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死亡遊戲其二（21）
一睜開眼，張春發就感覺自己在墜落，無盡的墜落。
周邊全都是黑暗，只有急劇下墜的重力在提醒著他自己並不是在混沌之中。
這時，錢小乙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注意，接下來你要穿過夢魘，不要有任何停留，直接穿過去，不要讓它影響到你，那是虛假的回憶，是為了遮蔽你的感官而形成的魔障，伱要穿過它。」
話音剛落，張春發就清楚的看見了在他下墜的正下方，一個雜亂的建築群出現了，並且在他眼中慢慢放大。
那正是他小時候生活過的九龍城寨，雖然錢小乙讓他「穿過去」，但是如果就這樣下去的話，他會直接撞到那些建築物上，摔個稀巴爛，他知道這並不是真實的，但人體的本能卻還是讓他忍不住心跳加快起來。
「穿過去，那裡可以穿過去！」張春發看到了建築物中間的天井，他每天晚上就是從那裡看到天空中的飛機的，也許可以從那裡穿過去，直通天井下方的最深處。
於是張春發調整了一下身體，開始朝著那個四四方方的天井俯衝，把自己當做了籃球，奔向籃筐。
隨著與那個地方越來越近，張春發耳邊也傳來了呼嘯的風聲，就在他即將落入天井中的時候，他轉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都快丟了。
——一架巨大的飛機正朝著他衝來！
「撲街！」
在差點相撞的時候，張春發身上的符籙亮了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強扭身子硬是在空中轉了個彎，堪堪躲過了呼嘯而過的飛機，墜入了天井之中。
落入天井後，他墜落的速度變慢了起來，似乎在有股力量在阻撓著他前進，他又聽見了周圍傳來了那些讓他懷念的聲音，聞到了燒鵝的香味。
他越是想這些東西，他墜落的速度就越慢。
「別被這些表象給迷惑了！」錢小乙的聲音再次傳來：「去最深處，去看看那些他們不想讓你看見的東西！回想起來你為什麼會回到我這裡！」
「丟！」張春發咬咬牙，從懷舊的情緒之中掙脫了出來，發起了狠，開始朝著地面加速！
隨著他越來越快，那些情緒終於被他甩在了身後，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去看清楚那些害自己的東西，然後砍死他們！
在墜入意識最深處的一瞬間，張春發忽然朝著一旁看了一眼，在那一瞬間，他和樓道中的那個少年對視了一秒，然後頭也不回的的墜入了深淵之中。
就像是墜入了深潭，在一頭扎進深處後，張春發終於停了下來，他如同在水中，揮動著手臂在黑暗中向下遊動，遊了不知道多久後，終於到達了底部，那是一面看不到頭的巨大鏡面，他看到鏡中的自己越來越近，與他做著相同的動作，然後，他下意識的把手貼了上去，與鏡中的自己碰到了一起。
嘩啦啦~鏡子碎裂掉了，露出了後面金碧輝煌的賭場。張春發抬起手，然後看到了自己黑色的手臂，他低下頭，看到了巨大的嘴。
——他又變成了怪物，只不過這一次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沒有出現什麼驚慌失措的舉動。
張春發環顧四周，他能感覺到，賭場中其他的那些怪物，與他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這熟悉的感覺讓他萬分怪異。
「看到了嗎？這裡就是他們在利用你做的事。」錢小乙的聲音傳來。
不過這一次不光是聲音，他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張春發身邊。
「你……你在這裡沒事嗎？」張春發忍不住問道，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感覺如果錢小乙以這種形態出現在這裡的話，被別人發現會很糟糕。
「沒關係。」錢小乙道：「我並沒有和你一起進入這裡，我的影子只存在你的意識當中，這裡的其他人是看不見我的。」
「所以……這裡就是【黃金神】遊戲廳？」張春發問道，他覺得這地方很熟悉。
錢小乙說道：「不光是遊戲廳，還有風俗店、麻藥……總之，一切你收帳、催債的勢力範圍內的產業，化作的業障都流向了這裡，共同構建出了這個地方。」
張春發啞口無言，這地方在他看來就像是地獄一樣，不斷吞噬著各種墮落的靈魂，讓他心生惶恐，他寧願去砍人也不願意碰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你是它們的主體，但控制權卻不在你這邊。」錢小乙說道：「按理來說，那些鬼一口吞噬掉的靈魂應該會化作力量流向你的，可……你在這裡卻完全沒有控制權，你曾經說過，在幫派裡面，你上面還有人？」
張春發不適應的邁著怪物身體的大腳，在賭場裡爬動，同時說道：「對，在傳刀會之中，我最多只能算是三把手，我上面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會長傳刀信雄，第二個是他的弟弟傳刀良武。而傳刀會也只是更大極道組織的下屬組織而已，專門負責收帳。」
他和錢小乙講了講日本極道這邊的構成。
簡單來說，就和香江那邊差不多，一群核心人員是幫派的本家，相當於教父或者國王，而其他的「XX組」「XX會」則是下面的堂口，每個堂口都有著自己的勢力範圍和地盤，堂口下面還有一些小組織，負責具體的業務，就比如傳刀會就是一個大幫會的第三級組織。
這種制度有點類似於封建時代的分封制，不同的堂口之間名義上是一個幫派的人，但是相互之間也有著各種利益衝突。
「嗯……我大概了解了，那麼那位，你認識嗎？」錢小乙忽然指著一個方向問道。
張春發轉頭看了過去，然後看到了一個紅皮膚的惡鬼，那惡鬼頭生雙角，穿著西裝和敞開的花襯衣，正坐在賭場的一張椅子上思索著什麼。
「紅色的鬼……」張春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沒有見過這個妖怪，但是我見過這個形象的紋身，也知道他們的綽號。」
「【赤鬼】傳刀良武，【青鬼】傳刀信雄。」張春發說道：「幫里的兩個大佬，他們被稱作【惡鬼兄弟】，我和他們一起蒸過桑拿，他們背上紋的就是青鬼和赤鬼。」
就在這時，赤鬼有些察覺，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