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賓客,請靜一靜!」
宴會大廳的中央,鈴木次郎吉藉助微型麥克風大聲道。
大嶼麗雪也好,霞之丘詩羽她們也好,都被鈴木次郎吉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只聽鈴木次郎吉清了清嗓子後道:「現在已經快要九點了,但是那個膽小的『基德』還是沒能現身,我們這樣一直等下去也是無趣,剛才顏小姐的表演,我相信在場的各位都未能盡興,接下來,就請在場賓客再次聆聽顏小姐的演奏!」
聽到了鈴木次郎吉的宣揚,一眾賓客都不由鼓起掌來。
這位顏小姐雖然脾氣差了點,嘴巴毒了點,但琵琶彈得卻真的是極好極好,能再聽她彈奏琵琶,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美事。
嗯,正好治癒一下默寫人的心靈。
而顏如玉也鬆了口氣,她對大嶼麗雪和霞之丘詩羽等人微微欠身,向眾人道:「抱歉,失陪一下。」
「請好好表演,我很期待哦!」
大嶼麗雪微笑道,笑容中有著莫名的意味。
在顏如玉離開後,霞之丘詩羽突然問毒島冴子道:「冴子,顏小姐的自我介紹,你是不是覺著有些耳熟?」
「唔……」毒島冴子思索了會後道,「好像和開君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自我介紹的。不過這可能是中原人的習慣吧,他們不習慣對初次見面的人說『請多指教』,而是習慣說『很高興認識你』,唔,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幸會』吧!」
「是麼……」
霞之丘詩羽眼睛微微眯起,對毒島冴子的話不置可否。
難道……不不不,應該不可能吧……
顏如玉走到宴會大廳的中央,此時這裡已經被放上一張椅子,讓顏如玉可以坐著彈奏。
剛以極為挺拔端莊的姿態坐上椅子,一個侍女就捧著五弦琵琶走了過來,要將這琵琶遞給顏如玉。
「謝謝。」
顏如玉輕輕道了聲謝,接過五弦琵琶後,卻猛地出手將那侍女的手拉住。
「這位小姐,把琵琶交給我就好,請不要擅自帶走其他東西。」
顏如玉抓著那名侍女的手淡淡地道。
「顏小姐,您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侍女露出為難的表情,像是被欺凌一般,想讓其他人過來為她主持公道。
顏如玉將五弦琵琶攬在懷裡,用另一隻手輕輕拈起自己胸前的項鍊,銀色的鏈子上,那顆碩大的金珍珠已經消失不見。
「不見了!『金色黃昏』不見了!」
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顏如玉身上的中森銀三大喊道。
「『基德』!是『基德』!」
他擼起袖子,快步向那個侍女走去。
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顏如玉的他十分確定,在顏如玉坐上椅子之前,「金色黃昏」都還在她胸前項鍊上好好鑲嵌著,但是現在,那顆碩大的金珍珠卻不翼而飛了,排除顏如玉本人,唯一有機會能下手的,就只有這個被顏如玉抓住手的侍女,所以,「她」很可能就是「基德」!
所以他快步上前,要仔細地、認真地、用力地盤一下這個「侍女」的臉,看看她到底是「她」還是「他」!
該死,居然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侍女」本以為有五弦琵琶在胸前遮擋,起碼要等到這位中原來的絕色美人演奏完放下琵琶之後才會被人發現「金色黃昏」已經失竊,而那個時候,「她」早已經全身而退,當然,也可以突然現身,留下幾句高逼格的話後再飄然離去,等到明天凌晨吃早飯的時候,再從報紙上慢慢欣賞新聞撰稿人對自己的讚譽之言。
可惜,看著越來越近的中森銀三,「侍女」嘆息,一顆小珠子從她的袖口滑落,落在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小心,這是『基德』的閃光彈!」
和「基德」相愛相殺多年的中森銀三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伸出手臂擋在自己眼前,以避免眼睛被閃光彈的強光閃到,造成短時間內失明。
刺目的光亮在宴會大廳升起,不是所有都和中森銀三一樣身經百戰,大部分賓客沒能在第一時間將閉上眼睛,眼睛一陣刺痛,只有少數反應機敏的人,如毒島冴子,如工藤新一,如藥師寺涼子等警員,這些反應高於一般人的人在中森銀三喊小心的時候就將頭扭向了身後,不去直面閃光彈的強光。
而在所有人,包括「侍女」在內,所有人都產生一一系列應激反應的時候,唯有抓著「侍女」手臂的顏如玉古古井無波,連抓著「侍女」的手也紋絲不動,甚至在面對強光的時候,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凎,怎麼還是抽不動?一般女人這個時候不應該立刻把手放開麼?怎麼這個中原女人的手還是和鐵鉗一般?
