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霞之丘詩羽脫離「珍妮弗」的熱情糾纏已經是晚上了。
她果然不該相信那個外國女人的話,說什麼吃完午飯就任她離開,等吃完由霧屋主廚「霧之女帝」乾日向子精心烹飪的料理後,珍妮弗卻又讓她介紹一個可以消食的地方。
好吧,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剛被珍妮弗請吃一頓大餐的她怎麼都不好意思拒絕這麼簡單的請求,結果等她帶珍妮弗去到皇居東御苑散步時,珍妮弗又用了各種她不能拒絕的理由留下了她,不要說吃完午飯後離開,她這次是吃完晚飯才回到家裡的。
晚飯又是在遠月十傑畢業生木久知園果擔任主廚的春果亭吃的,讓霞之丘詩羽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抱怨她還是該感激她。
不過果然就算是遠月十傑畢業生的料理也遠遠比不上新川樓的新大廚呢,味道雖然也很好,但是絕對沒有新川樓新大廚做的料理那種吃下去後驚艷無比的感覺。
只可惜新川樓新大廚的料理只接受預約,而這預約都已經排到明年了,她很可能這輩子都無緣再吃到了。
霞之丘詩羽直到現在都還以為上次她家能吃到新大廚的料理是因為新川樓出錯了,誤將應該給其他客人的料理端給了他們,只恨沒能敵過那該死的香氣,在面對美食時,平日裡一直維持著的骨氣居然那麼輕易就被打碎了。
事後霞之丘父也怕鬧出糾紛,想要付那兩道料理的錢,卻被新川樓的工作人員拒絕了,只說就算是他們的工作失誤,那也是他們的問題,絕對不會怪到霞之丘一家身上去的。
霞之丘詩羽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回到家中居然已經七點了。
也不知怎麼回事,上午明明上不了網又打不了電話的手機在下午的時候居然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她本來還打算以「手機無法聯絡怕父母擔心」為由向珍妮弗告辭的,畢竟翹課無所謂,但是在斷開聯絡的情況下又沒在正常時間回家,母親一定會擔心的。
而且在沒有通知的情況下鴿了慣例的放學後小聚,那個中原人……咳咳,主要是毒島冴子應該也會擔心很她的吧。
結果這該死的手機在下午居然又好了,真是莫名其妙!
所以她滿懷憤恨地給顏開毒島冴子去了消息說她有事不能去小聚,也向母親請示了下她要在外面吃晚飯,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就將這憋屈的情緒發泄在了春果亭的西式料理上。
真特麼好吃!
剛到家不久,霞之丘詩羽還沒來得及向霞之丘母具體解釋今天晚飯是和誰吃的,也沒說明自己為什麼沒穿校服而是穿了一身其他衣服,送快遞的人突然上門來了,而且收件人上寫的赫然是霞之丘詩羽。
但是霞之丘詩羽最近這段時間明明就沒有網購過什麼東西啊?
而且現在送快遞這麼晚下班的麼?都這個時間點了還要送快遞!
送來快遞包裹的是一個獨眼的三十多快四十歲的大叔,雖然獨眼,但看上去卻一點也不兇惡,霞之丘詩羽沒敢多盯他的缺陷,怕人家反感。
在東瀛,這種面相不好的人在工作和社交上都很吃虧的,這麼大年紀了還干送快遞的,這大叔應該也很辛苦吧……
因為大叔特殊的面相,霞之丘詩羽在心裡嘀咕了下,等大叔的車開走了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蓋印章和簽字吧?
那獨眼大叔沒提,她也一時沒想起來,畢竟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快遞人員主動提起的,她忘記到也正常,但是獨眼大叔怎麼也忘了?
是時間太晚了急著回家麼?
霞之丘詩羽立刻又腦補出了獨眼大叔歸心似箭,而他的家中,一個小孩正餓著肚子,時不時看下時間,心裡想著「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母親?看那大叔不修邊幅的樣子,大概率是沒有妻子的,應該是離婚了吧,孩子孤身在家,實在是太可憐了!
霞之丘詩羽追出去,發現獨眼快遞大叔車早就不知道駛向了哪裡,看來真的是歸心似箭,一點都不停留就離開了。
算了,先看看是什麼東西吧,如果東西沒問題,她不投訴就好,畢竟人家大叔一個人帶著個孩子也不容易。
明明對於那獨眼大叔什麼都不知道,但這完全不妨礙霞之丘詩羽將其認定為一個獨自撫養孩子的堅強老父親,這就是文人的浪漫!
霞之丘詩羽回去屋裡打開包裹,裡面是幾個衣服袋子,霞之丘詩羽隨手打開其中一個,裡面赫然是她白天試穿過的名牌衣服!
