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品川區港灣港南,坐落著一棟棟高檔公寓。這裡臨近京濱運河,又是與港區交匯,屬於東京都頗為有名的富人區。
而在一棟高檔公寓的樓下,停靠著一輛商務車。
商務車的駕駛座上,一個穿著西裝的光頭男正透過車窗觀察著一間高檔公寓的入口,不時低頭看了一眼腕間的手錶。
在後排車座上,同樣坐著幾個西裝男,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公務員一樣,繫著領帶,穿著皮鞋,打扮得西裝革履。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是一個繫著頭帶的年輕人,架著雙腿,身子向後傾著,嘴裡泡泡糖時不時吹起一個泡泡。
「噗!」
泡泡糖吹到最大時,「噗」地一聲炸開,又被舌頭舔舐回了嘴裡。
年輕人打了個哈欠,很是無聊地問向身邊的光頭男:「頭兒,人還沒回來麼?」
他說得不是日語,而是韓語。
西裝光頭男搖了搖頭,同樣用韓語回答著他:「阿金,耐心些。」
「是,是。」年輕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說道,「不過是綁架個小姑娘,就能拿到這麼大一筆錢。這樣的好活可不多,多耐心些也是應該的。」
身後有人問道:「那個小姑娘到底什麼來頭,居然有人肯花這麼大的價錢。」
西裝光頭男冷冷地說道:「那些不是我們該問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拿錢辦事。」
阿金有些不同的意見:「頭兒,有人肯出這麼多錢,說明她值得不止那麼多呀!」
「這是極川會的單子,別多事。」
西裝光頭男告誡了一聲,阿金似乎有些不服氣,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前面有一輛車車頭燈猛地大開,以橫衝直撞地姿態朝著這輛商務車衝撞了過來。
在兩輛車即將撞上的那一剎那,那輛衝過來的車猛地踩剎車頓住,兩輛車的車頭緊挨著不過一拳之距。
商務車上的西裝男們都被嚇得臉色一白,即便是阿金也是心有餘悸。
對面那輛車停下之後,有人打開駕駛座走了下來,在那刺眼的前照燈照耀下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地辨認出是個穿著風衣的男人。
那風衣男來到商務車邊上,彎下腰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西裝光頭男將車窗搖了下去,而對面那人禮貌地脫下了帽子:「抱歉抱歉,我是附近警署的警察,接到附近居民的報警,說有可疑的車輛停靠在他家樓下,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駕駛證麼?」
商務車內,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不過西裝光頭男表現得很鎮定,伸手從西裝內口袋中取出了駕駛證遞過去,聲音低沉地問道:「堂堂司野警視長親自做這種巡查做的事麼?」
這一次,他回答的是很地道的日語。
「沒辦法,畢竟報警的人是我家的小輩嘛!」
司野佑聳聳肩無奈地說著,低頭檢查著西裝光頭男遞來的駕駛證,點了點頭,伸手要把駕駛證還給他。
西裝光頭男伸手要去接,而司野佑一鬆手,駕駛證掉到了地上。
「哈哈,抱歉,手滑了。」司野佑很是歉意地雙手合十。
西裝光頭男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沉默地打開車門,準備去撿自己的駕駛證。
可就在他打開車門的那一刻,司野佑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衣領,狠狠一拳揍在了他的臉上。
他拽起西裝光頭男的衣領,臉湊得極近:「聽我一些『老朋友』說,有一夥剛從半島來的韓國佬,只要給錢的話,什麼都干,是你們吧?」
商務車內的西裝男們紛紛大怒,正要起身。
西裝光頭男伸手擺了擺,然後看向司野佑,平靜道:「司野警官,我們可都是有在納稅的好公民,你現在是在暴力執法麼?」
「你可以試試去請律師告我。」司野佑好笑地說道,「現在媒體不都喜歡抓警察暴力執法做新聞麼?說不定能讓我引咎辭職呢,要不要去試試?連帶著把你們這些臭蟲都暴露在公眾面前,你們敢麼?」
「我覺得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誤會?我可不那麼覺得。」司野佑伸手拍了拍西裝光頭男的臉,「你叫李泰安吧?這個名字我記住了,早晚有一天我會在警視廳請你吃豬排飯的。」
「現在……不想被我用拖車拖回警局的話,就給我滾!」
西裝光頭男沉默著,而司野佑哈哈大笑了一聲,揉了揉他滷蛋一樣的光頭,這才鬆開手轉身離開。
他看著司野佑離開,直到對方上了車大搖大擺地駛離了之後,這才打開車門,把被丟在地上的駕駛證拿回來。
等到他坐回車上,身後的西裝男們開始嚷嚷了起來,而阿金也是心有不甘:「頭兒,怎麼辦?」
「被盯上了。」西裝光頭男發動了車子,將車子向小區外頭行駛去,路過不遠處停著的幾輛看似正常的車子,瞥了一眼說道,「那幾輛車裡頭坐著的應該也是警察,只能先離開了。」
「頭兒,要放棄這單麼?」
身後有人有些不甘心地問著。
西裝光頭男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不能放棄,這一單不單單是錢的問題,重要的是我們能否和極川會搭上線……這樣,阿金,一會前面的公園你下車。這段時間我們動作太大,估計不少人都已經被警方注意到了,阿金你剛來東京,應該還沒被警察盯上,這一單你帶新來的幾個人負責。」
阿金有些擔憂地問道:「剛剛那個警察看到我的臉了。」
「天這麼黑,車裡也沒開燈,他未必注意到你了,你換換裝,沒什麼問題。這點風險是值得的。」
「行,我知道了。」
阿金爽快地將這件事答應了下來,舔舐了下乾澀的嘴唇,笑容有些猙獰。
……
「是,佑叔……」
「果然在麼?」
「沒辦法直接抓起來麼?這樣啊……」
「這事你可千萬別和老爹講!」
「是,我明白的,我不會主動摻和這麼危險的事情的,老爹那邊你可千萬幫我瞞著點。」
在高檔公寓的小區外,江琦駿接著電話,輝夜就站在不遠處的地方等著他。
等到江琦駿掛斷了電話之後,朝著輝夜走去:「沒事了,我送你回家去。」
輝夜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朝著她所住的那棟高檔公寓走去。
等到兩人到了公寓門口時,輝夜指了指樓里:「要上來喝杯茶麼?」
「好!」
「……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客套話麼?」
「不,我今晚有在你家住下的打算。」
江琦駿很是認真地說著。
「這種發言,我就算直接報警也可以的吧?」輝夜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嘖了一聲,「果然,還是衝著我的身體來的麼?真不敢置信。」
「我不會做什麼,在你家打地鋪也好。睡走廊都行。」
「什麼都不做,你是處男麼?」
江琦駿一時語塞,臉都憋漲紅了,哼哧半天沒說出聲。
輝夜說道:「如果是抱著想要幫我的想法的話,你已經為我做夠多了,我很感激,你可以回去了。」
「聽著,輝夜。」江琦駿擋在了她的前面,臉色嚴肅了下來,指了指自己,「我幫你不單單是為了你,更是為了我自己。我可是和你一樣被困在了四月十七日這一天。」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堅定,一字一頓加重語氣道,「這一次,我要確保我自己能夠見到四月十八日的清晨!」
當特殊任務開啟的那一刻,他與輝夜的命運便已然成了共同體,幫助她不單單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