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企劃書，是很耗費時間和精力的事情。
因為企劃書意味著合作，而商業上的合作，牽扯到錢，結果是一定要簽合同的。
話雖如此，五十嵐流奈雖然在牽扯到百億級別以上的合同，被那巨額的數字給砸門了，但幾億和十幾億的合同，她還是可以保持冷靜的審視。
黑澤光翻看著篩選過的企劃書，心情挺美妙的。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家大公司的老總，平日裡在外遊山玩水，抽出空來回公司一趟，還有美女秘書陪在旁邊一起處理堆疊起來的合同。
「是。」
「這個我要先問一下零時先生，不知他有沒有空。」
五十嵐流奈收到了一通電話，簡單的對話之後，手指按住話筒，就說道：
「黑澤，索尼說他們希望明天再面談。」
「手機給我。」
正翹著二郎腿看企劃書的黑澤光，沉默了一會，伸手道。
「你是誰？」
接過電話，黑澤光就率先開口的問道。
「零時先生，我是武田絵麻，早上的時候，我們見過面。」
電話另一頭的人，赫然是今天早上代表索尼前來談合同的三人之一，武田絵麻。
「明天上午我有空，不過要不要面談，取決於你們開出的條件，有沒有誠意。」
確認到身份，黑澤管也不客氣，直言道。
「零時先生，我們絕對沒有湖弄您的打算，這次的條件絕對能讓您滿意。」
「哦？索尼這次開出了什麼條件？」
聽到她那打包票一樣的口吻，黑澤光扯了扯嘴角，就問道。
「合同的保底價，提升到了300億，其他條件和要求不變。」
武田絵麻面對他的問題，也不怕說，信心滿滿。
先談好條件再面談，進一步討論詳細事項，再簽合同，確實是更好，不會浪費雙方的時間。
保底300億日元的合同，這放眼全球，也是足以震驚業界的超級大合同。
因為黑澤光順手打開了擴音，一旁的五十嵐流奈聽到300億，那雙美眸瞪得很大。
條件和要求不變的情況下，只是拒絕了一次，不到一天的功夫，轉眼就飆升到了300億……難怪黑澤會說索尼沒誠意啊。
「這也算有誠意嗎？」
只不過，黑澤光聽到這個價碼，依舊不滿意，皺了皺眉。
他本以為索尼被拒絕了一次，意識到了問題，第二次求合作，會拿出認真的態度，結果就這樣？
「這不算有誠意嗎？」
本來還是信心十足的武田絵麻，被他那不滿而質疑的語氣給整的不自信了。
董事會討論了一個下午，敲定了新合同的要求和條件，又是進行反覆研究，提交資料通過認同，最後拿出這個價碼的時候，她都被驚到了。
因為她從來都沒看到過，上層的決策速度如此之快……恐怕是因為蘋果和企鵝這兩個勁敵在虎視眈眈的成果。
「不算。」
黑澤光篤定道。
「那要怎麼樣才算有誠意？」
武田絵麻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崩塌了，可是基於交流的職業本能，還是耐心的詢問。
「如果是按照貴公司的要求，價格再翻個幾倍，我可能會答應。」
黑澤光大致估算了一下，對此也不確定。
「翻幾倍？」
武田絵麻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感覺腦袋瓜嗡嗡的。
300億的幾倍，那豈不是上千億？他是當錢是大風吹來的嗎？
別說是千億了，哪怕是300億，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如果不願出這樣的價格，可以適當的降低要求。按照貴公司的要求，我就是這個價位，而且我未必會答應。」
黑澤光倒是不覺得自己是語出驚人，只是傳述了自己的想法。
「……」
武田絵麻發現他不似開玩笑，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這事不是你能做主的，你把我的要求轉達上去就行了。如果貴公司願意答應我的要求，再給我們打電話，如果不答應的話，就不用打了。」
黑澤光知道她的職位和地位不高，沒有跟她多說廢話，強勢的掛斷了電話。
「黑澤，你是認真的嗎？300億還要翻幾倍。」
眼見到他掛斷了電話，五十嵐流奈忍不住問道。
「當然是認真的。」
黑澤光點了點頭，肯定道。
「他們怎麼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
「他們是有可能答應的，因為索尼提出的合同，他們保守估計能賺幾千億。」
「他們能賺這麼多嗎？」
五十嵐流奈不理解，大為震撼。
「我給你算一筆帳吧，你聽了就明白了。」
黑澤光看到她搞不懂，思索之後，索性是給她說清楚，免得她一直震驚。
「好。」
五十嵐流奈看到他要解釋，自然是洗耳恭聽。
停頓了一會，黑澤光整理好思路，在旁邊的桌面上拿過紙筆，一邊寫畫一邊給她詳細講解：
