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樹老大!歡迎回來!!您辛苦了!!!」
永山直樹也被這一群小弟的陣勢嚇了一跳,正要解釋什麼,卻發現了永山楓眼中的笑意,
這個傢伙是故意憋著壞呢!
腦中電光石火,然後面上一下子就沉靜下來了,看著一眾彎腰鞠躬的小弟,露出了老村長般的和煦笑容,揮著手從過道中慢慢走過,
「嗨!米娜桑辛苦了!」
要是你們能回一句「為人民服務」,那我永山直樹馬上跪下投降!
看著永山直樹施施然的走進了屋子,永山楓和伊堂修一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永山楓是沒有看到小老弟慌張失措的神情,反而被他的應對弄糊塗了,
而伊堂修一此時的心裡卻是另一個念頭:
「呀白!直樹桑真的是黑幫大哥!」
直到走到了玄關,看兩人還沒有跟上來,永山直樹還轉過身招呼了起來,
「你們兩個,快進來啊,待在門口做什麼?」
「什麼嘛,怎麼感覺直樹才是主人一樣」永山楓一邊往裡走,一邊還嘀咕著。→
在清水,永山組這個名字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用的,這是山口組清水分部組長的嫡系小組,上一代小組長是永山直樹的大伯永山熊原,而這一代自然傳給了永山楓。
一般來說,歷史越久、名氣越大的日本黑道組織,總部就會布置得越古色古香,還會供奉著什麼武士刀、盔甲之類的東西,如果迷信一點的話,還會供奉佛像之類的。
這個只有兩層的總部,日式的紙隔門、榻榻米、小矮桌、浮世繪、裝飾的瓷器和漆器琳琅滿目,正廳還真的放置了一尊面目不清的石頭佛像,總之是怎麼有禪意怎麼又歷史感怎麼來。
三人落座之後,有親近的小弟端上了熱茶,氣氛終於變得正常了些,
「哈,楓大哥,你這裡供奉的是什麼佛祖啊?」永山直樹看著石頭佛像好奇的問道,
「誰知道,可能是從哪個路邊搬過來的吧~」永山楓大大咧咧的說著,
永山直樹看了看,石佛像古樸大氣,雖然面目已經模糊,但依稀是一張嚴肅的臉龐,「路邊,那應該是地藏菩薩?」幸好不是兒童的石像,要不然可能會請了一位嬰靈回來了呢~
「總之就是某個佛祖吧~」看永山楓的樣子,分明完全不相信這些。
「修一桑,你看到了吧,真實的黑幫組織頭目,雖然家裡供奉了佛像,但其實完全不信的!」永山直樹趁機就和伊堂修一調侃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黑幫文化!」
「哈哈哈~」永山楓被逗笑了,「這位就是想要體驗黑幫文化的導演吧。」
「嗨,鄙人伊堂修一,初次見面,請多指教。」伊堂修一可不敢有放肆,跪坐在蒲團上,老老實實的半鞠躬行禮。
「好了好了,我是永山楓,直樹應該和你說過了,山口組清水分部組長的孫子,勉強算是家業的第三代繼承人。→」
永山楓倒是沒有太驕傲什麼的,語氣還有點自嘲,
雖然聽起來很威風,但是黑道到底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行業,即使小弟如雲、呼風喚雨,但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不高的,沒什麼可以自豪的。
「倒是伊堂導演,為什麼會想要了解黑幫文化呢?接到直樹電話的時候,我可是很驚訝呢。」
伊堂修一坐正了身子和永山楓解釋了起來:
「實際上是因為我正在導演的一部電影,講述一位半路加入黑道的年輕人的恩怨情仇」
「劇本實在太過虛浮,因為覺得帥氣,覺得新潮男主就加入了社會組織,然後碰到了同樣不良的女主什麼的,收保護費、爭地盤、打打殺殺最後抓了女主作為人質要挾男主放棄抵抗最後女主被殺,男主發狂殺掉了所有敵人什麼的」
永山直樹這還是第一次完整的聽說伊堂修一這部電影的劇情,聽到最後忍不住笑了:「哈哈哈,這是爆種了啊!」
「直樹桑,什麼是爆種?」
「額就是在絕境中突然力量暴漲、技能滿級、把原本很厲害的敵人打的像是渣渣一樣。」
「啊,確實有點像。」伊堂修一對著永山楓繼續說道,「最後就是男主角爆種了,然後把敵對幫派殺了個七零八落,最後自己一個人過著悔恨的退隱生活」
永山楓聽到這裡,感覺挺有意思的:「這不是挺不錯嗎?和jump上的熱血漫畫差不多。」
確實,這樣的劇本其實算是王道劇情的,不然也不會有許多投資方來投資了。
「可是,這一切都太過浮在表面了不是嗎?沒有思考、沒有真實、沒有真正的核心」伊堂修一有些不甘的說道,「就像拍了一部紙片人的電影一樣,而不是真正有人味的電影!」
「正是不希望淪落到拍這種電影的地步,才拜託直樹桑聯繫永山組長,想要真正了解一下黑幫的文化內核!」
伊堂修一認真坐了一個土下座,「還請告知我真正的黑幫是什麼吧!」
從前永山直樹就知道,伊堂修一是一位有追求的導演,不然也不會淪落到拍成人寫真,不然隨隨便便拍一些口水劇不就可以恰飯了嗎?
