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半蹲下身子,對這兩個可愛的小女孩說,爺爺我啊,最喜歡和小朋友玩啦!
這本該非常平常的一幕,但是此時無論玲還是灰原哀都表現得十分不不對勁。
灰原哀會覺得緊張恐懼很正常,因為這老人正是枡山憲三,也就是柯南這次的目標「皮斯克」,黑衣組織的核心成員,而且還是從組織建立起就存活至今的元老中的元老——以黑衣組織核心成員的消耗速度,能有人活到七十多歲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但天不怕地不怕的玲也會對這老人感到恐懼,這就比較奇怪了。
也就是說,這道貌岸然的老頭,也曾是「樂園」的客人。
顏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枡山憲三。
「這兩個孩子是你家的麼?」
枡山憲三抬頭問顏開,說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顏開。
如果說灰原哀和宮野志保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那還可以用巧合解釋,但是玲一定就是他知道的那個玲,大半年前,「樂園」莫名其妙被消滅,他還為此惋惜了好久,畢竟這可是他最大的愛好,沒有了「樂園」之後,他工作都少了幾分精神,可愛的孩子最能治癒他疲憊的精神,尤其玲,那個特殊的孩子是「樂園」所有的孩子裡最讓他中意的。
以為已經消失的玲突然出現在眼前,枡山憲三一開始是覺得恐慌,他今天的地位得來不易,若是「樂園」的事情曝光,他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在恐慌過後,他卻又發現自己的恐慌是多餘的。
「樂園」被消滅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情,如果說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那也早該發生了,不至於等到現在,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樂園」被消滅後,玲從「樂園」里逃了出來,然後被某戶人家收養了。
至於說自己曾經對玲做過的那些事情……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懂什麼,甚至可能都不太認識人,而且玲的客人那麼多,他還派不上號呢,也就是說,自己目前來說應該是安全的,但未來等玲長大了懂事了之後就不好說了。
不行,得想辦法把玲留下!
還有,你也是!
目光微微向著玲身邊的灰原哀看去,枡山憲三心中露出冷笑。
當年他對小時候的宮野志保也是很有興趣,那冷傲的模樣,相比於乖巧的玲真可以說是別有一番風味,只可惜她是宮野家的女兒,有大用,自己也不敢對她亂來,只能目送她去國外留學,等到她回來之後,哎,已經是讓人沒有興趣的老太婆了……
想到這裡,枡山憲三心中一陣惆悵,人為什麼要長大,要變成那副醜陋不堪的樣子?一直保持那副可愛的,嬌小的模樣不好麼?
眼前這個小女孩酷似小時候的宮野志保,不管她和宮野志保有沒有關係,但也可以稍微填補一下自己當年的遺憾。
決定了,今天的事情結束後,我就把你們兩個當做我的收藏品永遠留下!
枡山憲三眼中露出貪婪的光芒。
自己和宮野志保見面的時候,她還很小,應該根本不記得自己,而玲應該也是這樣,也就是說,只讓把眼前這個礙眼的少年消失,他就可以擁有她們兩個了。
想到這裡,枡山憲三的喉嚨又滾動了一下。
這無疑有些冒險,但是他已經七十多了,也不知道能再活幾年,現在還不及時行樂,難道要等到進棺材板了再硬不成?