「索尼這份合同，表面的收益是10首歌的版權，專輯銷售利潤的5成，流媒體音樂軟體的引流宣傳。
首先是歌曲版權，實體唱片市場不景氣，索尼去年的營收是7億美金，也就是1000億日元左右，可以換算成索尼賣了3000萬張專輯。
就當我一張專輯每年賣300萬張，10年賣3000萬張，按照55分成，簡單粗暴的計算，就是500億的利潤。
可事實上，索尼的合同跟我要的不是一張專輯，10首歌曲的版權，而是60首歌曲。」
「60首？」
五十嵐流奈聽懵了，忍不住打斷道。
這不是買十首歌嗎？怎麼就變成60首了。
「索尼對我的要求是每年至少兩次宣傳拍攝，也就是形象代言人。2年一張新專輯，就當每一張專輯10首歌，那就是50首歌。」
黑澤光看了她一眼，就解釋道。
這樣的銷量，是他往低了估算，因為他完美級鋼琴的演奏效果太炸裂了。
現在的他，就算是拋開上輩子的經典名作，隨便彈都是天籟之聲。
「原來如此。」
五十嵐流奈看著他一邊說一邊圈圈畫畫的圖解，頓時就明白了。
旋即，黑澤光繼續給她講解了起來。
「就算5張專輯，每張專輯都賣1000萬張吧，那就是5000萬張的銷量，算起來是1600億的銷售額。」
「索尼去年的流媒體市場的營收為7億美元，等於8754億日元，這個市場遠勝於實體專輯市場，是時代的趨勢。數字越大，越難計算，就當我的專輯銷售是一年100億營收吧，那也是1000億。
然而，對索尼而言，這份合同最具價值的地方，是能夠幫助索尼鞏固流媒體第一的寶座，其中的價值很難估算。」
「1800億？」
五十嵐流奈看著他在紙面上寫下，（500+800+500=索尼利潤）的計算，頓時就被震驚到了。
無利不起早，因為索尼主動聯繫尋求合作，以及積極的聯絡，其實她隱約能夠感覺的到，索尼肯定是有所圖謀，而且是能夠賺到錢的。
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索尼能賺這麼多。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說他們沒誠意了吧？」
黑澤光看到她那震驚的小表情，覺得有些好笑和可愛。
「明白了。」
五十嵐流奈點了點頭。
黑澤這次算帳，再加上圖解，已經是等同於把答桉塞到她嘴裡了。
難怪黑澤聽到130億和300億的開價，還是覺得索尼毫無誠意，這價格也太低了。
突然，她想到了另一個層面，心跳忍不住的加速了起來。
因為索尼跟零時事務所是55分成，也就是說，索尼能賺多少，零時事務所也是一樣。
「索尼至少能賺1800億，給300億就想分1500億，完全是痴心妄想。而且這還是我比較保守的估算，索尼跟我簽這份合同，他們的利潤至少是3000億。」
看到她這次是真懂了，黑澤光不忘補充道。
「這還是保守嗎？那要是激進的估算呢？」
五十嵐流奈被他說的數字再一次震撼到了，追問道。
「對索尼而言，跟我們合作的價值，至少有6000億吧。」
黑澤光思索了一下，大膽猜測。
索尼的音樂部門，也就是索尼音樂娛樂公司在去年的營業額是37萬億，利潤為2650億。
拋開這些表面的數字，市場影響力，股權，公司形象，行業地位，版權全面運營等綜合方面，跟他合作，對於索尼而言，這份價值算作6000億，一點都不過分。
「哇……」
五十嵐流奈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反應了，只感覺是目瞪口呆。
她早就料想到了，跟索尼這個級別的超級大公司合作，肯定是賺大錢……可這也太瘋狂了吧？錢是這樣賺的嗎？
「反正這次的合同，我來做主，你看著就行了。」
看到她那震驚的小表情，黑澤光有些好笑，也是叮囑道。
這次的合作，毫不誇張的說，對於零時事務所而言，是最重要的合作。
他對自己的價值說不上完全拿捏，畢竟他長期當甩手掌柜，也不是業界人士，調查時間也不多，對於娛樂圈和音樂圈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只不過，他在接手企劃書，依靠著金融的認知，進行市場調查之後，對於自身的價值，還是有了大概的認知。
300億就想跟他一起吃蛋糕，這算什麼誠意？
要知道，索尼，蘋果，企鵝之間存在著市場競爭的關係。
競爭壓力，會無形之間抬高價格，對於這三家公司而言，跟他簽約，只要不是過於離譜的價格，絕對是穩賺不賠的。
事實上，零時事務所其實還可以不跟三家公司合作，而是獨立銷售專輯，可以全方面將利潤握在手中。
只可惜，零時事務所太小了，剛創立不久，員工都不多，獨立製作並發售專輯，諸多方面都很困難。
第一個十年，先跟這三家大公司中的一家合作，爭取利益最大化。
等到第二個十年，擁有足夠的資金和人脈的時候，再選擇獨立銷售，零時事務所就能夠搖身一變，變成音樂行業的龐然大物了。
