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霞之丘詩羽心裡在想什麼,幾人吃完桃子後就去了千代田區的半島酒店,這裡便是理事長為薛文海夫婦準備下榻的地方。
理事長有錢,自己最敬仰的學姐不遠千里來幫忙,她怎麼也不能不好好招待薛文海夫婦。
「杏衣姐,都回來東瀛了,你不回去家裡一趟也就算了,為什麼還不住名山公寓?那裡可是你家的房子啊。」
等計程車的時候,顏開問北山杏衣道。
伊芙眉毛一動,她知道顏開是北山家的親戚,所以才住在名山公寓,莫非那個所謂的親戚就是橫山杏衣?橫山,這姓氏聽著確實像是北山家的分支。
北山家可說是現今東瀛最大的名門望族,除了本家北山家外,尚有許多分家存在,為北山家打理各種生意和經營道館,一直很欣賞桂雛菊的劍極道館的道館主赤山弘便是北山家分家赤山家中的一員,伊芙覺得這位「橫山杏衣」學姐很可能也是北山家分家中人。
「啊哈哈……」北山杏衣尷尬地笑道,「小開,別臭我了,我現在還在離家出走中呢,家裡的產業我儘量不想碰。」
霞之丘詩羽眼睛不由看向了顏開。
某位中原人在一開始的時候不也是自稱「離家出走中」麼,敢情這是傳統藝能啊!
霞之丘詩羽嘴角憋出一絲笑意。
那有本事你來東瀛別坐飛機,也別坐船啊!
顏開翻了個白眼。
三極派經營的產業遍布東瀛,對船舶航運方面的滲透尤其厲害,在東瀛,沒有和三極派牽扯上資金和股權關係的航空、船舶公司幾乎不存在,這也是除強大的個人武力之外,三極派最為東瀛政府所忌憚的一點。
北山杏衣說自己不想沾染北山家的產業,顏開信她是這麼想的,但是不信她能做到。
將薛文海夫婦送到半島酒店,顏開就帶著伊芙直接走了,也不多和兩人親近,反倒是毒島冴子和霞之丘詩羽留了下來。
兩人對這對夫婦都很好奇也很仰慕,想和他們多多交流。
若是一般的長輩,剛坐飛機來東瀛,她們是應該讓他們先休息一會的,但是薛文海夫婦怎麼看怎麼精神的樣子,根本就不用休息,反倒同樣對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很感興趣,硬是拉著兩人一通閒聊。
薛文海夫婦是對東瀛人來說非常少見的那種完全沒有架子的長輩,而且兩人的外表太具備欺騙性了,不說開了,誰能想到兩人今年都已經四十歲了?所以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在面對兩人時都沒有面對其他長輩時的那種拘束感。
且兩人常年天南地北走東闖西,見聞閱歷豐富到難以想像,武學上的休養也是極為高深,無論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和他們談什麼,他們都能說出極具見地的話,四人相談甚歡,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覺得薛文海夫婦真是兩位可靠的前輩啊!
「對了,辛前輩,橫山學姐,我不知道我這樣問是不是會讓你們不高興,但我還是想問一句,顏學弟和你們的關係是不是……不太好?」
也是和兩人相處很愉快,一些本來不該問的問題,霞之丘詩羽不經多想,居然就這問了出來,這話一出口,霞之丘詩羽實際上就有點後悔了,她和薛文海夫婦的關係還並不親密,怎麼就可以這麼逾越地問他們這種私密的事情,就算學姐夫婦不表露出來,心裡也一定會很尷尬吧?自己怎麼就問出這麼惹人嫌的問題呢?
霞之丘詩羽問出的話連一旁的毒島冴子都替霞之丘詩羽尷尬,誰知薛文海和北山杏衣卻都滿不在乎,北山杏衣甚至笑著道:「哪有,我們和小開相處得可好了,他也可喜歡我們了,就這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對我們夫妻倆有點意見,沒事的,只要過了這個時間段就好。」
她說的是真的,夫婦兩人雖然和顏開不是太常見面,但是line上的聯繫卻沒斷過……好吧,一般都是顏開有事情找他們諮詢,沒事倒也不和他們客套。
「咦?為什麼?這個時間段有什麼問題麼?」
霞之丘詩羽疑惑,難道男人也有那個啥,而且還是以年為周期單位的麼?她沒聽說過啊!
而且顏開似乎只是對薛文海夫婦有意見,對她對冴子都是平時的態度,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所以說顏開生理期來了假設是不成立的。
「呃,主要是我姐姐和姐夫的結婚紀念日快到了……」
薛文海咳嗽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辛前輩的姐姐姐夫?那應該就是學弟的父母吧,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到了,學弟不是應該高興麼,怎麼還會心情不好?
