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喜歡拷問是什麼個鬼?艾斯德斯老師,麻煩你注意一下影響好不好。」
天台屋頂上,顏開邊吃便當邊對艾斯德斯道。
上午的英語課,艾斯德斯完美過關了,艾斯德斯的前任,那個休產假的英語老師小松老師早就準備好了完備的講義,艾斯德斯不過是照本宣科,這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只是她說的「喜歡拷問喜歡聽人慘叫」的發言還是掀起了不小的浪花,當然,大部分學生也只當艾斯德斯在開玩笑而已。
「這個不能的說麼?我怕同學們害怕,有留意沒有把更大的愛好說出來呢!」
艾斯德斯含著筷子道。
雖然之前沒有用過筷子,但是艾斯德斯身為一個厲害的武者,手指的靈活程度遠超常人的想像,幾乎是在拿上筷子的同時,她就學會了這個很多用慣刀叉的西方人一輩子都學不好的技能。
「你更大的愛好是什麼啊?」
顏開好奇道。
「當然是虐殺啊,這個可比拷問有意思多了!」
艾斯德斯笑靨如花,像是自己在說什麼優雅而又有趣的大眾愛好。
「……」顏開愣了下,然後道,「對不起,剛才的當我沒問好了。」
雖然人的愛好千奇百怪,他也無意去干涉什麼,但是拷問和虐殺還是太超過了……
「對了,艾斯德斯老師,你以前在王國的時候怎麼幹沒人管你,但是這裡是東瀛,法制健全的社會,所以,你的那些愛好,我覺得還是收斂一下吧。」
顏開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對艾斯德斯提個醒,若是她將自己那些愛好帶到東瀛來,製造幾起兇殘的犯罪,那顏開可吃不消。
「不可以麼?」艾斯德斯很驚訝地道,「虐殺先略過,我在王國的時候也只對死囚和叛軍用,但是拷問在東瀛不是大眾愛好麼?這個也不可以麼?」
正在往嘴裡塞小籠包的顏開差點被嗆到:「大眾愛好是什麼鬼?你這是哪裡聽來的?」
「你不是讓我在網上多了解了解東瀛,多看看東瀛人的風俗習慣麼,我去網上逛了好久,你看,這個論壇上全是這方面的愛好者在發帖,裡面很多技術連我都聞所未聞,這『拷問』難道不是個很大眾的愛好麼?雖然他們這裡好像不叫『拷問』。」
艾斯德斯拿出手機,調出一個網頁給顏開看。
顏開接過手機翻看起來,巨量帶顏色的圖片讓顏開大受震撼,然後默默將手機還給了艾斯德斯。
好吧,是他偷懶了,沒有手把手教艾斯德斯關於東瀛的常識,畢竟他自己也不是太懂東瀛這個魔幻的國家,所以就讓艾斯德斯自己去網上了解,結果艾斯德斯暢遊在東瀛的網絡海洋中,竟然無師自通,逛著逛著就逛到了某個「S」開頭,「M」結尾的愛好者的聚集網站,在那裡找到了無數同好,同時被灌輸了一堆關於東瀛的錯誤的認知。
呃,可能也不是錯誤的,只能說是隱瞞的。
顏開翻看的時候稍微注意了一下這個網站的當日活躍用戶,好傢夥,這才中午呢,居然就有幾百萬,艾斯德斯所在的王國差不多也就這個人口,她將那啥當成一個東瀛的全民愛好,然後當眾宣布出來好像也成了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
這事似乎不能怪艾斯德斯,是他草率了,忘了東瀛是個何等神奇的國度!
