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孔與孔

  「浩一哥,難得看到你烏龍啊!」

  顏開笑聲漸熄,但話中還是有著笑意。

  「有你陪著我,我也不怕丟醜就是了。」

  北山浩一用手手掌掩嘴,這放肆的笑意還沒完全止住。

  見兩人情緒慢慢平復,霞之丘詩羽好奇道:「學弟,你和這位……橫山學長很熟麼?」

  她聽顏開說北山浩一是「橫山學姐」的侄子,自然認為他也姓橫山,因為「橫山學姐」出嫁後並沒有改姓,所以她娘家人當然是姓橫山的。

  聽到霞之丘詩羽稱呼自己為「橫山學長」,北山浩一笑著點頭認同了霞之丘詩羽的這個稱呼,知道北山浩一真實身份的鬼丸猛和鈴木園子雖然詫異,但也不會拆他的台,只是在心中記下了這個稱呼而沒有多說。

  「嗯,很熟。」顏開點頭,「我十一歲之前都是在山上長大的,方圓幾十里就住著我家一戶人家,我一直沒什麼同齡的玩伴,也就浩一哥每年會來陪我一段時間。」

  「你家住山上啊?」霞之丘詩羽驚異,她一直當顏開是個富二代的,而他卻說自己從小住在山上。

  霞之丘詩羽立刻腦補出了幾間山間小屋,生活用水只能很辛苦地去山下挑水,晚上用蠟燭照明,等等艱苦的生活畫面。

  原來學弟小時候過得那麼不容易的麼?是後來在山裡挖到金礦了才富裕起來的麼?不是說中原地里挖出來東西都算國家的麼?

  文化人的聯想能力就是牛掰,短短時間裡霞之丘詩羽就給顏開家的發家史展開了一系列猜想。

  「我……」

  顏開正想具體解釋,茶餐廳另一面的玻璃牆上,之前看到過的那個小偷居然再次出現,他也不知是怎麼跑的,繞了一圈後,居然繞到了茶餐廳的另一面。

  這次顏開可不去看北山浩一有沒有動作了,直接蘸了一滴水珠彈向那小偷。

  而北山浩一同樣如此,他也不再管顏開怎麼動作,放下的瓷片直接被他投了出去,兩人同時出手,一聲脆響,玻璃牆上出現一個小孔,玻璃牆外的小偷疾沖的身形頓時僵住,同時腳下一個跌咧,人順著前沖之勢向前滾了過去,光是看著就很痛的樣子。

  還沒等到他停止滾動,毛利蘭英姿颯爽地出現,撲向滾倒在地的小偷,隨後間隔一秒左右,工藤新一也跑了過來,最後又過了足足三五秒,毛利蘭都將地上的小偷架起,那個一開始追著小偷的年輕警察才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先是自後腰掏出手銬銬在了小偷手上,然後才向毛利蘭和工藤新一一陣道謝。

  東瀛警察不負眾望,永遠是最拉胯的那個,連兩個「普通」高中生都跑不過,真不知道他們以後拿什麼來保護東瀛國民。

  鬼丸猛走到破了個洞的玻璃牆前,並不關注被抓的小偷,也不關注拿下小偷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拉胯的警察當然更加不是他的關注對象,而是蹲下看起玻璃牆上出現在離地面約半米高度的那個小孔。

  小孔呈不規則狀,但大體是可以說成是月牙形,和北山浩一之前在茶杯上掰下的瓷片側面相吻合。

  都不用多問,這一定是北山浩一剛才擲出的小瓷片造成的,正是他擲出了那片小瓷片,打中了小偷的膝蓋,這才使得奮力奔跑中的小偷突然滾到在地,被後來追上的毛利蘭、工藤新一和警察制伏。

  以小孔為中心一團直徑約十公分的蛛網狀碎裂由強至弱分布,這種用於建築業的玻璃硬度非常高,這塊玻璃的厚度也很可以,一般人就是用頭去撞都不一定能撞碎,想要擊穿這樣的一塊玻璃,非要用上貫穿力很強的狙擊槍才行。

  注意,這裡說的是擊穿而不是打碎,一般手槍當然也可以打碎這種玻璃,但也只是打碎,玻璃會碎成很多塊掉落一地,而現在,這塊被擊穿的玻璃雖然局部碎裂,但整體依舊保持完好,都沒多少碎渣掉落下來,這樣的貫穿力,一般手槍是絕對辦不到的,得上狙擊槍才行,而這,僅僅只北山浩一隨手一擲造成的。

  大劍豪之力恐怖如斯!

