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人,我來殺!

  玲因為恐懼而渾身顫抖,第一個感覺出來的人當然是毒島冴子,她不明白一直很安靜的玲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只能對鈴木園子和其他人道:「玲好像不舒服,我先帶她去休息一下吧!」

  「需要叫醫生麼?」

  鈴木園子也緊張地道。

  小孩子身體弱,容易得病,若是玲在她家的地方生出什麼病來,她這個主人家總有難辭其咎的感覺,而且玲又是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非常聽話,和那些個一刻閒不下來的搗蛋小鬼一點不一樣,她也非常喜歡玲,不忍看她痛苦難受。

  「不用了,我帶玲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就好,有需要我會喊的,謝謝園子。」

  毒島冴子邊用輕柔的力量撫摸玲的背,邊對鈴木園子道。

  「不客氣不客氣,你快帶玲去休息吧,知道休息室在哪裡麼?我讓人帶你去吧!」

  鈴木園子招呼侍者過來,讓侍者帶毒島冴子去休息室。

  去到休息室,玲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她已經重新睡了過去,只是恐懼地情緒還殘留在小臉上,看的毒島冴子有些心痛。

  毒島冴子想將玲放在沙發上躺平,卻發現玲的小手正死死抓著自己的袖子不肯鬆開。

  「冴子媽媽……」

  玲癟著小嘴,口中發出呢喃的聲音。

  毒島冴子將玲重新摟回自己懷裡,用下巴摩擦著她的小腦袋,希望這樣可以讓她舒服一點。

  為什麼玲會變成這樣?是吃壞肚子了麼?不可能,玲根本沒吃多少東西,而且玲吃的東西,都是和毒島冴子分著吃的,毒島冴子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異樣,玲也不可能會什麼事情。

  而且,玲現在的樣子,與其說是身體不舒服,不如說是剛剛經歷了很可怕的事情,現在的玲,和她剛剛將玲從「樂園」中救出時是何其相似,難道……

  毒島冴子緊抿嘴唇,可怖的殺氣從她身上瀰漫了開來,連一門之隔,等待在休息室外聽候毒島冴子吩咐的侍者都莫名有種寒意升起,四下探頭張望,卻哪裡都沒發現危險的地方。

  安田議員!

  毒島冴子想起來了,玲之前從她懷裡甦醒,先是向外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是玲的熟人,唯獨那個安田議員,和玲是第一次見面,也是見到安田議員之後,玲開始陷入恐懼之中。

  「樂園」招待的客戶都是些什麼人,毒島冴子心裡有數,東瀛的政客都是群什麼狗東西,毒島冴子心裡同樣有數,她一開始就是跟蹤一個議員找到「樂園」的,所以只要結合玲的樣子稍一聯想,毒島冴子就能猜到玲是為什麼陷入恐懼之中的。

  那個安田議員,恐怕也曾是「樂園」的客戶,甚至,很大可能是傷害過玲的人!

  這個想法讓毒島冴子的殺意不可遏制地升起,她要殺了那個安田議員,殺了那個敢傷害玲的畜生!

  袖子中滑出一柄小刀,這是毒島冴子之前在宴會上割基德撒下的網時拿的,事後她順手藏在了袖子裡,當時沒想那麼多,真的就只是順手,但是現在,她想用它幹些什麼了。

  小刀的刀身照映出毒島冴子的眼睛,她將小刀收起,然後將玲放到沙發上。

  玲的小手還是死死抓著毒島冴子的袖子,但這一次,毒島冴子輕柔地,但又非常堅定地將玲的小手滑開了。

  玲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毒島冴子俯身,在玲的額頭輕輕留下一吻。

  「玲,乖!冴子媽媽給你出完氣,就立刻回來好不好?」

  將玲額前的碎發朝兩邊撥整齊,毒島冴子強撐笑容道。

  像是聽到了毒島冴子的許諾,玲的表情變得安詳了許多。

  從休息室推門而出,侍者見毒島冴子出來了,立刻上前一步問道:「毒島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麼?」