連抽了幾下沒有抽動,「侍女」有些慌了,因為閃光彈的效果快要過去,若是再不抽身,「她」可就要成活靶子了!
最終,顏如玉還是鬆手了,「侍女」的手終於被抽了回來,因為之前一直在使力,還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好在「她」輕功底子好,很快穩住了身形,趁著閃光彈的效果還在的最後一點時間,火速完成換裝,成為了身著白色禮服頭戴高頂禮帽的風度翩翩的怪盜,「基德」!
趁著閃光彈的最後一點餘光,「基德」用道具射出鉤鎖勾住大廳頂部的一個吊鉤,那是他一早就布置好的,靠著道具的拉力,嗖一下,「基德」借力升到了水晶吊燈附近一盪,穩穩站在了水晶吊燈上。
完事之後,他又順手回收了鉤鎖——不留痕跡地掩飾自己的手法是每個魔術師的習慣,同時,要面子的「基德」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他是用這麼low的方法上到水晶吊燈上的。
在眾人終於恢視力後,「基德」站在水晶吊燈上,施施然向著底下的賓客們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
「aadiesandgentlemen(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破壞了各位欣賞音樂實在是抱歉,作為補償,請讓我為你們帶來一場精彩的演出!不過作為報酬,這顆『金色黃昏』,我就由帶走了!」
格調拉滿之後,「基德」將手上珍珠向眾人展示,宣告自己的行動已經成功。
「基德」出人意料的出現讓賓客們大吃一驚,他們探頭望向水晶吊燈上的「基德」,紛紛伸手指向「基德」,激動地道:「啊,是『基德』……那,那是……咦?怎麼是黑色的?」
「嗯?」
賓客的反應讓「基德」下意識看向了自己手上。
「珍珠」是「珍珠」沒錯,卻不是金珍珠,而是「黑珍珠」,而且是……葡萄「黑珍珠」?
「基德」將手上的黑色圓珠懟到了兩眼之間,推了推他的單片眼鏡,仔細看了又看,終於確定自己不是被閃光彈閃花了眼睛,這確實是一顆圓潤飽滿、藍黑色的黑珍珠葡萄,捏了捏,還很有彈性,這也是「基德」確定自己不是眼花的最大原因——畢竟誰家的珍珠都不可能是軟的。
「啪啪啪!」
鼓掌聲響起,鈴木次郎吉一邊鼓掌一邊道:「如果『基德』的表演只用一顆葡萄就可以了,老夫很樂意包年,怎麼樣,考慮一下麼?」
好,好損啊!
霞之丘詩羽忍不住捂住了嘴,怕自己笑出聲來,而和霞之丘詩羽同樣反應的人也不在少數。
「『基德』這是,在耍什麼把戲?」
藥師寺涼子蹙眉道。
「基德」好歹是成名多年的世界級怪盜,她不認為「基德」是失手了,最大可能還是他在搞鬼把戲掩人耳目。
但是很快的,藥師寺涼子就知道,「基德」並不是在戲耍眾人。
只見顏如玉緩緩起身,將五弦琵琶輕輕放在椅子上,手中托起一顆金色珍珠,對著「基德」淡淡道:「『金色黃昏』是鈴木家的東西,我不能讓你拿走,但是一顆葡萄我想我還是能做主的,希望你能喜歡。」
顏如玉的發言讓眾人驚訝,難道說,她在「基德」偷走「金色黃昏」之後,又用葡萄從「基德」手中將「金色黃昏」換了回來?這不可能吧!
