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只是歌曲
出乎鶇誠理奈意料的，北川澈並沒有把燒烤的地點放在別墅的後院，而是領著大家上了更為寬闊的天台。
儘管樓層不是太高，但對她來講，在天台烤燒烤，這還是頭一次，屬於是相當新鮮的體驗了。
只是，新鮮的體驗並不能掩蓋麻煩的地方。
待到大伙兒把需要用的炭火生好，紅彤彤的落日已然被海平面所吞沒，被金色夕陽染紅的天空也一併墜入了那無邊的夜色。
在別墅區的一片黯色中，僅能聽到淺淺的蟲鳴和天台上的大伙兒彼此的交談聲。
「得虧妙提前做了準備，不然的話……」
坐在烤架前，繫著圍裙的鶇誠理奈抬起眉來，借著放在天台上的戶外燈的光線，看向了一旁的柏源詩織。
這姑娘此時正抬著眉，若有所思地望向了那距離別墅區不算遠，能夠明顯看到城市燈紅酒綠光線的鬧市區。
越是在這樣的夜晚，就越是能夠清晰的分辨出哪裡才是『不夜城』。
「不然的話？」
坐在鶇誠理奈身旁的北川澈彎下腰，從鐵質托盤裡拿出了一把串好的牛肉，遞給了這位女鄰居。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是不想讓鶇誠理奈來接手燒烤師傅一職的。
倒不是他喜歡幹活，而是鶇誠理奈的水平他實在是不放心。
偏偏理奈姐在這種時候又是個倔脾氣，他好說歹說，人都以一句說的極為標準的中文給他防了回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拿她之後補充的那段話來說，今天她要好好地露一手，給大伙兒展示一下絕活，看看她這段時間的進步。
人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只能保持沉默了。
只是讓他正兒八經的在旁邊等著的話，他還是不太放心。
是，燒烤這種東西，但凡能夠辨認出肉熟與否，就能解決掉絕大部分的問題，不至於說吃下去了之後在廁所團建，但北川澈覺得他還是得慎重一點，換而言之，有個人看著鶇誠理奈一點，就不會那麼容易出岔子。
「咱們這會兒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鶇誠理奈收回視線，接過了北川澈遞來的那一把牛肉，像模像樣地放到了烤架上。
上一次學校自助BBQ的時候，她是在哀的面前狠狠地『露了一手』的，雖然在時蔬的燒烤上，她仍舊烤不太明白，但肉類的話，她是已經及格了的。
平心而論，燒烤這項技術本身是不難的，只是說如何掌握火候，一些難烤的食材該怎麼烤，都需要相當程度的經驗才行。
比起做飯，在她看來，燒烤要簡單的多。
「說起這個。」北川澈頓了頓，打趣了鶇誠理奈一句，「剛才理奈姐你可是吃了不少點心的，待會兒還能吃得下去嗎？」
不過調侃歸調侃，正兒八經的說，他還是比較能理解鶇誠理奈的，妙做的點心就味道來講，是相當不錯的，已經達到了外面點心店的水準。
如果不是他一再於心底告誡自己，甜的要少吃的話，那說不定他也會跟著成為妙點心的擁躉。
「你太小瞧我了。」鶇誠理奈癟了癟嘴，「那些點心，也就只是填一填肚子的程度。」
按照她自己給出的預期，待會兒烤好了燒烤後，最理想的狀態是她坐在這邊，一邊烤一邊吃。
「那待會兒就看你表演了！」
北川澈也拿起了一把燒烤，不慌不忙的烤了起來。
因為是在家裡烤燒烤，所以往上面抹的料相對那次學校里的燒烤來講會稍微多一些，但認真算算的話，其實也多不了多少，大不了就是待會兒撒調料的時候少撒一些就是了。
「沒問題。」
鶇誠理奈眨了眨眼，旋而把面前的牛肉串翻了一面。
『呲呲』的響聲隨之響起。
牛肉的香味混雜著脂肪的香氣一併湧入了她的鼻腔。
咕咚。
下意識地，她吞了口唾沫。
天曉得北川澈下午那會兒是怎麼上的調料，今天這牛肉的香味比起那天在學校里的自助BBQ的牛肉的香味至少香了一個檔次，光是聞著，就已經讓她食指大動了。
「待會兒應該沒有人和你搶。」
北川澈調侃了鶇誠理奈一句。
「你是怎麼上的調料？」
但很顯然的，鶇誠理奈並沒有如以往那樣去回應他的調侃，而是一臉認真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來。
「就是正常的燒烤調料啊，要說最大的不同的話，可能是我下手比較重一點。」
北川澈把自己烤炙著的牛肉烤串翻了一面，語氣自然的給出了回答。
相較於日本這邊更注重保留食物原味的燒烤方式，他烤燒烤，不論是碼料，還是塗料，下手都要狠得多，雖然還是比不上蜀地燒烤的那麼誇張，但相對來講，味道已經大很多了。
好處在於，在沒有那麼辣的情況下能儘可能地催發出足夠的香味，壞處在於麼，他這個穿越者總是覺得還不夠味，稍微有些淡了點。
「……好吧。」
聞言，鶇誠理奈沉默了下來。