「只要不搞出人命,你……自便吧!」
顏開決定還是不管這種倒灶的事情了,丟人!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技術麼?」艾斯德斯挑眉,「我拷問過的犯人數不勝數,除非是我讓他們死,否則我保證他們連自殺都辦不到!」
一說起自己的專業愛好,艾斯德斯眉飛色舞,嘴角殘忍的笑容也有著別樣的美麗。
「……你高興就好。」
顏開懶得和艾斯德斯討論這種變態的話題,畢竟聽說變態是會傳染的。
「但,麻煩不要觸及我的底線。」
顏開很認真地對艾斯德斯道。
「……」艾斯德斯臉上一僵,但還是很快回應了顏開,「好,我知道,我不會對普通人下手的,而且我也沒有對平民下手的習慣。」
她這話還是有可信度的。
「艾斯德斯老師」在還是「艾斯德斯將軍」的時候,殘殺叛軍、拷問死囚,看似窮凶極惡,但從立場上來說,她的行為雖然殘暴卻都在王國的法律允許範圍之內,畢竟無論哪個國家對背叛國家的叛徒都是斬盡殺絕絕不留情的。
在叛軍看來,艾斯德斯當然是魔鬼、是屠夫,但在王國軍、在王都的人民眼中,艾斯德斯卻是他們的守護神。
她從不收受賄賂,在貪污腐敗橫行的王國上層中堪稱一股清流,對待部下和百姓十分寬厚,從不擺將軍的架子,總是將獲得的賞賜分給部下,並與士兵們一起吃飯,基本上中原古代那些名將的優秀品質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她能帶領王國軍百戰百勝不是沒有道理的。
赤瞳敵視、仇視艾斯德斯,但是顏開卻並不如此,因為他沒有憎恨艾斯德斯的立場,當然,同樣也沒有喜歡她的立場,他是中原人,王國的政權鬥爭和他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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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艾斯德斯做出有違他善惡觀的事情,那顏開就該出手了。
他不是那種死守法律的人,自己就常干出格違法的事情,在法律規則覆蓋不到的地方,他從來不介意用江湖規矩教那些將法律當做保護傘而肆意踐踏他人的人做人。
所以他也不會要求艾斯德斯做一個完全遵紀守法的人,但卻不能挑動顏開的底線。
而顏開對於會武功的人的底線一直都很簡單,就是不能將武力用在那些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身上。
這個「普通人」指的是那些無權無勢也不會武功的人,如果是達官貴人的話,就算不會武功,那也不再「普通人」的範疇,因為他們是可以組織起力量對抗武者的,所以不算毫無反抗之力。
得到艾斯德斯的保證,顏開點了點頭,艾斯德斯繼續吃東西,突然聽到一陣攀爬牆壁的聲音,本能反應讓她下意識就要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顏開摁住,根本沒辦法出手。
毒島冴子跳上天台屋頂,已經坐了顏開、伊芙、赤瞳、艾斯德斯四個人的天台屋頂顯得格外狹小,沒料到這個情況的毒島冴子嚇了一跳,連忙在空中一扭腰肢,來了個凌空轉向,險險落腳在沒人的空地。
「開君,今天怎麼這麼多人啊?」
毒島冴子看著「老地方」上多出來的兩人道。
「這個,新來的鄰居,我家親戚讓我幫忙照顧下。」
顏開乾笑著道。
唔,你家鄰居還真多啊,而且都是美女……
「兩位好,我是高二B班的毒島冴子,開君的朋友。」
毒島冴子心裡嘟囔了一句,但還是笑著向赤瞳和艾斯德斯伸出手。
無論是赤瞳還是艾斯德斯,外貌方面都有著明顯的外國人的特徵,所以毒島冴子沒有用鞠躬,而是用了國際上比較慣用的握手禮表達親近的意思。
赤瞳一直專注於吃飯,在吃飯的時候,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將她的注意力從食物上移開,尤其是顏開做的飯菜又好吃分量又足,天王老子也別想在她吃飽前把她喚醒,對毒島冴子伸出來的手那是一點都不理會,讓毒島冴子有些尷尬。
反倒是艾斯德斯放下食盒,站起身向毒島冴子表露出了握手的意願,大大方方化解了的毒島冴子的尷尬。
「你好,我叫艾斯德斯,是頂替休產假的小松老師擔任高一的英語老師,目前住在顏開同學家隔壁,因為不擅長料理,所以現在是來顏開同學這裡蹭飯吃的!」
艾斯德斯笑著伸出手回應毒島冴子道。