遇到永山直樹之後,拍出了《便利店被搶事件》以及《忠犬八公物語》這兩部無論是形式還是內涵都非常新奇豐富的電影,他對於自己下一部電影的要求就更高了。
永山楓撓了撓頭:「就算你這麼懇求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才是黑幫文化啊」
說著就把眼神瞄向了永山直樹,意思是你趕緊給出個主意,而坐在一旁的永山直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楓大哥,你乾脆就帶著修一桑過幾天黑幫生活吧,就把他當做臨時的小弟一樣。」
「誒?」X2
「這樣真的好嗎?」永山楓看著有點文藝氣息的伊堂修一,「這個傢伙的氣質總感覺打架會被集火,不小心會死的哦!」
「沒事的,上戰場的時候往後躲躲就好。→」
永山直樹看向了伊堂修一,「怎麼樣修一桑?親身體驗是最快了解黑幫文化的方式了,要不要加入一下山口組?」
「額」
永山直樹把伊堂修一丟在了清水的堂哥家,然後一個人回靜岡老家去了。
都說男人都有一個黑幫夢嘛,伊堂修一也不例外,雖然有點害怕,最終還是決定要親自體驗一下黑幫是什麼樣子的。
雖然之前永山楓和永山直樹說的好像天天打打殺殺的樣子,其實在清水這個小城市,永山直樹爺爺的山口組分部已經算是一家獨大了,基本上沒有什麼愣頭青搶地盤之類的衝突,再加上永山組預定三代目繼承人的看護,是不可能有什麼危險的。
慢悠悠開車到了老家,總感覺這棟一戶建一直在等著自己,
永山直樹剛剛把車停好,就聽見一陣汪汪汪的叫聲快速接近,院牆裡一隻白色傻狗就跳了起來,剛好從院牆的里探出頭來,看到永山直樹後興奮的汪了一聲,然後又落了下去,然後再次跳了起來。
「哈哈哈,嚶太郎居然發現我來了啊~」
還沒來的推開大門,嚶太郎從門縫裡鑽了出來,就開始在永山直樹旁邊跳來跳去,發出開心的叫聲。
「GOODBOY!GOODBOY!」永山直樹也拍著傻狗的身上,rua著狗頭,感受到了白色毛髮下的堅實身軀,「嚶太郎,果然又胖了啊~」
在門口和狗子鬧了一會兒,推門進來玄關:「歐噶桑,我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母親從樓上傳出來的聲音,永山菜菜子正抱著一疊被子下樓,永山直樹趕緊去接了過來,是厚厚的冬季被褥。
「現在已經拿冬天的被褥了嗎?」
「那當然了,現在已經是10月份了啊,是時候清洗被褥了,還要對填充的棉絮做一下疏鬆,這樣的話,在11月才能睡到溫暖的棉被。」
永山直樹聽得一愣一愣的,小時候的記憶里總感覺母親在冷的時候就把棉被直接拿了出來,完全沒有其他各種準備。
也許是小孩子總是記不住這些習以為常的事吧~
「嗨,我幫你拿到樓下~」
「直樹在東京不曬被子的嗎?」在客廳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被褥,永山菜菜子就問了起來,「冬天和夏天睡得一樣嗎?」
「額說實話還真沒什麼印象,反正現在是有空調的嘛,冷了熱了就直接開空調」所以其實一整年一床被子也可以
單身漢其實過得就是這麼糙~
「怎麼能夠這樣!」永山菜菜子拿出了母親的威嚴,「一個人在外面更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果然男孩子都是這麼隨意的嗎?如果有個女朋友的話,也能幫忙照顧下,話說直樹你怎麼還不找女朋友?!」
還沒到三句話,母親成功的把話題轉向了催婚
嚶太郎這個時候在永山直樹和母親之間不停蹦躂,偶爾還在被褥上躺一下,惹來母親嫌棄的巴掌。
永山直樹一隻耳朵聽著母親的嘮叨,眼睛卻看著無憂無慮的嚶太郎,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真實無憂無慮啊,這隻狗子還沒有到發情的時候啊,對於女朋友什麼的完全沒有概念呢,
話說,公狗發情是很麻煩的吧?要不要提前給嚶太郎來一個「聖誕套餐」呢?」
嚶太郎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身子一抖,尾巴一下子垂了下來蓋住了蛋蛋,然後警惕的朝著院子張望,想要發現威脅在哪裡
晚上吃飯的時候,鶴子回來了,
看到門外的和黑色敞篷跑車就知道永山直樹已經回來,興沖沖的推開門喊道:「尼醬,你回來了啊~」
永山直樹正在客廳里一邊喝茶一邊逗著嚶太郎,看到過度熱情的鶴子,一把抵住了她靠過來的腦袋,
「不是昨天就打過電話了麼~搞得這麼激動做什麼?」
「這不是很久沒有見到親愛的歐尼醬了嘛~」永山鶴子用肉麻的聲音說著肉麻的話,讓永山直樹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Stop!」永山直樹直接發出了大招,「先告訴你,禮物是沒有的!」
「納尼?!為什麼沒有!」鶴子的本性一下子暴露了~
永山直樹輕輕把鶴子推到一旁:「當然沒有了,半個月前不是剛剛帶過夏威夷禮物了麼!我這次不過兩個星期沒回來而已。」
「嘁」鶴子用鄙視的目光看向了自家哥哥,「那直樹你這次回來是要把嚶太郎帶走嗎?話說你總是把嚶太郎放在家裡的話,不如就交給我來養吧~」
鶴子一把把嚶太郎拖到自己身邊,開始在這條狗子身上動手動腳。
喂!過分了哈,有禮物就是歐尼醬,沒禮物就直呼「直樹」了嗎?
