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母女【2K8，大章】
從台前回到後台，北川澈和森島雪紗迎來了許多人的火熱視線。
只是礙於同齡人間的矜持，大家都很克制，並沒有一股腦的湊上來詢問。
可大多數人不好意思開口並不意味著某些特定的人不好意思開口。
負責給表演者化妝的女化妝師，亦是白川高中已經畢業了的學姐擠開了人群，湊了上來，問出了一個大家都無比關心的問題，「北川學弟，剛才你們的表演是臨時決定的麼？」
「這個你就得問她咯。」
手捧著花束的北川澈就是一笑，罕有的賣了個關子，側過身，示意她可以把話題拋給身旁的森島雪紗。
女化妝師千嬌百媚的瞪了這傢伙一眼，一副『你小子居然在這種時候賣關子』的模樣，不過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側過眉去，視線落在了森島雪紗的臉上，擺出了一副求知慾爆棚的模樣。
沒等女化妝師開口，森島雪紗便主動的回答了他們關切的那個問題，「是臨時決定的。」
「也就是說彩排那天沒排練過？」
女化妝師眨了眨眼，眼眸底盪起了陣陣漣漪，滿是驚訝。
彩排那天她是沒來的，所以並不清楚整個彩排具體是什麼樣的流程，也不清楚彩排那天他們是如何表演的。
「他們那天就是標準的彈唱。」
人群中，一個女生小聲的回答了女化妝師的問題。
「嚯！」
女化妝師發出了一聲驚呼，朝著北川澈和森島雪紗兩人豎起了一個拇指。
白川高中的音樂會她也參加了不少次了，從還在白川高中就讀時到如今踏入社會，幾乎每年她都會被邀請，每年她也都來了，但在她的印象里，歷屆的音樂會節目做到眼下這般出彩的，僅僅只有這一個，哪怕是森島雪繪的那次，比起這個，都差了點意思。
並非是純粹技巧的問題，而是在感情上的表達。
好的歌手是訴說往事，能夠把聽眾帶進他所想表達的那個世界裡，在那個世界的氛圍、濾鏡下，再讓聽眾去回憶、懷念起自己所經歷過的那個歲月片段。
現場live是相對容易做到這點的，但想要做好，卻是難上加難，這得需要情緒、氛圍、乃至於整個人的狀態都隨之對得上，且能夠讓在場的聽眾共鳴才行。
「那麼，在欣賞完了由北川同學和森島雪紗為我們帶來的精彩絕倫的男女對唱的《初戀》後，接下來，就請大家期待由高一B班的音樂社的同學們為大家帶來的樂器合奏。」
隨著台前男主持人愈發激昂的節目介紹，後台這邊又一次的忙碌了起來。
這場音樂會仍在繼續。
趁著這邊圍攏的人群散開，森島雪紗側過眉去，借著化妝檯那邊的燈光，與北川澈對視了一眼。
白川高中音樂會的頒獎儀式一般來講是在次日進行的，如果隔天是周六，那麼便會順延至下一周的周一。
這也就意味著參與表演的表演者們在表演完節目後，倘若沒有了別的安排，就可以卸妝離場了。
下一刻，兩人默契的朝著後台外邁開了腳步。
從後台里出來，北川澈和森島雪紗走在了安靜的校園裡。
這個時間高三的學生還沒放學，高一高二的學生也基本集中在小禮堂內，校內就顯得無比空曠、沉寂。
午後的陽光透過葉片灑在地上，綠樹的枝頭傳來鳥兒翅膀撲扇和鳴叫的聲音，唯獨可惜的，大概就是沒有拂過面頰的微風了。
「今天的表演很成功。」
是以森島雪紗主動的打開了話茬。
「很大一部分是伱的功勞。」
北川澈已經不驚訝於這姑娘的主動開口了，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他已經是摸清了她的脾性了。
在提及音樂的時候，她那內向的外殼會自然而然地脫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外向地、滔滔不絕的形象。
「不。」森島雪紗搖了搖頭，放緩了腳步，「就穩妥來講，按照排練時的想法來，是最不容易出問題的。臨時決定的即興solo是很任性的決定，我得向你道歉，這屬於是出格的行為了。」
「結果是好的就行。」
北川澈倒是沒有她那麼介懷這點。
相反，他覺得這次的表演相當完美，完美到可以談得上是妙手偶得之，再來一次，他和她大概率基本是無法復刻的，這次的即興和對唱屬於是興致來了的產物，情緒、狀態是不能，也無法量化的。
「……」
森島雪紗沉默了下來，她側過眉，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確定他說的是真心話後，才默默地又補上了一句，「謝謝。」
「搭檔之間不必道謝。」北川澈颯然一笑，打斷了她的話，「這可是你對我說的。」
聞言，森島雪紗邁開的步子在空中微微一滯，隨即輕輕的落了下去。