霞之丘詩羽的疑惑更甚了。
看出了霞之丘詩羽的疑惑,薛文海繼續道:「我姐姐工作很忙,雖然結婚二十幾年了,但她和姐夫直到現在都還沒度蜜月過。」
「然後呢……我和阿海現在都還在度蜜月,所以小開想到這件事情,心裡難免會有點膈應。」
北山杏衣縮了縮頭,吐著舌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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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你們結婚十幾年了吧?現在還在度蜜月的麼?
霞之丘詩羽震驚了,雖然這兩人早就是全東瀛最大的狗糧提供商,看過薛文海的系列小說的人沒有一個不被他們塞過一嘴狗糧的,但是北山杏衣居然說他們夫妻現在都還在度蜜月,這就太過分了吧!
所謂蜜月一般指新婚後的第一個月,那個時候的夫妻當然是蜜裡調油、如膠似漆,只是別人的度蜜月一般也就十天半個月,你們這是十幾年啊,這日子也過得太瀟灑了吧!
這什麼神仙夫婦啊……
霞之丘詩羽扶額,感覺顏開埋汰這對夫婦不是沒有理由的。
不過十幾年了,兩人的夫妻感情居然還能這麼好,也真是稀罕啊。
一般夫婦到了這個階段,相敬如賓才是正常模式,更多的則是在搭夥過日子,像薛文海夫婦這樣經歷十幾年的歲月沉澱,卻依舊維持著如同熱戀情侶一般感情的,還真是聞所未聞啊,連霞之丘詩羽都覺得有點羨慕了。
但學弟若是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對自己舅舅舅母產生情緒,那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霞之丘詩羽還是覺得顏開這樣不占理,但又覺得顏開的心眼應該不至於這么小。
「那個,我覺得開君應該不至於因為這樣的小事而埋怨學姐你們吧?」
毒島冴子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且她還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呃,這個嘛……」北山杏衣有些難為情,食指指尖互戳,用手肘靠了下薛文海,將回答問題的責任丟給了他。
薛文海尷尬地笑道:「那個,我姐姐之所以忙,主要是因為忙著經營我家的公司,公司是我爸開創的,但我爸實際上並不是做生意的料,經營理念早就跟不上時代,而我又不想繼承家業,所以吧,公司只能交給姐姐經營,姐姐才會忙得連度蜜月的時間都沒有……還有小開也是,因為我和杏衣直到現在都還沒孩子,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我家的公司,大概率是要讓小開繼承的,但是他也挺嫌棄那公司的……」
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悟了,原來學弟(開君)真的應該怪你們啊!
這,這就是那種傳說中的「長大以後千萬不要成為那種大人」的那種大人麼?
把爛攤子丟給姐姐,以後預計還要丟給外甥,每天只顧著到處瀟灑撒狗糧,這種不負責任的大人,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可是一點也不想當啊!
之前還覺得這對夫婦是可靠的大前輩的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都恨不得穿越回去給自己兩耳光。
「你家公司是幹什麼的,怎麼這麼遭人嫌棄?」
霞之丘詩羽問道。
先是薛文海後是顏開,兩人都不願意繼承家裡的公司,那家公司得是有多差勁啊!
