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
山本雄頗具威勢的聲音響了起來。
可能是父親從小到大的威嚴作祟,山本涼介打了個莫名其妙的寒顫,頓住了腳步。
「工藤優一今天是為什麼找你的麻煩,詳細和我說說。」
山本涼介收起了有些驚慌的表情,裝作不耐煩的轉頭嘟囔道:「因為荒川區一個小教派,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我覺得那個教派也沒什麼問題,他突然帶著收藏品協會上門,抓走了不少人。」
山本雄平靜的看了兒子一眼,繼續問道:「荒川教派,我知道,那個教派有一男一女兩個負責人,他們兩個怎麼樣了?」
山本涼介歪著腦袋想了想,那個男負責人他根本沒注意,那個身材火辣的妞兒他倒是印象深刻,那天春宵一度他現在想想還是回味無窮,那個女人的一雙大長腿像是蛇一樣,將他纏的喘不過氣,欲仙欲死,所以荒川教派出事後他才會那麼快的趕到現場,也那麼上心。
「男的不知道,沒見過,那個女人好像逃走了。」
皺了皺眉,山本雄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略微提高了些聲音:「你不是在場?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山本涼介不知為何,聽了這話怒氣上腦--我好歹是你親兒子吧,這種事發生了,你不噓寒問暖也就罷了,為什麼逮著這種無關的小事追問?
他態度更惡劣的說道:「我不知道!我都被工藤家的小鬼踩著臉面打了,還留在那兒給他當出氣筒麼?」
撂下這麼一句話,山本涼介沒了上樓的心情,轉身快步走到玄關,穿上鞋就推門離去,再也沒有看父親一眼。
沉重的摔門聲響起,山本雄無動於衷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帶著點憤怒的情緒波動。
「這個廢物...」
「收藏品協會已經插手了麼,他們的情報果然靈通,這次試探也失敗了...」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查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山本雄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面色有些不健康的嫣紅,恰在此時,他桌子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看了看來電顯示,山本雄猶豫了一瞬,還是接了起來。
「餵...是我。」
「是,出了點麻煩,不過應該沒問題,這只是一次試探罷了,看看收藏品協會那些小鬼的敏感度。」
「我們的倚仗還是這場雨,你不要顧此失彼!」
「...」
「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怎麼,你覺得你們雷神眾除了我...還有什麼人可以借力麼?!」
「閉嘴,給我好好的在那裡呆著,等我的消息!」
「能出手的時候,我不會落下你們的!」
「聽好了,不聽話的合作夥伴...我不需要,你下次如果還這麼對我指手畫腳,我就先把你和你背後的神...一起先吃掉!」
一開始的語氣還算平緩,到了最後,山本雄已經是在不折不扣的威脅了。
聽這些內容,電話的對面似乎是「合作夥伴」,不過這個態度著實不是對待朋友的態度。
冷冷的斥責聲後,電話毫不意外的掛斷。
山本雄閉目養神了良久,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看著報紙里夾雜的一張紙,面色複雜的掙扎了良久,最後將那張紙丟在一旁,臉上的表情不再猶豫。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啊...」他喃喃的道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佝僂著身軀,走向了書房。
...
翌日。
清晨五點,大雨未息。
荒川區一處偏僻的民宅公寓樓前,一輛轎車緩緩的停下。
純黑色的雨傘先探出了頭,隨後下來的身影能明顯看出這是一位歲數不大的少年人。
二十多歲,容貌普通,五官尋常,但卻隱隱含著一股不容小覷的鋒芒之氣。
他面上不見晴雨,一手撐傘,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劍鞘華麗的太刀。
他剛下車,就看到了在雨中靜立的一位穿著黑西服的中年人,那人面上有一道貫穿的刀疤,並且半邊臉都有很嚴重的燒傷痕跡,半個腦袋纏著紗布,紗布之下甚至還有血跡隱隱的滲出。
「少爺,您回來了!」
中年人的聲音有些激動,他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泛紅,給少年人鞠躬行了個大禮,隨即就被對方扶了起來。
「弘樹桑,辛苦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仿佛觸動了源弘樹心中悲傷的閥門,他咬著牙,低聲道:「少爺,是我們沒用...會長他...」
他話沒說完,少年人一揮手,深吸了一口氣。
「不必說了,父親也是武家出身,踏入極道這條路,他也應該早有預料到自己的下場,他這一生不算好,但也絕不算壞,此時歸去,時也命也,你們不必介懷。」
「只是...」
「我源晴也身為人子,若是對殺父之仇無動於衷,我心裡那道坎...過不去!」
源弘樹抿了抿嘴唇,猶豫道:「可是京都宗家那邊...」
源晴也自幼被送到京都源氏宗家本部修行,頗受器重,源氏畢竟是古老的姓氏,也是規矩繁多的家族,他這時候前來東京,雖然說上去是為父報仇,但落在有心人眼裡,難免會拿捏著做文章。
將手中劍懸與腰間,源晴也搖了搖頭。
「那些家老不同意與收藏品協會正式撕破臉,源氏現在不比當年,做事要看人臉色,收藏品協會背後有御手洗和鳳凰院兩個姓氏支撐,不是那麼好動的。」
「父親不該與超凡惹上關係的...那東文會的殘局,那裡那麼好插手,我當初囑咐過父親,但他還是固執的不聽...」
「算了,現在說這些沒用。」
「我是沒經過同意獨自趕過來的,臨走還帶上了【膝切】,這件事讓宗家的家老發現,估計我會被直接逐出家門。」
「不過,無所謂。」
「京都,我本來沒打算回去,這次我若是死了,也算死得其所,對得起父親對我的付出,我若是活下來,我會留在東京,整頓源會,父親的心血基業,我不能讓他荒廢。」
「畢竟都掛著源氏的姓氏,我們如果成功了,宗家不會多說什麼的,我們要是失敗了,也就沒有再看人臉色的機會。」
「所以...」
「無牽無掛,破釜沉舟罷。」
源晴也低垂下了眼帘,在源弘樹看不見的角度,有些猙獰的神色悄然在臉上浮現。
「血債還要血來償...」
「那個上杉...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