  「沒事,我就是想和園子打聲招呼,一會就不和她們一起出去了,我要陪著玲。」

  毒島冴子對侍者道。

  「那還是我去轉告吧,您留在這裡陪著玲小姐就好。」

  侍者對毒島冴子鞠躬道。

  「不了,這種事情還是由我自己去說明比較好。」毒島冴子撩了下頭髮,藉此掩飾自己的情緒。

  「那好的,需要我進去陪著玲小姐麼?」

  侍者又問道。

  「不用,玲剛睡下,你在外面守著就好,我很快就會回來。」

  毒島冴子拒絕道。

  「好的,我會時刻關註裡面的動靜的,請毒島小姐放心!」

  侍者再次對毒島冴子鞠躬。

  「謝謝。」

  毒島冴子向侍者道謝後轉身離開,向著宴會大廳而去。

  小刀被她藏在袖子裡,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半秒都不用,就可以輕易將這把小刀刺入那個安田議員的胸口並拔出,中間甚至不會有任何人發現,她可以的!

  毒島冴子現在只希望安田議員還沒離開宴會大廳,不然她還要費力去尋找安田議員,那才是件麻煩事情。

  快要走到宴會大廳,已經遙遙望見還站在出口處的鈴木園子她們,還有仍然陪在她們身邊和她們說話的安田議員,毒島冴子心中激動,殺意也像是要噴涌而出。

  殺了他!殺了這個敢欺負玲的人!

  就在毒島冴子想要上去和鈴木園子她們打招呼,然後伺機殺死安田議員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她身後伸了出來,將她拉向了暗處。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毒島冴子反應不及,當她看清拉著自己來到一處隱蔽位置的人後,頓時露出了驚異的神色:「顏小姐?」

  顏如玉神色凝重地對毒島冴子道:「你瘋了麼,要在這種地方殺人?」

  「你,你在說什麼啊,顏小姐,我怎麼可能會去殺人……」

  毒島冴子的神色一僵,露出帶著幾分牽強的笑容。

  這個時候,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自己的計劃的。

  顏如玉抓住毒島冴子的手,從她袖子裡抽出了那把小刀,拈著刀尖將小刀在毒島冴子眼前晃。

  明晃晃的小刀在眼前晃動,毒島冴子知道很難糊弄過去了,猛地伸出另外一隻沒有被顏如玉抓住的手向小刀抓去:「還給我!」

  顏如玉當然不可能將小刀還給毒島冴子,輕輕一動就將小刀移開,讓毒島冴子抓了個空,毒島冴子不死心,連續幾次向著小刀抓去,卻一次次撲空,顏如玉的動作永遠比她提前一步,她永遠都慢顏如玉一步。

  最後,顏如玉像是厭倦了這種「玩鬧」,直接將刀身抓在了手上,用力一握,毒島冴子都來不及喊出「不要」,不鏽鋼材質的小刀就在顏如玉手中被捏成了一把碎鐵片。

  將碎鐵連同刀柄一起丟在地上,顏如玉看向雙目失神的毒島冴子道:「你殺了安田議員,就算你覺得自己下手夠快不會有人發現,警察來了一驗傷,你這個劍術高手就是第一嫌疑人,你覺得你能逃過去?」

  顏如玉的言辭變得激烈起來:「你是不是以為你們東瀛的武協,就真的只是騙政府預算的混子而已?他們有最專業的傷痕鑑定人才,哪怕你用的只是一柄隨處可見的小刀,他們也可以根據傷口的受力情況分析出死者是被那個流派的武功殺死的,你是想把你們毒島流也拉下水麼?」

  「我……」毒島冴子終於被顏如玉的話嚇醒了,她不由激動地道,「我當然不想,但是,但是……」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後可以掩蓋過去,但是……」顏如玉凝視毒島冴子,「冴子,你忘了和我約定過的事情麼?」

  「和你約定過的事情?」毒島冴子茫然,她和顏如玉是今天才認識的,哪來的約定過的事情?而且,她和顏如玉的關係也沒親密到可以直呼姓名吧?

