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宮」的玻璃牆破開一道大口,單就維修上來說實際並不需要花費太多金錢,但「水月宮」是西川正明畢生的心血,他將水月宮的外形打造得和珠寶一樣,就是為了滿足他對於珠寶病態欲求——他不僅要在住的地方放滿珠寶,更要住在珠寶里!
艾斯德斯卻在「水月宮」的玻璃牆上劈出了這麼大一道裂痕,而且好巧不巧劈斷了牆體的主幹之一,這等同於是破了相,所以西川正明才會變得如此激動。
之前穹頂上的破洞也就算了,頂多算是明珠蒙塵,只需要換幾塊玻璃就可以修好,現在這條巨大的裂縫寬兩米,長十餘米,而且是橫向微斜,讓人可以很好地看到外面的夜景,視野非常好,湖邊風順著裂縫灌了進來,同時也帶走了不少「福澤諭吉」。
你們警察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搞破壞的!
西川正明有些想要質問藥師寺涼子,但又想起人家是jaces的大小姐,想了想就還是算了。
惹不起!
顏開輕輕摸了一下臉頰,摸到一片滑膩,將手放到眼前,入眼的是一片殷紅。
雖然在最後關頭反應過來,但顏開的臉頰還是被艾斯德斯突然暴漲的劍氣給刮到了一點。
許是因為每日交手太熟悉艾斯德斯的出招了,以至於顏開鬆懈大意,一直以以前的標準在看待艾斯德斯,剛才險些陰溝裡翻船。
這樣一劍要是被劈實了,就算是顏開也會重傷。
面對突然暴漲的功力,艾斯德斯只愣了一下就露出了醉人的笑容。
她舉起握在手中的隱苗族聖物,笑容純真而愉悅地道:「就是因為它麼?我本來對寶石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無感的,但現在看來,確實很美麗呢!」
美麗的不是寶石,而是寶石帶給你的力量吧?
顏開苦笑道。
他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隱苗族聖物承載著昔年隱苗族先祖的驚世內力,這股強大的內力平時沉睡在鑽石內,將原本無色的鑽石染成了黑色,現在在艾斯德斯的牽引下被釋放了出來,成為了顏開的大麻煩。
要說為什麼這股內力會為艾斯德斯所用,顏開猜有兩點,其一是艾斯德斯的武功達到了「出神」之境,正好到了可以引動隱苗族聖物中內力的程度,其二則是……
看著眼神如常的艾斯德斯,顏開感覺得到,和其他或多或少收到隱苗族聖物的魔性影響的賓客不同,艾斯德斯一點也沒被隱苗族聖物上的魔性影響。
很好,不愧是艾斯德斯老師,果然魔性深重,簡直就是魔頭本魔,區區《天蠶魔功》帶來的魔性根本影響不到她。
隱苗族聖物中的魔性源於《天蠶魔功》,而《天蠶魔功》之桀驁不馴讓它根本看不上可以輕易被它的魔性影響的人,只有能抵禦……不,是擁有凌駕於其之上的魔性的高手才有接收它力量的資格,而這個人正是艾斯德斯!
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全身,艾斯德斯已經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她一手握緊帶給她力量的寶石,一手提劍直刺,這一次艾斯德斯有了心理準備,顏開也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面對大炮一樣的黑色光柱,顏開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以前明明只是手指粗細而已,這比鳥槍換炮都過分了啊!
合上摺扇,顏開對著艾斯德斯刺出的劍氣一扇抽去,劍氣被顏開的摺扇抽散,但顏開的摺扇也被劍氣削去了半截。
半截紙扇高高飛起,落在圍觀賓客的前方,藥師寺涼子眼疾手快,快鈴木園子一步將這半截摺扇撿了起來。
在鈴木園子不甘的眼神下,帶上手套的藥師寺涼子仔細端詳了一下摺扇,感覺這好像只是把普通的中原摺扇,扯了下扇面,扇面破了,折了下扇骨,扇骨斷了,經過物理檢驗,藥師寺涼子確定這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摺扇。
這當然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摺扇,因為這是顏開在來的路上隨手買的。
「參事官,你這樣隨意破壞證物不太好吧?」
不只是鈴木園子因為藥師寺涼子破壞「楚留香大人」的東西而瞠目欲裂,連泉田准一郎也覺得藥師寺涼子的行為極為不妥,他大著膽子道。
剛才的藥師寺涼子極為不對勁,他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勸誡會不會引起藥師寺涼子的過激反應。
「閉嘴,我還用你教做事麼!」藥師寺涼子將半截摺扇拍在了泉田准一郎胸前,「給我用物證袋裝好!」
是原來的參事官呢!
