
玻璃另一側，神宮寺葵負手而立。
「這「赤神」，聽起來，是某種荒神？」
站在她身旁不遠處，夏凡正眼神複雜地注視著那四名男子。
男子們身上穢氣中暗藏的一抹灰色，讓他下意識聯想到神田神社那位武士荒神。
「民間傳說中，荒神確實會以『血繼』的方式，賜予崇拜者鬼怪之力。」
「我查閱典籍，發現《今昔百鬼拾遺》曾記載，在戰國時期，會津地區流傳著『赤神信仰』。典籍上對「赤神的描述為『通體赤紅，身高兩丈有餘，其形如鬼，拜之可獲一牛之力』。」
「同一時期的《葦名家訓》也有類似記載，會津地區若松城葦名家，在戰國時期有一支神秘的『赤神軍』，成員由戰犯改造而成，身帶赤紋、身形高大、力大無窮。」
「以此推測，這尊『赤神』，應該是一尊相當古老的荒神。從其行事風格判斷，也可以稱之為，邪神。」
神宮寺葵將手中平板電腦遞給夏凡，上面正是記載著「赤神」相關信息的典籍的掃描件。
「那麼，對於這種『邪神』，第九課通常會怎麼處理？」
閱讀著平板電腦上的典籍，夏凡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這位「赤神」，這一套辦公軟體打卡參拜、紋圖騰、賜予力量等手段，他聽起來再熟悉不過……
本質上，和自己體內這尊「天御神」一樣，全都是為了獲取信仰啊。
「既然稱『神』，自然無法被人『殺死』。即便是德川景勝那種新生的荒神，那日也是了卻遺憾之後，自行消解執念散去的。」
「所以，針對這種『邪神』，通靈者協會提倡封印其『御神體』，再通過各種措施斷絕其信仰源頭，讓其陷入『被動沉睡』。」
提到與「神」相關之事，神宮寺葵一臉嚴肅。
「夏君，可曾聽聞，信仰戰爭？」
嘆了口氣，她反問夏凡。
「似乎在某處，聽某人提到過這個詞，但不甚了解，願聞其詳。」
夏凡含糊其辭，在審訊桌旁坐下，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他總不能說，「信仰戰爭」這個詞，自己曾在體內的「天御神」口中聽過吧。
「縱觀古今，十一區每百年必有天下分合之戰亂，皆因『信仰』而起。」
「神、佛、道三大宗教當道，但傳說中的『八百萬神靈』，無時無刻不想培育代理人，取得統治權，為自己的神明收穫天下信仰。」
「信仰不滅，戰爭不停，故曰『信仰戰爭』。」
「十一區的統治者皇室，自詡『天照大神後裔』，大和王朝『萬世一系』至今已第一百二十六代。」
「歷史上，無論是藤原家、平家、鎌倉幕府、室町幕府、豐臣家、德川家等鼎鼎大名的勢力，都曾在一段時期內成功架空皇室，掌握實際統治權，但依然只能假借『皇室』之名維持統治。」
「這正是因為民間對『天照大神』的信仰堅定，哪怕代理人掌權，他們背後的『神明』，也無法遮蔽『太陽』的光芒。否則，整個世道，將會變得更加人如草芥、民不聊生。」
神宮寺葵在他對面端坐，將通靈者關於「信仰戰爭」的傳承辛秘，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神明』之間為了『信仰』的爭鬥，看來比我想的要複雜得多。」
夏凡若有所思，瞥向自己腳邊的陰影。
自己體內這位「天御神」，想必也曾參與「信仰戰爭」。
那她御神體被封印、陷入沉睡的背後，又有些什麼故事呢？
「反覆的信仰戰爭之中，天下分分合合，眾多古神因為信衰敗而沉睡，也會時不時因信仰復甦而活躍。」
「但是，在這個『科學』超越『神學』的時代，經濟下行、人心不古、信仰匱乏，就連天照大神的神力都越發薄弱，沉寂千年不曾降下過神諭，那些連名字都被遺忘的古神，想要重獲信仰復甦更是難上加難。」
「明治維新後，皇室和政府對於信仰歸屬十分開明，專門設立了宗教法人認證制度，只要屬於十一區本土信仰，若只是開社立廟、廣招信眾，不造成『超自然影響』都屬合法行為。」
「近百年來，也只有幾起『邪神復甦』的個例，全都因為『邪教淫行』、『危害公眾安全』、『叛國罪』等原因被處理。」
「這稻川組信仰「赤神」，涉嫌生人活祭、謀殺等犯罪行為，頭目竹中正洋，這會估計已經被第九課逮捕了。」
神宮寺葵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二位顧問。」
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日暮警部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稻川組」東京分部已被我們搗毀，核心成員已全數逮捕，其中還額外捕獲了兩名獲得『超自然力量』的男性。」
「慚愧的是，主犯竹中正洋在追捕行動中，憑著怪物一樣的身體素質跑掉了。根據天網最後的記錄，他已經搭乘新幹線往關西方向去了，相關隊伍正在追捕中……」
他臉色蒼白，制服凌亂，領帶也不知去向，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不輕鬆的武裝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