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黑色的龍

  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太宰修就和瑪麗小姐一起，連續切割了二十個腰子。

  也是因此，他感覺到，自己似乎習得了新的劍術技能。

  「沖田總司之名刀」里，寄宿著傳說中的武士的靈魂，握緊這把刀，雖然會得肺結核，但也能自動繼承、掌握那個靈魂所具備的華麗劍招。

  而且，還能繼續成長。

  除了普通的劍招和格擋外，原本的技能就只有「三段突刺」，也就是無名的三段突。

  這個招式可是很好用的。

  在追擊的時候，能迅速出擊，讓人根本意想不到。

  就算是看似無法調整的姿勢，也能憑藉「三段突刺」，強行出手。

  而如今，在歌舞伎町的二丁目，連續切割了無數腰子後，太宰修學會了新的劍術——

  「削腎客的救贖」。

  瞄準對方的腰子，使用斬擊或者刺擊等劍招，必定會擊中要害，造成暴擊的效果。

  要是連續擊中同一側的腰子，還會讓傷害成倍迭加。

  「這是大家的功勞呀。」太宰修很感謝二丁目的黑道怪談們。

  他們的腰子沒有白費，讓自己習得了這樣強力的新技能。

  不過，這個技能是基於「沖田總司之名刀」而存在的，必須要握起這把刀才能使用。

  和其他驅魔人，例如，神主競選賽時遇到的，會「飛膝踢」的瀨戶鈴、以及會「身體輕量化」和「雙倍奉還」的佐野橘不同，這是藉助武器使用的技能。

  就像是佐野橘用的「骨棒」，和「骨棒亂打」一樣，要是手裡沒有球棒，她就無法使用這兩個技能。

  把二丁目刷新的怪談，清除得差不多以後，太宰修便想去三丁目瞅瞅。

  不一定要進去，可以先蹭蹭。

  他走到街區的轉角處，往前看，在三丁目里沒有任何怪談。

  而盡頭，有著很強的壓迫感，看來最終的頭目怪談就在裡面了。

  已經逝去的舊時代亡魂，為什麼會重新顯現，這其中的原因，大概也只有佐野橘本人知道了。

  「蹭蹭到此為止，沒有出水，看來我要來強硬的了。」

  太宰修拔刀。

  踏進了三丁目的街區。

  附近瞬間湧現出巨大的壓力，就像是在深海一樣，無數的怨氣，從四面八方擠壓著太宰修。

  但是，作為和怪談們、甚至是傳說級的怪談們生活在一起的訓練家，這點小壓力，灑灑水啦~

  街道兩側的店面，以及新宿商場購物中心的大熒幕，都出現惡鬼的臉，扭曲著掙扎，呢喃囈語：

  「救救我們……」

  從西村和先生的態度來看，太宰修已經知道了，這裡的怪談們並非都是邪惡的，他們是出於某種理由，而被強行拉到了這個世界裡，即使已經死了，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起來戰鬥。

  那些惡鬼魂靈們，紛紛向著前方匯聚起來，天空幾乎被染成了黑色。

  磅礴的怨力在凝聚，融合。

  最終，形成了一個滿頭白髮的中年男人，他五官的稜角清晰，表情嚴肅，看上去很認真，穿著筆挺的西服，眼神卻沒有任何光采，面無表情，很灰暗。

  他的個子也超過了一米九，從彎曲膝蓋到站起來，渾身上下都釋放出危險的氣息，挺拔地站在街道中間。

  根本不用戴眼鏡，太宰修也能感覺到了，這傢伙是整個歌舞伎町，最強最凶的怪談，無人可敵。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開打前，太宰修先問。