  顏如玉放開毒島冴子的手,同時伸手抓住自己前額的劉海向後拖拽,將自己的頭髮扯了下來,露出一頭短髮。

  「你不是和我約定好的麼?永遠不會帶著負面情緒去殺人……」

  傳入耳中的聲音由那個清冷的女聲轉變成了熟悉的男聲,毒島冴子驚駭萬分地捂住了嘴,指著「顏如玉」道:「你是……開君?」

  「啊,是我……」

  顏開揉了揉自己的臉,臉部一些細節產生了變化,五官線條有柔和轉為堅毅,在眉毛上用手指蹭了蹭,兩道眉毛也變得粗了不少,變得更加銳利如劍。

  「不要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也不要問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更不要問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我沒有!」

  顏開一連三個「不要問」將毒島冴子的所有問題都堵死了。

  「呃,好吧,我不問就是了。」

  毒島冴子還是很善解人意的,尤其是懂得守口如瓶,畢竟友誼小船啊,有時候它真的是說翻就翻。

  「開君,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去殺安田議員的?」

  如果對象是顏開的話,那毒島冴子就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了,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同時也承認了,她確實是要去殺安田議員。

  「……」顏開臉上出現難以言喻的表情,「我當時剛打算換衣服卸妝,就在隔壁房間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在感知到釋放殺氣的人是你後,我擔心你出事,就放下了其他,先跟上你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麼,直到我感知到你的殺氣似乎是針對安田議員釋放的,我才不得不出手制止你。」

  只要再遲一會,哪怕兩三分鐘,顏開也換好衣服卸完妝了,卻在要動手之前感覺到了毒島冴子的殺氣不得不停下手來。

  殺氣這種東西在普通人看來玄之又玄,但是對於修為達到化境的顏開來說,卻都是可以準確感知到的,他甚至一下子就知道這是毒島冴子的殺氣。

  「呃……那個,開君,對不起……」

  毒島冴子頭低得很厲害,腳尖並在了一起,不敢注視顏開的眼睛。

  關於「顏如玉」的事情,開君一定是不想其他人知道的,但卻為了我而暴露了,這可真是……

  毒島冴子萬分羞愧,正是因為自己的不成熟,顏開才不得不……噗!

  「冴子,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顏開看著嬌軀微微顫抖的毒島冴子道。

  「沒、沒有,開君,我怎麼會笑呢?絕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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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島冴子這樣回答這,卻還是低著頭,兩邊肩膀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你這是在笑吧?」

  顏開翻白眼道。

  「沒有沒有,開君你要相信我,我怎麼會笑你呢!絕對沒有的事情!」

  毒島冴子就差賭咒發誓了。

  「那能麻煩你把頭抬起來麼?」

  顏開對毒島冴子道。

  「……」

  毒島冴子一陣沉默,像是沒有聽到顏開的話,身體強行壓抑著顫抖,但就是不肯把頭抬起來。

  「哎,算了,我懶得計較這些了。」顏開嘆氣,把這茬子事情像放在了一邊,然後對毒島冴子嚴肅地道,「你想殺安田議員,是因為玲吧。」

  聽顏開說到玲,毒島冴子終於不再顫抖,頭抬了起來,眼角隱隱有淚痕閃動,顏開姑且,姑且將它當做是傷心的痕跡吧,這樣起碼他心裡會好受點。

  「開君你都知道了?」

  毒島冴子也嘆氣道。

  「這不難猜吧,畢竟你生出殺氣是在玲不舒服後,稍微一聯想就能猜到。而且,之前我們在『樂園』不就撞到過一個議員客戶麼?那麼再多一個議員客戶,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麼?」顏開苦笑道,「話說,你們東瀛的政客都是這個德性麼?」

  毒島冴子也是苦笑:「父親以前說過,政客都是群腌臢玩意,對於政客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我當時還疑惑父親的話是不是過激了,總不至於東瀛政客中就沒一個好人吧?但是現在,無論之前的四部議員,還是現在的安田議員,他們在外人眼中都是政客中的清流,名聲很好的議員,結果卻……或許父親說的都是對的,是我太年輕了,居然會對那些政客抱有幻想!」

  「你現在還是想要殺了那個安田議員麼?」

  顏開問道。

  「要!」

  毒島冴子非常堅定地道。

  顏開搖頭:「你現在仇恨的情緒太過強烈,若是抱著這種情緒殺人,我怕你會墮入修羅道。」

  「但是,我實在是不能看著那個欺負過玲的人再存在於世上,開君,讓我去吧!」

  毒島冴子抓住顏開的手臂哀求道。

  「我只說不讓你殺人,但我又沒說,要讓他繼續活在世上。」顏開用另外一隻手拍了拍毒島冴子的肩膀,「你不能動手,以你現在的情緒和心境去殺人,很容易墮入萬劫不復之地。所以,人,我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