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閃

  這又是什麼新鮮玩意...

  上杉清現在對這副百鬼繪卷作妖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一開始心中還沒覺得奇怪,小說里不都那麼寫的,主角穿越重生,獲得金手指外掛,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既然他完成了穿越重生這一步,那麼再來個金手指傍身,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可隨著他對於超凡的了解與觸碰愈加的深入,他發現百鬼繪卷...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

  酒吞童子說過,所謂的百鬼繪卷,是鬼王的象徵,是百鬼夜行的花名冊,是「妖怪」的信仰聚集之物。

  根據他的隻言片語,能夠推測出,上杉清的百鬼繪卷,似乎曾經在平安京,屬於一位大人物。

  那麼問題來了。

  這百聞牌遊戲一樣的模式,那麼程式化,現代化的提示語,還有那所謂的白名單...

  怎麼看也和平安時代不搭調。

  難不成這玩意也會與時俱進?

  看來弄清楚百鬼繪卷的前一任主人這件事要急於提上日程了。

  希望那本江戶源氏物語能給他帶來一些驚喜。

  鳴海信吾的臉上本來還有一絲警覺和敵意,不過在看到跟在上杉清身後的上野三石的時候,扶住刀柄的手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上杉清倒是沒有咄咄逼人,他的目光緊接著被鳴海信吾手上的海國作吸引住了。

  「好刀!」

  劍士都是愛刀的,上杉清也不例外,。

  這把海國作不知是何材質所制,劍身上波光粼粼,似乎有水紋在流動,隱隱又有金芒糅雜其中,若有似無的增添了一些神秘感,在這大雨的沖刷下,如夢似幻,賣相極佳。

  上杉清見過的刀劍里,能與其匹敵的,只有他手上的那把鬼切。

  看了看刀,又看了看人。

  上杉清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

  「我在荒川住了這麼久,也沒發現這裡這麼臥虎藏龍啊--你這種實力的劍士,怎麼會籍籍無名?」

  「啊,失禮了,沒有自我介紹,新陰內傳,上杉清,請多指教。」

  頷首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上杉清的語氣與表情,都在釋放善意。

  百鬼繪卷認同的,應該不會是他的敵人,杏子,真希,劉龍人,都證明了這一點,就算是被下達了捕獲命令的酒吞,在被自己擊敗之後,也算老實,沒有玩那些多餘的手段。

  鳴海信吾用一如既往的淡漠語氣回應了半句。

  「鳴海信吾,請...」

  後面的字沒有說的出來,只見上杉清眼神一凝,瞬間躬身。

  他的身影一個詭異的模糊,似乎被大雨沖刷而去,瞬間消失。

  下一秒,他與鳴海信吾擦肩。

  這並非是「速度」太快而導致眼睛捕捉不到他行動的蹤跡,更像是用了什麼法術的「瞬移」。

  同時,腰間刀順勢拔刀而出。

  刀鋒劈開了雨幕,帶起了呼嘯的風聲。

  蜃氣在刀身上雀躍沸騰,繼而轉化為熾烈的紅芒。

  上杉清的背後,犬神的虛影一閃而過。

  「惡即斬!」

  本來被鳴海信吾斬成兩段的「魚人」,身體在水泊中很詭異的融化,變成了粘稠的液體,繼而重新組合了起來,漸漸的形成了原本的形狀。

  他無聲無息的裂開了細密尖銳的牙齒交錯外翻的嘴,一雙手臂猶如跗骨之蛇,直取鳴海信吾的後心。

  他迎上了一柄同樣鋒利的劍。

  惡即斬是專斬鬼神之劍,這刺眼的紅芒與魚人的身體交接,頓時猶如冰雪得遇烈焰,飛快的消融。

  上杉清一劍斬出,隨後劍鋒迴轉,做了個血振的動作,身體站直,歸劍入鞘。

  那魚人的身體大半也已經被「惡即斬」附帶的斬惡辟邪之力給蒸發了。

  只留下有些殘缺的屍塊,在雨水中仍然具有活性一樣的時不時跳動一下,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上杉清的百鬼繪卷,重新點亮了兩幅圖畫。