  沒有圖鑑的壞處，就是這樣，很不方便，得升級「真實窺探之鏡」才行。

  沒想到，對方真的低下頭，把手放在胸口，謙遜有禮地說：「我是黑龍幫的首領，佐佐木伍。」

  「哦。」太宰修也暫時收刀，「我是來自澀谷北條街的訓練家，立志成為怪談捕捉大師。」

  聽名字，果然，黑龍幫曾經是九頭龍家族的一個分支啊，名字是「伍」。

  「既然你願意對話，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啊。」太宰修繼續說。

  「你是首領吧？你為什麼要和這些本該死去的黑道小崽子們，重新出現？

  「是不服黑龍幫的衰落嗎？想再次恢復過往的興盛？是來自古代的怨恨？

  「我和西村先生打過了，他貌似並不是主戰派，你也是一樣的吧？

  「首領Sama，說說看吧。」

  聽完了太宰修的疑問，佐佐木伍並不覺得意外，他只是理所當然地說：「我們並不想出現的。

  「是有人詛咒了我們。」

  「咦？是誰？」太宰修反問。

  「是我的女兒、橘。」佐佐木伍給出了明確的回答，他已經感覺到了。

  他抬起頭，豁然問：「你覺得，我們現在究竟在哪裡呢？

  「東京？新宿？歌舞伎町？跳出這以外，我們存在於何處呢？」

  在佐佐木伍說完後，太宰修猛然發現，周圍的所有建築、景色，全都消失不見了，變成了黑漆漆的高聳壁壘，一眼就能看到盡頭，哪裡都不是出路。

  但他眨了眨眼的功夫，又發現自己重新站在了歌舞伎町，眺望遠方，有新宿的購物中心，那麼標誌性的兼職，太宰修是不可能會認錯的。

  但是，不對勁啊。

  為什麼消滅了西村和先生後，一丁目會徹底毀滅，再也無法踏入？

  因為太宰修是用「高天原之匙」，進入高天原，再進入怪談世界的，並沒有去往現實中的歌舞伎町。

  那麼，就有疑問了。

  這個怪談世界，究竟在哪裡？

  是從哪裡開始滋生的？

  事實上，現實中的歌舞伎町，除了黑業瞳鬧出的事外，平靜得很，根本沒有出現怪談傷人的案件。

  曾經的H隧道里的殺人鬼，就通過自己構造怪談世界，抓走過路人，甚至殘害了議員的後代子孫。

  如果有這麼多的黑龍幫怪談，應該會輕易引發大事件才對。

  然而卻沒有。

  「我們，被詛咒了啊。」佐佐木伍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太宰修眼角抽搐，「這裡，該不會是在壺裡面吧？」

  「你，答對了。」佐佐木伍抬頭苦笑。

  整個新選組之街的怪談世界，其實都是在「強欲之壺」里！

  因為通過高天原進入這裡，省去了步驟，所以太宰修沒能發覺到。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

  怪談們在入侵佐野橘家裡，成功嚇趴她，想奪走壺時，會被吸走力量，那是因為「強欲之壺」的特性。

  恐怕，它可以吸收怨氣、魔力，滋養自身，塑造出這樣的小型世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新選組之街的怪談們，根本就不是主觀出現的。

  他們早就死去了，不可能有操控壺的能力，只能是有外人造成這個結果。

  所以才說，被詛咒了嗎？

  「佐野橘為什麼要詛咒你們？她創造出這樣的怪談世界有什麼用？難不成她想製造混亂嗎？還是說，想藉此機會做實驗，掌控「強欲之壺」的力量？」太宰修說出了數個可能性。

  佐佐木伍搖頭，說明全都不對。

  「沒那麼複雜，這只不過是一個孩子對親人們的回憶罷了，愛才是最殘忍的詛咒。」佐佐木伍淡然說。

  「橘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讓自己的親人再現，但是死人終究是死人。

  「就算真的出現，我們也是以怨魂的方式降臨。

  「但是橘在呼喚我們，壺的力量無法違抗，我們必須再次戰鬥。」

  這樣子，就全部明朗了，一切果然還是壺造成的，是壺的影響。

  往壺裡灌輸懷念，會變成詛咒，根據宿主的思想，創造出一個她理想中的小怪談世界，在那個世界裡，父親和叔輩的大家都沒有死，新宿還是曾經的那個樣子，黑龍幫也還是全盛時期。

