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奏盯著烏龍茶，猶豫了幾秒。
首先排除兩個選項，喝，以及扔掉。
前者相當於間接接吻，誰知道這位大小姐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潔癖，萬一因此觸怒對方，可就出大事了。
至於後者，上次她說過，獎勵不許扔掉，記憶力極其優秀的夏川自然還是能記得的。
「怎麼，不滿意？嫌棄我喝過的水髒了？」這時，白鳥院美羽露出惡魔般的笑容，緩緩說道。
對方這是擺明了要捉弄他取樂。
五十萬的月薪，果真不好賺啊。
夏川奏深吸一口氣，微笑著說：「美羽同學給我的獎勵，當然不能浪費了，我會帶回家好好保存的。」
聽到這回答，白鳥院美羽臉上的笑容突然一斂，說了句「無聊」，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
看來如此應對雖然不算很巧妙，但至少算是糊弄過去了。
然而，天野遙卻在此時冷不丁說道：「虛偽得讓人噁心，不過，確實也只有精通阿諛奉承的人，才有可能留在白鳥院同學身邊。」
這話一出，夏川奏剛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很明顯，天野遙這是對之前美羽說她性格糟糕發起反擊，但反擊就不能挑個正常點的時機嗎，這時候諷刺一句，他百分百要被波及。
果不其然，白鳥院美羽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嘛，阿諛奉承的話，我的確也有些聽膩了。」她單手撐著臉頰，思考了一下，緊接著像是想起什麼好點子一樣，嘴角微微翹起。
「夏川，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什麼的？」
「……是的。」
但那只是客套話，別當真行嗎！
「這樣，我也不需要你赴湯蹈火，我們來玩個遊戲吧。」白鳥院美羽伸出另一隻手捏了幾下耳邊的長髮，「以後只要我對你下達命令，你就只能回答『是』或者『汪』。」
這是從什麼動漫里看來的橋段嗎？
夏川奏苦笑道：「這也太……」
剛開口，便見到白鳥院美羽的眼神驟然冷下去，他只好改口說了聲「是」。
資本主義社會，有錢的人說了算。
美羽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開始琢磨起來，似乎在想著要讓他幹什麼好。
或許是因為喝了夏川的麥茶，心中覺得過意不去，天野遙在這時發話救場了。
「過家家就到此為止吧，你不是很忙嗎，趕緊填好入部申請書，別耽誤你的時間。」
「也對，」白鳥院美羽看了眼時間，像是頒布赦令一樣說道，「反正以後時間還多的是，遊戲可以慢慢玩。」
不，這不應該叫赦令，只是把處刑時間延遲了而已，或許叫死緩更合適。
這個破遊戲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趁著白鳥院美羽填申請表的時候，夏川奏總算得以鬆口氣，看了眼系統，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消息提示。
白鳥院美羽好感度略微提升，+10經驗。
按提示下面標註的時間來看，大概就是在他跑下去買飲料的那會兒，難怪沒注意到。
所以他不在的那兩分鐘發生了什麼？
雖然很好奇，但現在也不方便問，他想了想，決定把探測器剩下的最後一次用在白鳥院美羽身上
【姓名：白鳥院美羽】
【年齡：15】
【力量：4】
【體力：6】
【智力：9】
【魅力：9.5】
【危險度極高，請勿接近】
和天野遙不相上下的華麗數據，不過姑且也在意料之中。
老牌貴族出身的她，遺傳基因肯定差不了。
社會就是如此不公平，夏川奏8點的智力看似遠超平均值，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還是不夠看。
好在現在有了系統，一點智力的差距，只要十萬點券就能抹平。
至於十萬點券要存到猴年馬月，那就不得而知了。
填完入部申請表，白鳥院美羽站起身，稍稍舒展了一下身體，曼妙的身材展露無遺。
夏川奏只瞄了一眼……兩眼……只瞄了一小會兒，就把眼神移向他處。
雖然很好看，但這根本就是惡魔的誘惑，萬一陷進去，很可能淪落到免費給人家打工的地獄裡去，必須警惕。
「一會兒還有事，先走了。」
白鳥院美羽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又說了句：「夏川，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教室門被關上，夏川奏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最後那句話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天野遙。
「如果你想問我她是什麼意思的話，那就要讓你失望了。她和我可不一樣，是個喜歡依靠感性做決定的人，恐怕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怎麼樣才能不讓她失望。」天野遙淡淡地說道。
「說的也是。」夏川奏深表贊同。
莫名其妙的生氣，又莫名其妙的增加好感，說感性都是好聽的了，應該叫喜怒無常。
好在系統沒有發布【美羽對你的行為很不滿】之類的任務，暫時應該沒什麼大事。
「話說回來，今天可真是讓我看了一齣好戲呢，夏川同學。為了討好白鳥院，你居然能諂媚到這種程度。」天野遙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諂媚？她給我發工資，我照她說的做，這應該叫交易。拿錢辦事，天經地義。」夏川下意識回道。
「為了錢，連尊嚴都捨棄掉，只會讓人看不起你。」天野遙的語氣中滿是輕蔑。
夏川奏皺起眉：「去打工就不用看顧客和店主的臉色了嗎？以後步入職場就不用看老闆的臉色了嗎？如果這也算捨棄尊嚴，那恐怕整個社會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尊嚴。」
「正直的人自會想辦法維護自己的尊嚴，而你卻主動捨棄尊嚴去追求利益。」
「正直可沒用，能維護自己尊嚴的只有力量。而我現在做的，就是追求力量，換句話說，我在為了維護尊嚴而努力。」
天野遙冷哼了一聲：「偷換概念，難道得到力量就必須捨棄尊嚴嗎？」
看著這位態度強硬的少女，夏川奏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輕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他意識到，自出生起便養尊處優，沒有遭遇過社會不公的少女，不可能和他產生共情。
現在想來，前幾天覺得天野遙和他存在諸多相似之處的想法，真是再愚蠢不過。
自始至終，他們之間都隔著一層可悲的厚壁障。
「好吧，是我錯了，」夏川奏說道，「這周要月測，沒事的話，我申請早點回去複習功課。」
「批准，周五記得來參加社團活動。」
天野遙再度打開手中的書，似乎不想再搭理他。
不過在聽見教室門被拉開的聲音時，她又淡淡地問了一句：「擁有所謂的力量後，你又想要做什麼？」
夏川奏停下腳步：「沒想好，不過當前的目標是成為你認可的朋友。」
沒騙人，在兩周的期限結束之前，這就是他的目標。
【天野遙對你的好感度略微提升】
【經驗+10】
【您已升級，lv.2→lv.3】
……
好吧，東京的美少女，偶爾還是有那麼一點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