所以,冒險點就冒險點吧!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枡山憲三暗暗下定了決心。
「是我家的,不好意思,她們有些怕生。」
顏開一手一個,按住玲和灰原哀的頭,笑著對枡山憲三道。
被顏開按住頭後,兩人的情緒都明顯有了好轉,開始管理起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再是一味害怕,而是轉為一種小孩面對陌生人時的怕生。
玲更是緊緊抓住了顏開的褲管——她只是討厭顏開接近自己的冴子媽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顏開是如何可靠,有顏開在,就不會有人能傷害她。
「你家的?但是我之前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們……」
枡山憲三露出一個努力思索的表情。
「真的麼?她們兩個實際上都是我收留的,不過不是一起收留的,一個是大半年前,一個是不久前,她們的記憶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問她們家人的信息她們也回答不出,所以只能暫時先收留著。」
顏開驚訝地道。
「收留的?」
枡山憲三心中大動,顏開的回答讓他更加懷疑灰原哀就是宮野志保。
在宮野夫婦還活著的時候,枡山憲三和他們的關係很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見過幾次小時候的灰原哀,一下子就被這天使般的孩子迷住了,將她小時候的樣子記了十來年,這對一個記憶力已經開始衰退的老人來說可不容易。
而他會懷疑灰原哀就是宮野志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宮野夫婦當年做的是什麼研究,所以宮野志保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並不是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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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先生,你是從哪裡見過她們兩個的?我一直在想辦法找她們的家人,但是都沒什麼結果,如果你能提供給我一些線索的話,那可真是太感謝了!」
顏開微笑著道。
「是麼,唔,我年紀大了,只依稀記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們兩個,但是具體是哪裡,這個又一下子回答不上來……」枡山憲三摸摸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這樣吧,你留一下你的聯繫方式,等我想起來之後,我會去找你的。」
枡山憲三向顏開提議道。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顏開很不好意思地道。
「不會不會,這麼可愛的兩個小姑娘,我怎麼忍心讓她們一直和家人失散呢,請務必讓我為她們盡一份力!」
放心,在知道你的身份和家庭住址後,我會找人弄死你全家,然後把這兩個孩子留在身邊,成為她們唯一的家人的!
枡山憲三的笑容非常慈祥。
「你真是個好人,今天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冴子的父母出國了,最近這些天冴子有些寂寞呢,就把你當禮物讓冴子開心開心吧!
顏開也非常高興地道。
兩人的笑容都異常真誠。
一旁的柯南看得毛骨悚然,這就是大人的世界麼?
「啊,對了,這兩個孩子的事情,你有找過警察幫忙麼?」
枡山憲三裝作不經意地問顏開道。
「呃,我倒是想,但是她們兩個似乎都很抗拒去找警察。」
顏開搖搖頭道。
「哦,這樣啊……」
枡山憲三徹底放鬆了下來,這樣一來,他殺了顏開之後就可以將玲和灰原哀徹底占為己有了,這很好。
看在你為我省下很多麻煩的份上,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的。
枡山憲三一臉憐憫地看著顏開。
「那個,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我們下次見。」
收下寫了顏開手機號碼的便條後,枡山憲三看了看時間對顏開道。
珍惜這段最後的時間吧,少年!
「是麼?那老先生你先忙去吧!」
忙完了好上路。
顏開對枡山憲三點頭道。
枡山憲三離開後,顏開對柯南道:「你好像打算接近他,然後從他這裡探聽黑衣組織的秘密對吧?」
柯南左顧右盼了一下,在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這邊的情況後,他才小聲道:「沒錯,但是現在看來,他反而對你更有興趣。」
「準確點來說,是對她們兩個感興趣。」
顏開一手一個按住玲和灰原哀的頭。
此時兩人的情緒都已經穩定下來了,灰原哀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她對顏開道:「小心,皮斯克好像已經認出我了,他要你的聯繫方式,可能是想對你不利。」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已經變成這樣了枡山憲三還能認出自己,但是他那種盯上獵物的眼神是絕對不會錯的,灰原哀下意識擔心了起來。
「巧了,我也沒打算讓他活過今天。」
顏開淡淡道。
「哎,等等,你想幹嘛?你該不會是想殺人吧?」
柯南一臉警惕地看著顏開。
「不然呢,留著過年麼?」
顏開反問了一句。
如果枡山憲三隻是黑衣組織的核心成員,他是生是死,顏開都懶得理會,但是現在顏開已經確定枡山憲三曾是「樂園」的客人,那顏開就不會留著他的性命了。
「工……江戶川,我也認為這人不能留。」灰原哀支持顏開道,「之前你說要接近皮斯克我沒有反對,是因為我料想他不會隨便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但是現在皮斯克也不知道怎麼,明顯已經懷疑上了我,和我一起出現的你自然會引起他的提防,你再想接近他是不可能的了,我勸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為妙。」
「你們,怎麼能把殺人隨隨便便放在嘴裡?」
柯南一臉震驚地道。
作為一個接受米式教育長大的孩子,對柯南來說,生命是無價的,就算是罪大惡極的人也絕對沒有誰有權力奪走他的生命,任何生命都是值得救贖,就算是犯人也只能接受法律的審判。
但顏開和灰原哀很顯然不是這樣的,兩人都像是沒有把枡山憲三的人命當回事,隨口就是一句「不能留」,這是要當著他這個偵探的面殺人麼?柯南絕對不允許!