  鬼丸猛看完這小孔後,心中暗嘆北山浩一的實力,明明只比他大一歲甚至不到,但北山浩一的實力和他已經完全是兩個層次。

  東瀛第一的天驕當真是名不虛傳,好戰的鬼丸猛甚至連向北山浩一發起挑戰的勇氣也沒有。

  勢均力敵或相差不大的戰鬥才是有意義的,他和北山浩一的差距大到了根本沒有戰鬥必要的程度,就算鬼丸猛死皮賴臉去向北山浩一挑戰,除了被人當做無理取鬧以外,也根本不會收穫任何一份尊敬。

  正當鬼丸猛估量完自己和北山浩一的差距站起身抬頭時,不經意間,碎裂玻璃的上方,一個圓潤的小孔出現在了鬼丸猛的眼前。

  之前專注於北山浩一造成的小孔,鬼丸猛竟然都沒有發現玻璃牆上還有一個小孔,小孔是個非常規則的圓,除了小孔本身外,小孔周圍沒有一點破損,不像是意外造成的,更像是用工具特意小心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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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茶餐廳是腦子有病才會在玻璃牆上打個孔,用來幹嘛?通氣麼?

  就在鬼丸猛想不明白這小孔到底是怎麼來的時候,他絕頂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顏開那個蘸水然後彈飛水珠的動作。

  難道?莫非?不可能吧……

  鬼丸猛自己都被自己的突發奇想逗樂了,這小孔怎麼可能是顏開用水滴打出來的,這該是要多深厚的功力才能做到的事啊,沒有三四十年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辦到,而顏開才幾歲,十五六左右的小屁孩,他就是打娘胎里練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內功修為!

  北山浩一強,這是東瀛武術界都可以接受的事情,先天的不世奇才加上後天的苦修不輟,再輔以最好的習武環境,這麼多得天獨厚的條件加在一起才造就了今時今日的北山浩一,要說這樣的天驕,就是再複製一個都是極盡艱難的事情,超越他就更加不可能了。

  連北山浩一都辦不到的事情,鬼丸猛不相信同齡人中有其他人可以辦到。

  等鬼丸猛回到座位不久後,工藤新一和毛利蘭也回來了,工藤新一雖然強自平靜,但其粗重的呼吸和潮紅的臉色還是讓暴露了他消耗不小這個實事,要不是他跑去抓小偷這件事情被霞之丘詩羽透過玻璃牆看了個真切,她估計又要想多了。

  倒是毛利蘭臉不紅氣不喘的,顯然剛才的一番運動對她來說不算什麼,果然如鈴木園子說的一般,是空手道強校帝丹高中的空手道部正選,體能出色,把說是足球隊主力的工藤新一給完全比下去了。

  嗯,看來工藤君未來的婚後生活會很辛苦呢……

  工藤新一多喘了幾口氣後,他將一枚小瓷片放到了桌上推到北山浩一面前,定定地看著北山浩一道:「這個是你的東西吧?」

  這是他在剛才逮捕小偷的地方撿到的,小偷剛才明顯是因為膝蓋受到打擊才滾倒在地的,而對他進行打擊的東西,從現場的發現來說,也唯有這片小瓷片,而玻璃牆上那個明顯的小孔形狀也和這片小瓷片吻合。

  「是的,這是我丟出去的,我正想去撿回來呢,畢竟像這種斷口鋒利的東西要是掉在路上,很可能傷到路上的行人,倒是麻煩工藤君你了!」北山浩一供認不諱,面對工藤新一帶有點質問的語氣態度也沒有絲毫不滿,依舊是用溫和的微笑面對工藤新一。

  「工藤,你夠了,閉上你的嘴巴,誰允許你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的!」

  一直嘻嘻哈哈的鈴木園子突然對工藤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這讓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都嚇了一跳。

  鈴木園子雖然是個富家千金,但脾氣卻極為接地氣,大大咧咧沒個正型,和普通高中生少女沒有任何區別,從來沒有像其他千金小姐一般任性耍脾氣過,性格好得根本對不起她鈴木家二小姐的身份,毛利蘭、工藤新一和她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他們從來沒有見鈴木園子這樣大發脾氣過。