雖然藥師寺涼子的態度很惡劣,話語也非常不客氣,但聽在泉田准一郎耳中卻非常悅耳,因為他感覺藥師寺涼子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在艾斯德斯握住隱苗族聖物後,它身上散發出的魔性完全被艾斯德斯將接收、馴化,自然不能再影響藥師寺涼子。
將半截摺扇交給泉田准一郎保管後,大腦恢復清明的藥師寺涼子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就是這把摺扇,之前和四大高手激戰的時候將四大高手水銀泄底般的攻擊盡數抵擋,甚至其中一個高手射出的暗器也是被這把摺扇的扇面輕鬆擋了下來,射空的暗器打在玻璃牆上時直接洞穿了玻璃牆,顯示了其比狙擊槍更強的威力。
藥師寺涼子一直以為這把摺扇是件兵器,畢竟中原奇門兵器中就有鐵扇,這把扇子就算不是純鐵打造,也應該是用高強度金屬打造扇骨又以高性能紡織纖維作為扇面的特質兵器,怎麼可能是一把看著不到一千日元就能買到的普通……不,是劣等摺扇呢!
當事實就擺在眼前,半截紙扇也是自己親手驗證的,也就是說,那個看上去像「楚留香」的中原人,真的就是以這樣一把普通紙扇當兵器力挫四大高手?這是何等高深的修為!
那麼,艾斯德斯,你能對付得了這樣的高手麼?
藥師寺涼子有些擔心地看向艾斯德斯。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這個完全沒有善惡觀的女人意外合她意,她可不希望自己手下最強戰力出什麼事情。
艾斯德斯削斷了顏開的摺扇後沒有趁勝追擊,而是看了眼顏開身後一眼,微微一笑道:「在這裡和你打,似乎不能盡興呢,我們還是出去打吧!」
顏開眼角餘光看瞟了一眼身後的人,同樣微微點頭:「正合我意。」
剛才艾斯德斯刺出的一劍殺傷範圍非常廣,稍有不慎就可能傷到圍觀的賓客,所以明明躲開是最好的選擇,顏開卻選擇了迎接這一劍。
和艾斯德斯說好之後,顏開當先順著艾斯德斯劈開的裂縫騰身而起。
「水月宮」只有三層,但每一層都極高,三層離水面有十幾米高,顏開卻像是沒有重量一般,乘著風直直飛出好幾十米,斜斜落在水面上後向前踏出幾步,然後就穩穩落在了水面上。
我去,中原人都這麼恐怖的麼,隨便來個人就有「憑水而立」的輕功!
黑羽快斗順著縫隙向外看去,看到顏開靜靜落在水面上後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感覺自己自小苦練的輕功就像個笑話。
鈴木園子就簡單多了,她高聲尖叫道:「啊!楚留香大人好帥啊!」
喊完之後,鈴木園子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道:「感謝上天讓我見到楚留香大人!」
這是完全將改變形象之後的顏開當做了楚留香。
「我們也感謝上天讓我們見到楚留香大人!」
內海寧子和來生寧子也來湊熱鬧,而且她們比鈴木園子更有感謝顏開的理由,若不是顏開突然降臨,她們倆今天可能就要變成犯貓了。
三個楚留香的超級粉絲相視一笑,不由拍掌了一下。
看著月光之下白衣翩翩的顏開,雖然因為距離問題,三人都只能看到一個影子,但也還是覺得好帥好帥!