北川澈的這個回答讓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她知道，阿澈說的是實話，但問題是這和她想像中的答案還是有點相去甚遠。
「對了，詩織的生日禮物，理奈姐你是不是提前給了？」
北川澈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拿起一旁配好的調料瓶，打開蓋子，熟練的撒了一些到牛肉串上。
「也給我用一下。」
鶇誠理奈伸出了手，示意北川澈把調料瓶給自己。
「這個是香辣味的調料，我個人建議你別加太多。」
北川澈把調料瓶遞給了鶇誠理奈，待到後者接過後，他的注意力才重新集中到了眼前。
「我心裡有數。」
鶇誠理奈癟了癟嘴，有些不滿意北川澈的過分擔憂，但身體卻是相當誠實的遵循了他的交待，撒調料的時候相當小心，生怕撒多了。
作為北川家的長期食客之一，她非常明白，阿澈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危言聳聽的。
如果自己真跟他一樣，按照那個量去撒這香辣孜然味的調味料的話，那到時候自己手中的這一把烤串，大抵就會成為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了。
——愛在於香辣味真的很能勾起人的味蕾，恨在於香辣味實在是太足了，直接導致一杯茶一串烤串。
「喏。」鶇誠理奈把調料瓶遞了回去，「然後你問的那個問題，禮物的話，我是提前給了。」
就像她對柏源詩織的解釋一樣。
她可不想今天凌晨的時候排著隊給柏源詩織。
「那個就放在你那邊吧，我這邊還有一瓶。」北川澈像是變戲法似得，又從一旁的工具袋裡摸出了一瓶配好的調味料，「結果，你送的是什麼？」
「香水。」鶇誠理奈頓了頓，又解釋了一句，「哀介紹的，味道很好聞，也不算濃郁。」
她知道北川澈是了解自己性子的，所以無比清楚就算自己不解釋，他也會問。
那與其說話留一半，等他問，倒不如提前就說了。
「那這份禮物，詩織應該很喜歡吧？」
北川澈若有所思地提了一嘴。
柏源詩織的喜好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嗯哼。」鶇誠理奈點了下頭，隨即轉過頭來，笑意盈盈的望向了他，「所以，我都說了我要送的禮物的，那麼作為交換，阿澈你是不是也應該告訴我，你打算送什麼呢？」
她對這個是相當感興趣的，但偏偏某人的保密工作做的相當之好，任憑她怎麼去旁側敲擊，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就導致她的好奇心愈發的膨脹了起來，心底就像是有貓兒在撓似得，痒痒的不行。
恰好北川澈又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於是乎，她就徹底沒轍了。
「提前揭曉謎底的話，會讓驚喜失去它原本的屬性。」
北川澈意味深長的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轉而又翻了一面自己的烤串。
「你這樣說就很狡猾。」
鶇誠理奈努了努嘴，想伸手輕輕的敲他一下，以作『示威』，但抬起手來猶豫了片刻後，她還是放下了手。
倒不是因為覺得因為在情理上不合適，所以沒能下這個手，而是這會兒，她的手上是有油的，往北川澈的衣服上擦碰，不合適。
畢竟洗衣服的人是繪島妙，她沒有必要給這個對自己相當不錯的小姑娘增加工作量。
「畢竟想要保留一定程度的驚喜嘛。」
北川澈打了個哈哈，轉移了話題。
他送的禮物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相當直男的，一點都不浪漫，也不存在所謂的少女心，但就禮物本身而言，是很符合柏源詩織的要求的。
「所以我說呀，你這人真的是狡猾的很！」
鶇誠理奈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看了這傢伙一眼。
「你的烤串再不翻一下的話，可就要烤老咯。」
北川澈提醒了她一句。
燒烤師傅最輕鬆，但也是最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裡，有經驗的燒烤師傅，往往不會很勤快的翻面，他會趁著中間的間隙，把肉串搭在烤爐上，接著點燃一支煙，摸摸魚，然後看準時間，再去翻面。
這樣做的好處在於可以合理抽出摸魚的時間，不至於是全程全神貫注，壞處就在於哪怕是摸魚，也需要一定的注意力停留在那邊，不能純粹的摸魚。
「……噢！」
聽到這句話，鶇誠理奈條件反射的把自己的烤串翻了一面。
在垂下眼眉，確認了那油光閃爍的，『呲呲』聲已經非常清晰的牛肉後，她這才長舒了口氣。
如北川澈說的那樣，她要是再走神個半分鐘，這玩意兒就烤老了。