「你來做主……那他們開價多少，你才滿意？1000億日元可不是小數目，就算是索尼，企鵝，蘋果這樣的大公司，想要他們一口氣拿出來，可不簡單。」
五十嵐流奈意識到這次合作的重要性，完全拋開了插嘴和指手畫腳的想法，只是感到好奇。
她很想知道這次的合作，到底會以什麼樣的結果收尾。
雖然她沒在索尼上過班，但她知道一家公司實際上能夠運用的流動資金，並不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多。
這段時間，她每天忙碌於工作之餘，一直在看書查資料給自己充電，想要讓自己當上一個合格的老闆。
「1000億日元看似很多，其實也就那樣，他們隨便收購一家公司都比這樣的合作要多。」
黑澤光對此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或許1000億日元，對於霓虹很多公司而言，都拿不出這麼大一筆錢。
可是對於索尼，企鵝，蘋果來說，這點錢根本是無傷大雅。
「的確。」
五十嵐流奈雖然很震驚，但轉念一想也是認同。
仔細想想，她認知的那些公司跟索尼，企鵝，蘋果這種超級大公司，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只不過，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是……這個概念其實是不對等的。
要知道，對於任何一家大企業而言，收購公司，都是戰略性決策，是戰略布局的大手筆。
「其實他們的開價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其他條件，比如銷售分成這個條件。假如有一家公司能開出73或者82的比例，別說是300億，就算是130億我都會簽合同，反正我們又不是急著用錢。」
黑澤光越是琢磨，思路越是清晰。
一口價買斷，那只是合作的敲門磚，能夠看到合作的誠意就好。
這份合作的利潤大頭，還是在於分成。
當然，如果有一家公司願意給出超高昂的天價，他也不是不能直接打包賣了。
就在這時，五十嵐流奈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企鵝還是蘋果？」
此次合作事關重大，黑澤光比較在意的問道。
雖然他說他對錢不感興趣，但是很多錢的話，他還是很感興趣的。
畢竟他銀行卡里的餘額，還沒有多到金錢只是數字的級別。
「是千鶴，我要接嗎？」
五十嵐流奈搖了搖頭，手腕一側就將手機屏幕對準他，讓他看，有點緊張。
「肯定接啊，為什麼不接？我們是在工作，又不是在床上，難道還怕她捉姦嗎？而且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昨晚跟她說了，今天跟你一起談工作。」
黑澤光發現備註還真是千鶴，發覺到她的緊張，頓時就樂了。
「你早說啊。」
五十嵐流奈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確實沒必要緊張，輕咳了兩下掩飾尷尬，白了他一眼。
旋即，她就接通了電話，主動開口：
「千鶴，怎麼了？」
「流奈，今天談合同談的怎麼樣？」
雖說沒有擴音，不過黑澤光的聽覺很敏銳，豎起耳朵，就聽到了話筒里傳出了千鶴的聲音。
「談的不怎麼樣，索尼，企鵝，還有蘋果都沒誠意，還要看後續。」
五十嵐流奈搖了搖頭，回應道。
「好事多磨，不用著急，黑澤在你身邊嗎？還是說他回去了？」
「他在我身邊，還沒回家呢。」
「你讓他看一下手機，我給他發信息，他沒看。」
「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讓他看你發的信息嗎？」
「對。」
「你這就過分了啊，給我打電話，結果卻是找別人。」
與此同時，聽到他們的對話，黑澤光也是從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Line看信息。
因為他的女朋友太多了，總是跟某個女生在一起，為了避免被看見，讓人吃醋，所以他除非是閒下來，或者是回到家，不然是很少看信息的。
這一看，他發現千鶴姐還真是發信息了：
「黑澤，奔馳車行發信息給我說，他們聯繫你，你沒有接電話，也不回信息。」
「車行說我們預定的邁巴赫今天下午5點27分就到了，問你什麼時候去提車。」
「明天吧。」
黑澤光看到這兩條信息，心中一動，立馬就回復了。
開玩笑，既然訂購的車到了，那當然是越早開上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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