  擊敗了西村和後，一丁目的回憶就埋葬了，所以那條街就此消失了。

  「我要糾正前言。」

  佐佐木伍改口。

  「我既不是黑龍幫的首領，也不叫做什麼佐佐木伍，我只是一個擁有這樣記憶的亡魂、怨靈罷了。

  「佐佐木伍早就已經死了！他的葬禮是由無數人操辦的！哀悼者親眼見證了他的下葬，為他的死流過淚！所以他是絕不能再次現身的！

  「這位名叫佐佐木伍的男人，生前也是驅魔人，所以我認為，怪談就應該驅逐，死人本就不該再次出現。

  「伱做好準備殺了我嗎？」

  他釋放出龐大的怨氣，排山倒海地從前方咆哮著奔湧來，隱約還有黑色的龍在其中游騰，煞氣滔天。

  「當然。」太宰修平舉起刀。

  在那些怨力觸碰到刀的瞬間，就立刻被粉碎了，無法接近分毫。

  「我的對手，是「擁有佐佐木伍記憶的惡靈」，沒錯吧？」

  「就是這樣！」佐佐木伍臻首。

  「救我女兒。」他最後說。

  受到壺的影響，他的身影開始出現了搖曳、扭曲，記憶被影響，就連整個人的模樣都在改變。

  他的白髮褪去，恢復黑色，臉也變得年輕了許多，成熟和穩重盡失，而是變得充滿了桀驁和浪蕩的氣質。

  這是一個瀟灑的男人，剛坐上黑道集團領袖的他，為了坐穩位置，殘忍而不擇手段，並且強的無與倫比。

  「你就是入侵者嗎？」他不屑地俯視太宰修，「青眼白龍團，沒聽說過呢。

  「但是，敢惹我們黑龍幫，你的命也就到此為止了，我會讓你嘗嘗痛苦的。

  「歌姬、水泥、棒球，他們的命，他們的仇，就由我來報！」

  他抬起手，握緊成拳，關節不斷發出咔嚓咔嚓聲。

  太宰修很清楚。

  名叫佐佐木伍的男人，已經死了。

  就如他本人所說的那樣，那個男人的葬禮，有很多人參加，是不可置疑的事實。

  如今被詛咒而回到此處的他，只是個悲哀的影子而已。

  「父親年輕時巔峰的模樣」，恐怕佐野橘是這樣懷念他的吧？

  所以才變回了年輕時的狀態。

  「哼！」

  佐佐木伍向前衝刺，抬起手掌，那隻手上匯聚怨力，形成了黑色的龍的爪牙般的外型，極具攻擊性。

  這是技能、「龍爪」！

  超強的龍屬性物理技能！

  如他所說的那樣，佐佐木伍也擁有驅魔人的能力，能自如操控魔力。

  不，現在應該叫怨力了。

  並且，他也持有技能。

  太宰修立刻舉起刀，斜擋在自己的面前。

  鐺！

  手掌砸在劍身上，卻發出了鋼鐵的碰撞聲，激盪出飛濺的火花。

  即使招架了，被擊中後，太宰修還是被擊飛出去，劍身顫動不止。

  純物理的攻擊，無法無效化。

  「龍爪」的威力太大了！

  必須先封印他的這個技能。

  太宰修站穩後，撥通電話，「就決定是你了，瑪麗小姐！」

  穿哥德式裙的西洋人偶，從陰影中出現，她用那雙天藍色的塑料眼珠，盯著前方的恐怖人形怪談看。

  僅僅是站在那裡，佐佐木伍的氣勢就能形成一條黑色的龍，環繞在他的周身，攀附著，似要發出震天咆哮。

  簡直是閃光的雙斧戰龍！

  就算他曾經是驅魔人，現在的佐佐木伍也毫無疑問是怪談。

  只要是怪談，就能捕捉！

  「哪來的貓狗三兩隻？也妄想和我匹敵？！」佐佐木伍怒號。

  咔啦啦！

  這並不是技能，但是聲波的強勢依然無法忽略，震得玻璃和窗戶亂顫。

  不愧是以前年代的黑道首領，放在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不論是他的說話口氣，還是做事風格，都有種中二病的感覺呢。

  就算多了一個人，佐佐木伍也無所畏懼，他是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黑道的首領，今後還要帶領手下們走向強盛，絕不可以退縮，哪怕打不贏，也要死命打，輸了的話就切腹自盡！

  就是如此強盛的殺意！

  「使用定身法！」

  瑪麗小姐比出手勢，向前方射出了紫色的光波。

  剛抬起手，準備使用龍爪的佐佐木伍，突然僵硬在了原地，他的怨力沒辦法匯聚到手上了。

  而且，動作也遲緩了很多。

  「使用替身！」

  還不確定佐佐木伍的其它技能，必須穩妥起見。

  瑪麗小姐消耗了自己四分之一的生命值，創造了一個替身，來抵擋部分傷害和效果。

  「以為這樣就能封住我嗎？！」

  佐佐木伍憤怒地握緊拳頭。

  他蓄力，左手向上，右手向下，把兩隻手的掌心都對準前方。

  「吼！！！」

  巨大的黑色怒龍，從掌心被釋放出來，張著滿懷憎恨的獠牙，向著瑪麗小姐釋放過去，沿途的水泥路，在黑色怒龍經過後，都被完全粉碎，氣浪更是將附近的所有玻璃都給震碎了。

  第二個技能、「龍之波動」！

  這貨是龍屬性的怪談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