薛文海搖頭:「這個我就不能說了。」
公司的名字一說,薛文海的底細就全曝光了,倒不是覺得霞之丘詩羽和毒島冴子是多嘴多舌的人怕她倆到處亂說,只是這些事情大小算是家醜,沒必要還是不要對人說起為好。
霞之丘詩羽一陣無語,她發現薛文海和顏開還真是一家人啊,都有很多不能說的事情,幸好兩人都是那種很實誠的人,就算有事不能說,他們也不願意用謊言去欺騙敷衍別人,這點倒是讓霞之丘詩羽很欣賞。
和這樣的人交往,起碼不用擔心被他們出賣。
「那個,橫山學姐,您什麼時候開始訓練我們?」
毒島冴子很貼心地轉過話題,對北山杏衣道。
這一個兩個的,說話都那麼直,氣氛很容易就被搞僵,這時候還是要靠毒島冴子轉圜。
「你叫我杏衣姐我就現在開始都可以,另外敬稱也麻煩省略,我聽著就煩。」
北山杏衣笑眯眯看著毒島冴子道。
毒島冴子一陣語塞,為什麼感覺這位橫山學姐這么小孩子氣呢?但她還是苦笑著道:「杏衣姐,明天開始可以麼?理事長為我們租借了一個體育館作為訓練用的場地,明天早上八點,我會來這裡帶……你去體育館的。」
毒島冴子習慣性就像用敬語稱呼北山杏衣,好在及時改正。
賽前集訓的強度會比較大,學校里的劍道館可能負擔不了,所以理事長特別租借了一個大型體育館,這樣就不怕毒島冴子她們訓練時受限了。
聽毒島冴子沒有固執地用敬稱,北山杏衣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很好,一切都照你安排的就好,我明天再試試你們的成色,今天的話,我去走動走動,搞下北王高中的情報,這樣才好對你們進行針對性的訓練,你們隊伍的實力我也聽葛葉說了,除北王高中,其他學校都不足為慮,所以其他學校我也就不去針對了,儘可能讓你們適應北王高中的打法就好。」
葛葉就是私立神間學校的理事長,也是北山杏衣高中時期的學妹,以前也是個性格扭曲的孩子,在被北山杏衣矯正之後就成了北山杏衣的迷妹,直到現在依舊是。
若不是北山杏衣一再讓她不要來接機,先顧好自己的工作,現在來接機的人就是她了。
「北王高中的情報麼?這個很難弄到吧?」
不是很難弄到,而是基本不可能弄到。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劍道在東瀛素來有小兵法之稱,提前收集對手情報搞針對性訓練很正常,毒島冴子好奇的是北山杏衣居然能搞到北王高中參賽隊伍的情報,這可就太不容易了。
這並不是說北王高中將自己的實力藏得很嚴實,而是北王高中的實力在預選賽中完全體現不出來,就算提前探查到了北王高中預選賽時的情報,實際遇上的時候也會發現,北王高中的實力完全不是情報上描述的那個樣子。
當然,這個道理北山杏衣肯定也是知道的,但她還是說要去搞情報,那她要收集的,肯定不是北王高中在預選賽時展露出的情報,而是她們內部訓練時候的情報,這可就太難弄到了。
私立神間學校的保安力量已經十分強大了,但是要和北王高中比起來,那又是遠遠不如,想要偷溜進去弄到劍道部參賽選手的內部情報,其中的難度毒島冴子簡直不敢想像。
就算是上達人、大劍豪摸進北王高中,恐怕也很難完好地退出來,毒島冴子不知道北山杏衣哪來的渠道可以搞到北王高中劍道部參賽隊伍的內部情報,但想要從外部入侵北王高中獲得,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總不能是橫山學姐在北王高中有內應,會幫她把這些情報傳出來吧?
這個想法一冒頭,毒島冴子就將其驅散了。
北王高中的凝聚力和榮譽感之強,可說是東瀛萬千高校之冠,能接觸到劍道部內部訓練情報的,更是只有少數幾個隸屬於三極派的老師和極少數學生中的浸淫,這些人都是三極派的鐵桿死忠,這中間怎麼可能會有人出賣自己隊伍的情報呢?這不可能的!
毒島冴子為自己居然生出這種愚蠢的念頭而感到好笑。
那,橫山學姐到底會從哪裡得到北王高中的情報呢?
毒島冴子百思不得其解。
北山杏衣詭秘一笑,對毒島冴子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而且是很可靠的渠道,你今天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確保自身狀態,往後幾天,你的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哦!」
「杏衣姐,冴子不怕辛苦的,明天開始,請務必不要對我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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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大阪三極派總部,一處靜室之內,三極派現任掌門北山無二正在向自己的兒子北山浩一講解三極派武功的精要,以加深北山浩一對三極派武功的理解。
就算是同一派同一種武功,不同的人修煉都會有不同的理解,甚至是同一個人修煉,修為深淺不同時對武功的理解也是不盡相同的,北山無二四十歲成就宗師境界,如今已經過去十年,他對三極派武功的理解可以說當世只在大宗師北山雄梧一人之下,他的講解對任何一個三極派弟子都有高屋建瓴的指導意義,哪怕那個人是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大劍豪境界的北山浩一。
正講到要緊處,修為精深已達宗師境界,對自身每一寸每一處甚至是毛髮都掌控自如的北山無二突然覺得自己鼻子一癢,有種想要打噴嚏的感覺,這對一個宗師境界的武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北山無二心有所感,停下講解對北山浩一道:「浩一,算算時間,你杏衣姑姑應該已經到東瀛了,她這次來是為私立神間學校的劍道部進行賽前集訓的,我猜你姑姑一定會找你打聽北王高中劍道部參賽隊伍的情報,到時候,她問你什麼,你如實回答就好。」
這無疑是皇帝帶頭出賣國家情報的行為,但北山浩一一點也不奇怪父親的吩咐,點頭應下道:「是!」
自此,北山杏衣在北王高中最有力最可靠的內應,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