顏開淡淡地看著柯南,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小蘭麼,你家柯南又偷溜出來做危險的事情了,麻煩你把他領回去。」
臥槽,你這人不講武德啊!
柯南大驚失色,自己這次出來可完全是瞞著毛利蘭的,要是被毛利蘭知道自己瞞著她去接觸黑衣組織的人,那自己的屁股還要不要了!
掛斷電話,顏開微笑著看向柯南:「柯南小朋友,接下去是大人的時間,回家看你的假面超人吧!」
「是高達!」
玲突然出聲道:「少年偵探團第一守則,高達才是正義的!」
「行,高達就高達吧。」顏開點頭。
現在「少年偵探團」的團長是玲,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而且顏開也不覺得玲說的有什麼不對的,畢竟正所謂口徑即是正義,假面超人的口徑絕對沒有高達大,所以假面超人也絕對沒有高達正義,這邏輯非常通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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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戶町和米花町相距不遠,毛利蘭很快就風風火火地跑來了杯戶城市飯店外,一把揪起柯南的衣領,先是惡狠狠地瞪了柯南一眼,然後又是對著顏開一陣鞠躬:「對不起,開君,柯南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下次記得把柯南看好就行。」
顏開無視了柯南充滿怨恨的目光,一臉淡定地對毛利蘭道。
「啊,對了,開君,我爸爸的事情,謝謝你!」
毛利蘭剛剛對顏開四十五度鞠躬,現在又來了一次九十度的鞠躬。
「毛利大叔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他能振作起來就好。」
顏開笑著道。
他之前對毛利蘭一通分析,但實際最後能起什麼效果,他心裡也沒譜,最糟糕的結果可能是毛利小五郎自此一蹶不振,徹底淪為一灘爛泥,幸好他還是有那麼幾分骨氣,最終選擇了振作。
再次向顏開道謝,毛利蘭拎著柯南離開了。
來的時候因為趕時間,毛利蘭是直接跑過來的,現在要回去,她選擇了等公交車。
柯南被毛利蘭放下後,立刻非常激動地對毛利蘭道:「小蘭,快點回去,顏開那傢伙要殺人!」
聽了柯南的話後,毛利蘭沒有如柯南預想般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而是一記手刀打在了柯南的頭上。
「新一,把自己的恩人稱呼為『那傢伙』,我可不記得有把你教育成這樣沒禮貌的忘恩負義的孩子。」
毛利蘭面露慍色道。
「好嘛,我下次注意……」柯南捂著頭,但還是非常著急地道,「但是這個可以以後說的,顏開真的打算殺人啊!」
「殺人,殺什麼人?」
毛利蘭問道,她不太相信脾氣很好的顏開會殺人。
「是黑衣組織的成員皮斯克,他好像認出了灰原的真實身份,所以顏開和灰原準備殺他滅口!」
柯南對毛利蘭道。
「這樣啊……」
毛利蘭的臉色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她雖然很感激顏開對她的幫助,但是自小培養的正義心讓她不能坐視殺人事件的發生,於是她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小蘭,你幹嘛?」
柯南疑惑地道。
「打電話報警啊!」
毛利蘭理所當然地道。
「啊?」
柯南愣住了。
一邊是恐怖的黑衣組織,另一邊是可能比黑衣組織還要恐怖的顏開,這兩個無論哪個都不是警察可以招惹的吧?
「新一啊……」毛利蘭邊等待電話接通邊嘆氣,「我有時間真的很奇怪,你,為什麼就不能多相信警察一點呢?他們一直在豁出性命保護我們這些普通市民的日常,你,為什麼就不能更依靠他們一點呢?不是把他們當工具一樣使用,而是……相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