說完這話後,顏如玉抖了抖另外一隻手,寬大的袖子裡,「嘩啦啦」落下一大堆東西。
撲克牌、玫瑰、繩索、手帕……幾顆顏色各異的珠子(可能是閃光彈、煙霧彈之類的東西),一套粉紅色的內衣內褲,兩隻滿頭問號「咕咕咕」的鴿子,以及其他零零碎碎不知道什麼用途的小物件。
「不好意思,你身上東西有點多,我一下子找不準是哪樣,就把能拿的都拿過來了,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還請麻煩拿回去。」
顏如玉向基德致歉,然後問道:「另外,能請教一下,你怎麼在身上藏下那麼多東西的麼?」
明明穿的是非常修身的禮服,為什麼可以藏下零零散散這麼多東西,居然還有兩隻鴿子……哦,鴿子應該是之前藏在胸口的,破案了破案了。
不過變裝歸變裝,居然連內衣內褲都準備了,這、這就是東瀛的「工匠精神」麼?重點突出一個細節,雖然這個細節魔鬼了一點。
反正顏如玉是做不到這一點的,不然不是成變態了麼!
「基德」高高站在水晶吊燈的頂上,因為光線的原因,其他人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是卻看到他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
摸完自己的身體後,「基德」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果然,自己身上的道具少了大半,而他這種魔術師之所以可以施展出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段,靠的不正是那些道具麼?
你特麼還問我身上怎麼藏道具的,我還想問你,這麼多道具,你的袖子是怎麼塞下的呢!
「基德」敢肯定,顏如玉的袖子在抖下那一堆東西之前,一點也看不出藏了東西。
「基德」將顏如玉的話全部當做了嘲諷,而事實是……好吧,這就是嘲諷,又或者說顏如玉今天的工作,就是嘲諷「基德」。
年輕人,不挨幾頓毒打,怎麼會成長?今天,顏如玉就是要化身鈴木次郎吉的鐵拳暴打黑羽快斗,讓這個只行動成功了幾次就飄得不知道東南西北的小子知道,什麼叫世道險惡!
將手中的「金色黃昏」在「基德」面前晃了晃,顏如玉淡淡地道:「還來麼?」
「基德」沉默不語,此時的他是騎虎難下,不動手是肯定不行的,不然「基德」的臉算是丟光了,但若是動手……他連剛才顏如玉是怎麼把自己手中的「金色黃昏」替換成葡萄,怎麼把他身上大部分道具摸走的都不知道,幸好沒有把發射鉤鎖的道具也給摸走,不然「基德」剛才可能直接就被留在了地面,然後被人團團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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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基德」不知道的是,就連他那個可以發射鉤鎖的道具,也是顏如玉刻意留給他的,怕他真被人抓了,那接下去的戲可就沒法唱了。
「基德」不知道,從他寄出預告函的那一刻起,他今天的命運,就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藥師寺涼子看著陷入兩難境地的「基德」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我本來還以為鈴木次郎吉是安排了什麼高手在暗中守護這位顏小姐,卻從來沒想過,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顏小姐,本身就是那個高手!難怪鈴木次郎吉一直表現得那麼淡定,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他早就料定,『基德』今天怎麼都不可能從這位顏小姐手上將『金色黃昏』帶走,今天,『基德』算是要栽大跟頭了!」
今天倒了大霉的她現在看到別人倒霉別提有多高興了,說完後,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向自己身側的泉田准一郎:「泉田,你說,之前的那次投票會不會就是鈴木次郎吉故意設計的?『金色黃昏』根本就是內定要給那個顏小姐戴的,什麼投票,不過是個讓那個中原女人合情合理地戴上『金色黃昏』的藉口而已!投票的道具和統計的人員都是鈴木次郎吉的,他想要操縱投票的結果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不等泉田准一郎回答,藥師寺涼子自己就下了結論,然後開始小聲咒罵鈴木次郎吉:「可惡,一定是這樣的!這個鈴木次郎吉,為了設計『基德』,居然連本女王都敢忽悠,讓我蒙受了奇恥大辱!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一定要你好受!」
對於藥師寺涼子來說,任何選美,只要不是她優勝,那就一定有黑幕,是在羞辱她!
不,參事官,我覺得這個投票結果沒什麼問題……
泉田准一郎心裡是這樣想的,但為了讓自己有命能活到退休,未來能活著回鄉下孝敬年邁的奶奶,他還是選擇向現實低頭:「對,參事官,我也是這樣想的!」
至於他投票時寫的那個「顏」字……反正不記名,他也不怕自己被女王陛下發現他口不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