「想要烤好燒烤的話，是需要利用好摸魚時間的。」北川澈抬起了眉來，望向了城市的夜空，「簡而言之，摸魚和正事都不能耽擱。」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的原因，今天晚上的天空相當晴朗，哪怕是在城市裡，也能看到頭頂那漫天的星穹。
「你這說的……」
鶇誠理奈無奈地輕笑了一聲，她倒是能理解阿澈的意思，不過當他一臉放鬆的講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莫名的有種喜劇效果。
「對了。」她輕輕咳嗽了一下，眸光落在了不遠處，正在鋪好了的野餐墊上忙碌著的繪島妙和北苑凜音，「阿澈唱首歌來聽唄，就純粹的清唱。」
「……想聽什麼？」
對於在這種時候唱唱歌，北川澈倒是覺得沒所謂。
「嚯！」鶇誠理奈收回了看向那邊的視線，轉而回過頭來，衝著北川澈挑了挑眉，「這麼自信？」
「是的。」
北川澈點了點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偶爾在這位鄰家姐姐的面前露一手，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想聽你沒有唱過的新歌。」
鶇誠理奈眨了眨眼。
既然阿澈都已經開了這個口了，那她多少就要給他上上強度了。
當然，要是他確實唱不出來的話，她也已經想好了該如何給他台階下了。
「可以啊。」北川澈思考了一下，沒來由地想起了那首很經典的苦情歌，他轉過頭，看向了鶇誠理奈，提醒了一句，「只是，這首歌是中文歌喲。」
「沒問題！」
就算聽不懂歌詞，但歌曲的旋律她是能聽得懂的。
而且，她最近為了找回『面子』，也狠狠的惡補了一段時間的中文，雖然講還是有點困難，但聽的話，大抵是沒有太大問題了。
「那行。」
北川澈低下頭，把烤好的牛肉串放進了一旁的不鏽鋼餐盤裡，接著又抓起了一把五花肉放到了烤架上。
然後，循著記憶，他輕聲的哼唱了起來。
情歌王子張信哲老師有很多經典的歌曲，但他最愛的那一首並非是他火遍大江南北的愛如潮水，而是相對來講，要稍稍『冷門』一些的《太想愛你》。
而經典之所以是經典，就是什麼時候再聽起，都不會讓人覺得有所過時。
見自己的那把烤串烤的差不多了，鶇誠理奈把烤好的牛肉串放到了她那邊的不鏽鋼餐盤裡，接著，豎起耳朵，認真的傾聽了起來。
作為北川澈的鄰居，兼一路看著『Jay』成長過來的人，她無比清楚，他的唱功簡直是肉眼可見的進步，再加上那得天獨厚的嗓音條件，所以那些情歌在他這裡才能煥發出讓人耳目一新的魅力。
循著他的清唱，她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漸漸地代入到了歌里的情緒中去。
在北川澈的歌聲里，她看見的是一個在酒吧的唱台上，喝了點酒，但意識仍舊清醒的男人在輕聲哼唱。
沒有如泣如訴，用力過猛，更不存在字字滴血，情緒翻湧，但偏偏就是那樣的動人。
或許他的嗓音並沒有那麼的完美，歌詞也沒有那麼的『煽情』，但那和氛圍極為貼合情緒在這一刻把這首歌渲染到了極致。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念頭
想要全占領你的息怒哀愁
你已征服了我卻還不屬於我
叫我如何不去猜測你在想什麼
歌聲流淌，畫面感撲面而來。
北川澈唱的聲音並不大，但畢竟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不論是忙碌著的妙和凜音，還是在那頭望著遠方的柏源詩織盡都被歌聲所吸引，轉過了頭來。
可仍舊自顧自地烤著燒烤的北川澈並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視線，僅僅是一邊留意著烤串的熟度，一邊自顧自地唱著。
太想愛你的我是壓抑不了的折磨
能否請你不要不要選擇閃躲
只想愛你的我
太想愛你的我
難道只能在迷霧中猜你的輪廓。
聽到這裡，鶇誠理奈不自覺地緊咬住了雙唇。
在稍稍用力的片刻後，疼痛感涌了上來。
呵。
伴隨著心底的一聲想通了一般的輕笑，她像是釋然般的鬆了力，不再去計較這所謂的歌詞，美眸流轉間，她閉上了眼睛，放空思緒，繼續聽起了這首歌能夠直達人內心深處的苦情歌。
她也不清楚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了。
但，就像她自己在心底釋懷的那樣，這並不重要。
歌曲只是歌曲而已。
二合一！今天趕上了！
感謝GLZ中二老師的打賞，感謝房東的肥宅貓、風乎舞沐雩兩位老師的月票，你們的支持是我寫作的動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