永山直樹撇了她一個白眼:「當然了,再放在家裡,又要胖起來了~」
「才不會,我會帶他去跑步的!」
「信你才怪,體育都不及格的人會去跑步?」
「你」
永山菜菜子笑眯眯看著兄妹兩人的鬥嘴,在廚房裡忙活著家常的菜餚,今天父親和大哥也要提前回來,因為永山直樹也把他們東京的房產證給帶了回來。
時間往回播一點點,在永山直樹和伊堂修一「離家出走」的時候,樹友映畫攝影棚里的氣氛可不是那麼友好。
片場中途休息,原本帶去劇組拍攝的員工都回來了,在自己的座位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擦擦器材,看看表格,總之要表現出一副很忙碌的樣子,
任波清水像是屋頭的蒼蠅,陰著臉,焦躁的在攝影棚里來回走動,讓整個大開間都充滿了低氣壓。
直到芳村大友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把他拉到了辦公室,給他到了一杯茶:
「清水桑,這個時候著急解決不了問題的。」
像是終於找到樹洞,任波清水把積攢了很久的怨氣宣洩了出來:
「大友桑!伊堂導演怎麼能夠這樣!這可是半途而廢!這是對公司名譽的極大破壞!這可不應該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應該做的事!」
「啊,清水桑,放輕鬆一點,不就是給劇組單純的放了一個假而已嘛,拍攝累了休息一段時間很正常~」芳村大友給自己老友找著藉口,也安撫著任波清水的情緒,「修一桑也沒說不繼續拍攝啊。」
「可是!拍攝一天就是一天的成本啊!角川那邊還有其他投資方都已經來責問了!」任波清水氣憤不已,「還有的人已經用撤資來威脅了!」
芳村大友拍了拍任波清水的肩膀:「不至於不至於,才停工一兩天而已,資方是不會捨得之前的投資的。」
場地已經租了、人工費付了、演員已經定了檔期了、也拍攝了一部分內容了中途撤資,前期投入都白費了啊。
更何況,在業內的牛皮已經吹出去了,人人都知道你們在拍一部大製作的黑幫電影了,中途不拍的話,不成了業界的笑柄了嗎?
任波清水無法承受,幾個投資公司派過來的監製,難道就能夠承受這種失敗嗎?
「可是難道伊堂修一就不怕換導演嗎?!」
芳村大友在心裡默默想道:「如果能換,他可求之不得呢~」
但是在表面上依舊要安撫:「臨時找一個導演哪是那麼容易的,清水桑,其實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資方的監製隨意改動,亂提要求,修一桑這次也是為了拿到更多的話語權,不然電影很難拍下去的。」
「大友桑那也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他們都來找我了!」
「清水桑,修一桑不是給了理由嗎?他要了解黑幫的內核,以便更好的拍攝,你就用這個理由回復資方好了。」芳村大友拍拍任波清水的肩膀,點了一下,「你畢竟是樹友映畫的人嘛,還是要站在修一桑一邊給予支持嘛~」
任波清水其實也明白,監製的要求實在太多了,伊堂修一相當於是在抗議而已,但是他一走的話,壓力就全落到自己這裡了啊!
本來以為是和資方一夥的,沒想到現在他們都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看樣子之前的屁股是有點坐歪凳子啊
「好吧,大友桑,我去和他們說說。」
等到任波清水離開了,芳村大友這才鬆了一口氣,別看他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其實那兩個人一起「離家出走」的消息,他也才剛剛從任波清水那裡知道!
「這兩個傢伙,說都不說一聲就消失!」芳村大友嘴裡罵罵咧咧、念念叨叨,「還有直樹這個傢伙,不說說過這幾天不要出去了嗎?
明天就是銀谷音樂祭了啊!可諾鴨嘍!如果趕不回來的話,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