「哇,詩羽,這不是愛馬仕最新出的手提包麼?」霞之丘母也好奇霞之丘詩羽突然間買了什麼,她是知道自己女兒不大喜歡網購的,結果她打開一個袋子一看,裡面居然有一個她在時尚雜誌看到過的愛馬仕的新款手提包,這包聽說近千萬日元呢!
霞之丘母知道自己女兒因為小說稿費的緣故小金庫確實比較豐厚,但怎麼也不可能豐厚到買得起愛馬仕這種高奢牌子的包包,是高仿麼?這可不行,詩羽才幾歲,就開始追求虛榮,看來是她這個做母親的缺少了對她的管教,該好好教訓教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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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看霞之丘詩羽自己也很驚奇的模樣,這些東西的出現似乎也在她的意料之外,霞之丘母暫時收住質問,轉而問道:「詩羽,這些是你買的麼?」
「呃……」霞之丘詩羽到現在也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失神地對霞之丘母說明了今天發生的事情,珍妮弗弄髒她衣服後買衣服補償她,還帶著她去了銀座買各種名牌衣飾,她最後道,「但是那些東西我都拒絕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的,居然又都送了過來。」
霞之丘詩羽將剩下的袋子也都打開,裡面全是珍妮弗為她挑選的東西,連那瓶香奈兒的香水也在。
真是夠了,都和她說過自己還是學生,是不能用香水的!
東瀛很多學校都是明令禁止學生化妝的,私立神間學校也是如此,當然,女生對美的追求很容易打破對於校規的畏懼,所以半數左右的高中女生還是有在偷偷化妝的,但都是淡妝、自然狀,不會濃妝艷抹,畢竟學生還是要有個學生的樣子的,又不是出去營業。
霞之丘詩羽是另外一半不化妝的女生,到不是說她對校規多敬畏,畢竟她都是個將課堂當睡堂的人了,哪還有多少畏懼,之所以如此純粹是出於對自己「天生麗質」的自信,但就算霞之丘詩羽會化妝,她也不可能擦香水啊!
學校的老師可以對那些淡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看上去影響不大,只是會讓學生顯得精神,說實話他們這些老師看著也舒服點。
但要連香水都灑上,這是覺得老師的鼻子都有鼻炎麼?還是說霞之丘詩羽能硬著頭皮說那是洗髮水的味道,這是在侮辱老師的智商還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就算霞之丘詩羽是學力年級第一,但要是被老師聞出身上噴香水,她也少不得挨一頓排頭,所以霞之丘詩羽當時就全力拒絕了,但架不住珍妮弗完全不停她的話,還說這香水的香味淡雅高貴,最適合霞之丘詩羽這樣的早熟女孩。
本以為她已經悄悄退了,想不到珍妮弗又買一瓶,這可真是……讓霞之丘詩羽哭笑不得。
「是這樣麼……真是奇遇啊!」
霞之丘母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很信任的,畢竟以自己女兒的才能,就算真要編,也該編一個更像樣的謊言,講真,現在說的這個有點天方夜譚,霞之丘詩羽碰上的那個外國女人是外國財閥的小姐麼?不然出手怎麼會這麼闊綽!
霞之丘詩羽打開最後一個紙袋,這個紙袋和其他紙袋明顯不同,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紙袋,完全沒有其他紙袋「精裝」的感覺,霞之丘詩羽很好奇這紙袋裡裝的是什麼。
打開一看,裡面躺著的居然是她之前被弄髒的那套校服,上面還放著一張便簽。
「謝謝你的衣服!」
不不不不,這怎麼都該是她謝謝珍妮弗才對,珍妮弗為什麼要謝謝她的衣服?