「是這樣啊,原來您就是已經新來的艾斯德斯老師啊,初次見面以後請多關照!」
毒島冴子笑意更甚。
私立神間學校很大,但是圈子很小,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快整個學校的人都會知道,高一新來了一個海外歸國的美少女插班生和一個外國美女老師,這件事情只一上午就已經傳遍了高中部,下午估計連初中部和小學部都要知道了,毒島冴子不是聾子,她當然也從同班同學們的閒談中知道了艾斯德斯和赤瞳的存在。
兩隻同樣漂亮的手再慢慢接近,毒島冴子和艾斯德斯都是面帶微笑,而就在兩人握上手的時候,一股觸電般的感覺讓毒島冴子飛快將手收了回去。
血肉橫飛的景象,利劍刺入肌體的奇妙感覺,鮮血順著劍刃流到手上的那種粘稠感,肆意猖狂的笑聲……
這一幕幕血腥的畫面明明前所未見,卻在讓毒島冴子的腦中不停閃現,使得她的血液以成倍的速度流動起來,心臟更是如同AE86的引擎一般,呼嘯著跳動起來,像是要衝出毒島冴子的胸膛。
毒島冴子臉上柔和的微笑突然變得僵硬,她將自己的手收回到了身後,儘量隱藏自己的異狀,勉強笑道:「對不起,我手上似乎有靜電呢……」
手剛剛貼上就突然抽走,這在握手中無疑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是艾斯德斯卻一點也不介意,反而在短暫的疑惑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用非常輕微的聲音道:「吶,好像遇到同類了呢……」
正欣喜間,心臟突然一緊,她將頭一偏,立刻注意到了顏開的視線。
顏開也不吃東西了,就是緊緊盯著艾斯德斯,艾斯德斯立刻換上正常的笑容,回過頭對毒島冴子道:「可能是吧,最近東京天氣很乾燥,或許是有靜電呢!」
「那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用午餐了,艾斯德斯老師,我們下次再見!」
毒島冴子匆匆從屋頂跳了下去,像是身後有什麼在追趕一樣。
艾斯德斯的視線一直追著毒島冴子,直到毒島冴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她才嘆氣道:「哎,難得還以為遇到了同類,原來是個膽小鬼啊……」
顏開的視線掃向了艾斯德斯:「你選什麼道路是你的事情,同樣,別人選什麼道路是別人的事情,你別多事。」
艾斯德斯搖頭嘆息:「顏開同學,你知道一個在外人看來是異類的人,突然遇到同類,心裡是多麼激動和高興麼?」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顏開淡淡地道。
「……」艾斯德斯。
這人好像很喜歡把天聊死啊!
從天台跳下去之後,毒島冴子快速跑到劍道部的更衣室,打開自己的衣櫃,裡面,「無露」和她以往慣用的那把木刀緊挨著靠在衣櫃的壁上。
毒島冴子第一時間將慣用的右手伸向「無露」,指尖還沒碰到無露,左手就將右手死死拉住。
此時的毒島冴子顯得很不正常,豆大的汗珠在她臉上肆意流淌,臉上的神情幾乎可以說是猙獰,她死死咬著嘴唇,左手推著右手一點點轉變方向,向著「無露」邊上的木刀而去。
終於,在強大意志的幫助下,毒島冴子握上了木刀,她終於鬆了口氣,放開一直按住右手的左手,而在她雪白的小臂上,一道紫紅色的手印非常醒目地留在了上面。
很痛,但毒島冴子很慶幸,因為這種疼痛能刺激她的意識,讓她的意識儘可能保持清醒,這對她來說是好事。
現在是午休的時間,劍道館裡空無一人,毒島冴子深吸口氣,手上拿著木刀卻沒有練習毒島流劍術,而是練起了劍道中最基礎的素振。
一次次素振,一聲聲呼喝,在一絲不苟地進行了上百次之後,毒島冴子的氣息不止沒有變亂,反而變得略微平靜起來。
在心情稍稍平復後,毒島冴子鬆開木刀,將木刀丟在了地上,那樣子不像是不小心,也不像是嫌棄,而是有些畏懼。
她低頭看著自己剛剛和艾斯德斯握手到一半就退回來的手,手上,那股刻骨銘心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手上。
肌肉的韌性,血液的粘稠,這些從未體驗過的事情她就像是剛剛親身經歷了一樣,感覺非常清晰,那種感覺先是讓毒島冴子感覺到罪惡,罪惡過後又是恐懼,因為自己,竟然會對那種感覺產生快樂!
「我……我……我不能墮入……不能墮入修羅道……不能!」
毒島冴子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