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狼人殺
風間拓齋當然不會答應這種賭約,他又不是所長,怎麼可能有權限給下屬放假?能讓伏見鹿不加班就不錯了!
站在前輩的立場,風間拓齋覺得自己有責任說兩句。
倒不是為了批評教育伏見鹿,現在就算把他罵個狗血淋頭都沒有任何意義,風間拓齋打算指導他『如何正確的調查兇案現場」」-雖然他不擅長收集證據,但還原現場的能力還是有的。
「這案子誰說了算?我是主辦,案子怎麼查,我說了算!」
伏見鹿雖然沒見過山口隆刁難源玉子的嘴臉,但天下烏鴉一般黑,他振振有詞反駁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又說道:「你要是願意幫我代班一個月,我也不是不能讓你協同辦案。」
風間拓齋本想拒絕,但伏見鹿循循善誘,反正在他和源玉子來之前,就一直是風間拓齋和渡邊俊負責巡查一一往好的方面想,他們不是多了個源玉子當勞動力嗎?
「好吧。」
風間拓齋勉為其難答應了,隨後他詢問伏見鹿打算怎麼查。拋開死者身份和外界壓力不談,這起案件本身就有些蹺一一兇手究竟是怎麼在眾目下投毒的?
按照他的想法,第一步應該先觀察屍體中毒症狀,大致推測出毒藥類別,接著盡力還原現場,
不排除和服女人事先投毒的可能··
「不查。」伏見鹿說。
「不查什麼?」風間拓齋是真沒聽懂。
「就字面意思,什麼都不查,」伏見鹿雙手抱胸,一臉認真的鬼扯道:「這是我獨創的『伏見氏調查法』」,通過感知靈性的方式,捕捉真兇的『殺人氣場」———」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啊?」風間拓齋打斷道。
伏見鹿嘆了口氣,心想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源玉子,他伏見大偵探好不容易親自出馬調查,偏偏又有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八嘎非要指手畫腳。
「那我問你,既然我們都不能出房間,現場該怎麼取證?就算你推定出關鍵證據,找出作案兇器,那又怎麼證明兇器是兇器?」
伏見鹿兩手一攤:「這裡可沒有鑑識課員,就算你找到了兇手指紋,誰能證明兩枚指紋是出自一人之手?人家混黑幫的又看不懂這些,你說指紋一樣那就是一樣了嗎?」
風間拓齋隱約聽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就不是在查案,是大家在一起玩狼人殺—別問我狼人殺是什麼意思,我懶得跟你解釋。」
伏見鹿頓了頓,偏頭湊近屏風縫隙,觀察著蠟燭光照下的『嫌疑人」,繼續說道:「那個光頭就是法官,其餘稻川會幹部即是嫌疑人也是陪審團。」
「一千個人里就有一千種真相,但事實只有一個。警察的工作是調查『事實』,而律師的工作,是在一千個真相中挑選出對當事人有利的真相,用這個真相說服法官和陪審團,使其在法律上變為既定的事實。」
「現在你聽明白了吧?就算你把『事實」擺在他們眼前,他們也不會相信的。我們只能傾聽所有人的想法,依照大多數的人共識,虛構出一個所有人都相信的『真相』,就像狼人殺一樣,把玩家公投出局一一至於真兇是誰,根本無關緊要。」
風間拓齋想說這是歪門邪道,可他思索片刻,發現眼下事實就是如此。
如果源玉子在場,她肯定會不顧一切找出公正的『事實』,而她本人也能用出色的推理能力做到這一點——-風間拓齋總算知道,源玉子為什麼總喜歡跟伏見鹿黏在一起了。
「照你這麼說,一切不就回到了原點麼?那些雅庫扎肯定是一條心,覺得我們才是兇手——..」
「那是你編故事的能力不行,」伏見鹿收回目光,坐直了身子:「真正的高手,能夠隨意擺弄真相。」
這句話就像一道電光,在風間拓齋心頭炸開。
他忽然回想起最初的天罰案,從永野川合的死,到難以證實的證據,最後當地報社公布『真相」一一或許他的直覺從來沒有出錯。
「你這什麼眼神?不就是代班一個月嗎?」
伏見鹿察覺到自己好像說漏了嘴,他當即混淆視聽,順帶開始邪惡吟唱:「再怎麼說我也是為了救回渡邊前輩才捨命前來調查,本以為你我該是同舟共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看我-—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了?我們這種小巡警到底要怎麼活著你們才滿意?」
風間拓齋的魔免比源玉子更高,用過一次的招數再用就不靈了,反而更加引起他的懷疑。他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我就靜靜地看著你演」,讓伏見鹿渾身不自在。
伏見鹿乾咳一聲,生硬的轉移話題:「既然沒有異議,那就準備開始訊問了。你別出聲,在一旁做筆錄就行。」
「我沒帶筆。」風間拓齋說。
「沒帶筆?你一個警察怎麼能沒帶筆呢?這就跟士兵上戰場不帶槍一樣——-算了,多的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好好反省。」
伏見鹿找光頭男要來紙筆,正式開始訊問。
他第二個訊問對象選了那個叫得最歡的年輕人,對方還沒坐下,就開始挑刺了:「你倆一夥的?」
「他幫我記錄而已,訊問中所有對話都會被記錄下來,雙方確認無誤後簽字畫押,」伏見鹿笑著比了個請的手勢:「請坐。」
「那我怎麼確定你不會亂改筆錄內容?」年輕人盤膝坐下。
「一式兩份,訊問結束後你可以帶走一份筆錄。」伏見鹿回道。
年輕人撇了撇嘴,面露不屑,總算沒再多說什麼。伏見鹿端正坐好,把手放在桌上,語氣平和的說道:「那麼,現在開始訊問了————-請嫌疑人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嫌疑人?你是說我殺了我父親?你這傢伙一一伏見鹿側身說道:「記上,嫌疑人情緒激動,拒不回答。」
「喂!你在瞎寫什麼!你這傢伙——我叫稻川裕,行了吧?」他怒目而視:「別在你那個破紙上亂寫了!!」
伏見鹿笑著回應:「放心吧,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筆錄內容最後會經過雙方核對。你要是覺得記錄有失偏頗,我們可以商量著刪改一些不重要的內容嘛!」
「這還差不多。」稻川裕幼冷哼道。
風間拓齋在紙上記錄著,就連他也看得出來,稻川會的『少主」是個沒城府的傢伙,說不定能作為突破口套出有價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