  妖刀姬與酒吞童子。

  這是妖刀之卷的百聞牌,也是妖刀姬妖魂歸位後,目前唯一點亮的一張。

  這一刀,明叫「一閃」。

  刀如其名,一閃而過,與敵人瞬息之間拉近距離,分勝負,決生死。

  這招沒有什麼特效,也沒什麼特攻,只有將速度提升至極致,達到了短距離的「瞬移」效果。

  上杉清極其喜歡這一招。

  對於他來說,與敵三尺之內,人盡敵國。

  並且,這招還有一個好處--它不消耗鬼火和蜃氣,只是會暫時的透支上杉清的體力,所以他不能頻繁的施展這招,但這幾乎是白嫖。

  他第一次用一閃作為實戰招數施展,現在看來,效果斐然。

  上杉清好整以暇歪了歪頭,與皺著眉的鳴海信吾對視了一眼。

  「你這種實力的劍士,應該不至於察覺不到背後的殺機,怎麼,是我讓你分神了?」

  「這就當做是賠禮吧。」

  鳴海信吾嘴唇動了動,微微嘆息了一聲,轉頭看著地上殘缺的屍塊,眉頭皺的更深了。

  「無懼刀劍?死亡重生?」

  「唔...這人劍上的力量也有些熟悉,辟邪鎮惡之力?」

  「嘁...明明之前還挺安分的,為什麼荒川突然多了這麼多居心叵測之徒?」

  鳴海信吾心情不太妙,但還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多謝了。」

  「你有點像我之前的一個熟人,我有些走神了...」

  上杉清眉毛一挑,有些在意的問道:「像你的熟人?長得像麼?」

  鳴海信吾沉思了幾秒,搖了搖頭。

  「不...你和他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可能是錯覺吧...非要說的話...」

  「出劍時的表情,很像。」

  上杉清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的問道:「啊,是麼,那我們算是有緣分呢。」

  「那麼...你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我可否有幸和他認識一下?」

  鳴海信吾張了張嘴,表情漸漸凝固,呆了將近半分鐘,才有些匪夷所思的搖了搖頭。

  「不...抱歉。」

  「可能是太久沒見面了,我忘記了。」

  至今為止,上杉清與鳴海信吾的對話,都算禮貌客氣。

  上杉清微微眯起了眼。

  忘記了麼...

  呵...

  堂堂的荒川之主,也是這樣麼?

  上杉清冥冥中覺得,鳴海信吾口中那個朋友,應該就是百鬼繪卷的前一任主人。

  大江山的鬼王,荒川的妖王,竟然都會忘記一個人的名字?

  有意思...

  這裡面要是沒有貓膩,上杉清絕對不信。

  但他現在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轉而問道:「鳴海君在哪兒高就?若有閒暇,我必然登門拜訪,關於劍道,我們應該有些共同語言。」

  剛剛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直到現在,上野三石才堪堪插進話來。

  他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看了鳴海信吾一眼,語氣和藹的輕聲道:「上杉君,鳴海君是荒川人,他是我的鄰居,在一家劍道館擔任教習師範--我是看著他長大的。」

  上野三石的言下之意是,這人可以信任,讓上杉清不要為難他。

  上杉清聽懂了,他本來也沒打算與鳴海信吾交惡。

  且不說那荒川之主似乎和百鬼繪卷也有聯繫,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位鳴海君明顯也跟那個荒川教派不對付,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站在一邊。

  「在劍道館擔任教習麼...」

  上杉清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笑容更加熱切了幾分。

  「鳴海君,你有所不知,我在荒川也有一家劍道的道場,快要建成了。」

  「可事到如今,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呢。」

  「鳴海君有沒有跳槽的打算?」

  「唔...」

  「那邊給你多少的薪水,我出兩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