「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完了完了,看過穿白衣的楚留香大人之後,以後誰在我面前穿白衣服我都只會覺得反感!」
鈴木園子越發痴迷。
這句話是鈴木園子一位中原留學生關於楚留香的評論中看到的,此時情不自禁就吟唱了出來,而且覺得這句話簡直是再貼切沒有了。
雖然她說過楚留香一定存在於現實,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現在見顏開以楚留香的形象出現,說實話,幸好在看到顏開踩著無人機飛入「水月宮」的時候鈴木園子是仰著頭的,不然鼻血就流下來了。
「沒錯,比那個『基德』帥一萬倍!那個『基德』根本不配穿白衣服!」
內海寧子也道。
一旁的黑羽快斗不由握住了心口,小妹妹,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這樣往我心口插刀子至於麼?
「對對對,那個喜歡作秀的蟊賊,總是做些意味不明的事情,偷東西就偷東西吧,偷完玩幾天就還回去是什麼意思?這完全是在愚弄警察啊!而楚留香大人就不一樣了,他擺明說了那顆寶石是賊贓,而且還把贓款還回來了,處事公道,『基德』拿什麼和楚留香大人比!哼,就他也配穿白衣?下次見到他一定要扒了他那身白色禮服!」
鈴木園子點頭附和道。
黑羽快斗的心都涼了,他也曾是怪盜界的萬人迷,有無數擁躉,怎麼今天就落到了如此下場!
不單是鈴木園子她們,其他賓客也都興致勃勃站在裂縫前繼續圍觀。
東京上流社會的生活無聊且枯燥,對常人來說無比刺激的事情卻是他們的日常,導致他們的閾值很高,也相對容易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興趣和癖好,所以怪盜大戰警察這種超現實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尤其有吸引力,不少賓客甚至本來對珠寶不感興趣的,就是因為聽說有怪盜要來盜取西川正明的「傳家之寶」所以才來參加「水月宮」的開館儀式的,
賓客們很快將裂縫前的空間擠滿,但還是有很多賓客想要望去擠,此時的他們竟覺得剛才艾斯德斯劈出的裂縫不夠長,要是再長一些他們就不用這樣擠了。
在顏開跳到湖面上後,艾斯德斯同樣從「水月宮」三層跳了下去。
她並不會輕功,她的武功貫徹的就只有力量、速度以及殺意,輕功這種技巧對她來說是不需要的。
雙腳落在水面上,不會輕功的艾斯德斯卻沒有栽下去,腳上直接凝結出了一片浮冰,艾斯德斯每踩一腳,腳下就會多出一片浮冰,她就這麼踩著浮冰向著顏開殺去。
「來吧,讓我們戰個痛快吧!」
艾斯德斯揮出劍氣,劍氣割裂湖面,劍氣經過的湖水立時被凝結成冰。
艾斯德斯的內力本就帶著極強的寒意,現在得到隱苗族聖物的加持,內力的質和量都有了飛躍式的提生,竟然到了凝水成冰的地步。
之前和陸右遇上的時候,艾斯德斯就想過,如果自己有他那般深厚的內力一定可以逼出顏開的真正實力,逼顏開她和全力一戰,而是打鬧一般的切磋。
現在,艾斯德斯感覺自己的內力雄渾無比,比之陸右也要強出許多,現在的她,是不是可以戰勝顏開了?她很期待這個答案呢!
顏開揉了揉額頭,現在的艾斯德斯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以往最大的短板——內功不強得到了史詩級強化,一躍成為了她最強的地方,連顏開都感覺到了頭痛。
但就算頭痛,顏開也必須打,隱苗族聖物就在艾斯德斯手上,以顏開對艾斯德斯的了解,不打服她是不可能讓她老老實實交出隱苗族聖物的。
那就……打服她!
顏開放下手,面對艾斯德斯斬出的劍氣不閃不避,將只剩半截的摺扇插在腰間,腳下水面開始有滾滾熱氣散發,雙掌變得通紅,一掌擊向艾斯德斯,被艾斯德斯的寒冰劍氣凍結的湖水瞬間升華,化作一片濃霧將兩人的戰場包圍。
「哎,怎麼起霧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啊!快點把霧散掉,不然退錢!」
賓客中有人罵罵咧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