  鈴木園子喊完話後,眼神同時示意工藤新一快點像北山浩一道歉。

  「工藤,你想死不成,不是誰都能讓你像質問犯人一樣質問的!」

  鈴木園子崇拜北山浩一不假,但她非常清楚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站在誰那一邊,她剛才發脾氣是要打斷工藤新一繼續說話,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如此的話,工藤新一這個滿腦子推理出風頭的大笨蛋又要開始一通推理然後得罪人了。

  工藤新一讀懂了鈴木園子眼神中的意思,立刻打著哈哈道:「你說的沒錯,這種容易傷到人東西可不能丟在路邊,最近這段時間秋田市人流多,傷到人多不好,而且國外遊客也多,可別破壞了我們東瀛的國際形象!!」

  北山浩一招來僕從讓僕從將小瓷片和已經殘破了的茶杯收走,同時一直微笑地看著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被北山浩一看得毛毛的,重新落座後,手機一震提醒他收到了一條line消息。

  「死推理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面對的是誰,人家捏死你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而且就算是我們鈴木家都保不住你,你別把自己對付其他人的那一套用在浩一大人身上,你死沒關係,別連累到自己家人,更別連累到小蘭!」

  斜了一眼坐在身旁一臉嚴肅的鈴木園子,工藤新一回了一條line消息。

  「這個人,果然是北山浩一麼?」

  工藤新一一早就推理出了北山浩一的身份,鈴木園子這句「浩一大人」算是徹底證明了他的推理。

  鈴木園子很快回復。

  「你現在可以稱呼他為「橫山浩一」。」

  緊接著又是一條。

  「新一,我知道你喜歡推理,看到好奇的東西就喜歡上去一通推理,揭開別人的隱私將別人的秘密暴露在人前,這似乎是你最大的樂趣,我不想多說什麼,但你要明白,你這種行為是很不討人喜歡的!」

  工藤新一的眼角跳了跳,東瀛人含蓄內斂,很注重對自己隱私的保密,而工藤新一最大的好愛就是推理,看到一個人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就忍不住想要推理一番其工作、愛好、社交等情報,雖然大部分人對他的這種行為都只是笑笑沒有計較,但也只是礙於情面,背地裡指不定怎麼不爽工藤新一好管閒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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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這又有什麼辦法,他工藤新一就是好這一口啊!

  而隨著他升入高中,開始作為高中生偵探活躍後,周圍人對他的各種推理行為的容忍度也變得高起來,畢竟要是因為工藤新一隨便兩句推理就大驚小怪起來,那不是顯得他們做賊心虛麼?變相放縱了工藤新一這種不禮貌甚至帶著點不合法的行為。

  鈴木園子的line消息一條接一條。

  「優作叔叔和有希子阿姨都是社會名人,所以你的一些行為,就算惹人討厭,大家也都忍了,但是有些人是你不可以招惹的,我希望你在面對他們的時候能克制一下自己。新一,你和小蘭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事……」

  工藤新一看著這一條又一條的line,臉上雖然還掛著笑,但笑容卻變得越來越僵硬。

  鈴木園子說的話有點傷人,但工藤新一也知道,鈴木園子說的是對的。

  這些話實際上很早以前鈴木園子就想對工藤新一說了,但是怕工藤新一自尊心受挫,也知道工藤新一這個人很不服輸,平常情況下就算她說了估計也沒多大用處,所以一直憋著沒說,這次難得碰上這麼好的機會,鈴木園子終於把壓在心裡好久的話都說了出來。

  「園子,我知道了,謝謝!」

  工藤新一回了一條信息後將手機鎖屏放回了兜里,畢竟在這種場合,一直低頭玩手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他也開始注意起這種「俗務」起來。

  鈴木園子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讓工藤新一警醒起來,被媒體吹得久了,他竟也有些忘乎所以,以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可以隨意支使其他人。

  就拿剛才的事情來說,北山浩一是處於好意幫忙抓小偷才出手的,自己卻有點興師問罪地將小瓷片放在他面前,那態度居然有點像對待罪犯。

  好吧,他當時實際上是因為小蘭頻頻將目光投向北山浩一,所以有點急了,想要利用自己高中生偵探的身份給北山浩一一個下馬威,現在想想,北山浩一根本一點問題也沒有,他這是在沒事找事,也虧得北山浩一修養好,沒有在意他的無禮,不然就真如園子說的那樣,北山浩一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誰都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