霞之丘詩羽一陣疑惑,只能認為這是因為珍妮弗日語的流利只停留在口語上,書寫上就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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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大叔坐在車上,脫下那身快遞員的工作服,換上自己穿習慣了的西裝,長出一口氣道:「還是這身衣服舒服!」
「哈哈哈,史恩,我到是感覺那身衣服和你配多了!」坐在副駕駛坐的拖雷沒心沒肺地調侃著史恩。
「滾!」
要不是車裡空間狹小,史恩真恨不得敲這隻蠢貓一頓。
「不過也真虧得你能潛入私立神間學校將伊芙換下來的校服偷回來,那地方的防衛工作我看過了,還真不比一般大企業的差。」史恩掏出香菸就像來一根放鬆下。
「這不是當然的麼,這就叫專業!」拖雷得意地道。
私立神間學校學校的校服不好搞,一般都是訂幾套生產幾套,沒有富餘的,臨時仿製也來不及,所以他們只能把主意打到了霞之丘詩羽身上穿的那套上。
那個名為珍妮弗的外國女人當然就是琳斯雷特假扮的,她倒在霞之丘詩羽身上的飲料實際上是一種特殊的藥水,幹了後就會完全揮發,一點痕跡不留,她將校服留在洗衣店後,史恩直接就憑著票據將衣服領走了,然後讓伊芙換上趕緊去學校。
等到伊芙換下那身校服,拖雷偷偷潛入學校,將那身被放在醫務室的校服偷了出來,想要儘早還回給霞之丘詩羽。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規矩,拖雷史恩也好,琳斯雷特也好,他們都是地下世界中守序的一方,都主張不將普通人捲入地下世界的恩怨,也儘量不讓他們知道地下世界的事情。
為了不讓霞之丘詩羽發現這一套衣服被其他人使用過了,他們也是費盡了功夫呢。
煙盒還沒打開,史恩的電話先響了起來,史恩一看來電顯示,按下免提放在一邊,讓拖雷也可以一起聽。
「怎麼樣,東西送出去了麼?」
電話傳來的是琳斯雷特的聲音。
「送出去了。」史恩點了根煙,深吸了口後緩緩吐出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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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吸著紙袋裝的牛奶有些鬱悶地道:「琳斯你好過分啊,明明給我們委託費的時候就摳摳搜搜的,結果幫人家小姑娘買東西就各種大方。」
「抱歉,我這人就是這樣的,對漂亮小姑娘和討厭的臭男人是兩套標準,不服來咬我啊,哈哈哈!」
就算只是聲音,拖雷和史恩也能想像電話另一邊琳斯雷特那得意囂張的模樣。
史恩懶得計較這些,他直接問道:「現在伊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黑市』撤銷了對伊芙的懸賞,這只是暫時的,還是說……」
「這個你放心,『黑市』方面應該已經放棄伊芙了。」琳斯雷特收起嬉笑,斬釘截鐵地道,「不只是『黑市』,我的那些客戶也都發來消息要求取消委託,看來那個靖雲山莊真是一個很厲害的勢力。」
在伊芙的身體報告發到黑市的第一時間,一直關注著相關信息的琳斯雷特一面不動聲色地和霞之丘詩羽各種玩樂,一面開始打聽各方動作,也暗暗調查「靖雲山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先是「黑市」撤銷懸賞,琳斯雷特的客戶也都取消了委託,還有一些地下世界的大型組織也都將布置在私立神間學校周圍的爪子縮了回去,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琳斯雷特,他們似乎真的放棄了伊芙。
但琳斯雷特還是不放心,繼續調查靖雲山莊,但這方面的消息似乎是個禁忌,琳斯雷特多方打聽都沒能得到準確的情報,只有一些老客戶在她詢問為什麼要放棄任務的時候被她旁敲側擊問出了幾句,讓琳斯雷特知道了靖雲山莊的冰山一角。
「你說的靖雲山莊,是在中原的某個地方吧?」拖雷突然問道。
「拖雷你知道?」琳斯雷特心中一動,拖雷曾是歐洲巨頭級地下組織「克洛諾斯」的殺手,知道很多深藏於黑暗下的事情,他知道琳斯雷特這個一流的小偷超一流的情報販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是太清楚,只是在組織里呆著的時候聽人說起過。」拖雷想了想道,「我在剛加入時間守護者的時候,曾經向守護者里的前輩詢問過,為什麼我們時間守護者的NO.1是個才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當然,我這不是質疑在賽菲姐的能力,只是她太年輕了,而時間守護者中還有很多年齡和經驗都要強於比賽菲姐人在。」
「後來組織的前輩是這麼告訴我的,五年前,賽菲姐的父親,上一代時間守護者的NO.1向靖雲山莊的主人發起挑戰,三招被打成了重傷,現在還在休養中,所以才由賽菲姐暫代NO.1之位統領時間守護者。」
「賽菲姐年紀雖然很輕,但是她從小接受的是最嚴苛的訓練,擁有的也是最優秀的資源、最高明的指導,她本就是作為時間守護者的新一代NO.1接受培養的,父親受傷休養也只是讓她提前上位而已,這樣的她在我叛逃組織的時候已經是正經八百的LV4級高手,兩年多過去了,她現在恐怕已經到了LV4+級別。」
「而賽菲姐的父親就更加厲害了,全盛時期的他可以說是『克洛諾斯』的巔峰戰力,克洛諾斯能在歐洲擁有那麼大的勢力,賽菲姐的父親功不可沒,他是妥妥的LV5級高手,歐洲有數的絕頂強者,但是這樣強大的他在靖雲山莊主人的手上卻走不過三招,那個靖雲山莊的主人……還真是強得可怕啊!」
「呲!」
史恩一動不動地聽著拖雷說話,等拖雷說完後好久,他才發現自己手指夾著的香菸已經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