「也是。」
她垂下眼眉，神色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就像前些天你教我的時候，我沒少氣你吧，你也沒生我的氣，不是麼？」北川澈打了個哈哈，主動的提起了這件有些尷尬的事情。
哪怕是身為穿越者，哪怕是身負系統，該不會的時候還是不會，就像是大多數學生臨到期末考時面對數學複習卷的壓軸題的二三小題一樣，說不會就是不會，怎麼學都不會。
「不，是生氣了的。」森島雪紗嘴角微微揚起，美眸底倒映出了北川澈的臉龐，「當時心裡想的是這個學生怎麼這麼笨，這麼簡單的東西都學不會。」
「……」
這次輪到北川澈沉默了。
姑娘，你不按照套路出牌呀。
「但是。」旋而，森島雪紗話鋒一轉，聲音低了不少，「搭檔就該互相包容不是麼？」
北川澈笑著點了點頭，心說那你就高興的太早了。
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兩個月，按照目前的這個情況來講，森島雪紗要生氣的機會還多著呢。
走下石階，森島雪紗加快了腳步，踩著小高跟噠噠噠的往前小跑了兩步，走到了北川澈的身前，接著停了下來。
「這次……」她看向了北川澈，垂下眼眉，真摯的道了一聲謝。「謝謝。」
「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北川澈嘆了口氣。
「不，這是出於同班同學對同班同學的道謝。」
森島雪紗抬起眉來，搖了搖頭，頗為認真地糾正了他的說法。
北川澈無奈一笑，沒有接話。
兩人重新邁開了步子。
臨到校門口的緩坡時，森島雪紗忽然開口說道，「接下來，我就要回家了，這段時間沒休息好，今天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挺好的。」北川澈頓了頓，「剛好借花獻佛送你到校門口。」
森島雪紗抿了抿嘴，想要提醒他一句自己的母親已經在校門口等著自己了。
可猶豫再三，這句話終究被她咽進了肚子裡。
*
當北川澈和森島雪紗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總裁已經準點無誤的停在了對面的街邊。
森島雪紗抬起手來，輕輕地向北川澈揮了揮手，「那麼，再見。」
北川澈點點頭，沒有像偶像劇那樣目送著『女主角』走遠，然後等著頗為悽苦的BGM響起，把這一幕定格在膠片中，而是乾脆利落地轉過身，朝著樹蔭下的那個位置走了過去。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在森島雪紗的眼裡甚至多出了幾分隱隱的瀟灑味道來。
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系好安全帶，森島雪紗終究還是和她這個談不上喜歡的母親單獨相處了。
「這次的演出，很好。」
發動了汽車，坐在駕駛位的森島雪繪並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相當客觀公允的給出了她的評價。
森島雪紗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話。
「剛才送你的那個男生……」森島雪繪眼底掠過了幾分失落，可她也清楚，眼下的一切，與女兒之間的關係，說到底，不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或許她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不應該那樣對雪紗，在心底深吸了口氣後，她想了想，開口繼續說道，「就是你這次的搭檔吧。」
「是。」
這次，森島雪紗沒有再沉默。
「他……」森島雪繪沉默了一下，沒來由的，她愈發覺得時間似乎從未變過，這樣的問題，在森島雪紗這個年齡，她也被她已經過世了的母親問過，「叫什麼名字？」
「你問這個幹什麼？」森島雪紗皺了皺眉，美眸底掠過了一抹警惕。
「只是關心一下。」森島雪繪右手撥動了轉向燈。
「北川澈。」
森島雪紗不情不願的道出了這個名字來。
話音落下，母女間的對話告一段落，車內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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