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合宿之旅（11）
雖然很奇怪為什麼錢小乙要去看人家的納骨儀式，但川崎也只是推測他身為一個外國人，所以對本地的文化感興趣罷了。
於是川崎便和主人家說了聲，在取得同意後，兩人便跟在了人群後面來到了墓地，在不遠處看著納骨儀式的進行。
整個儀式的過程很安靜，在他們將骨灰瓮放入了地下，經由和尚做完法事後，眾人準備離開。
川崎在墓碑前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回頭說道：「錢老師，已經結束了，我們走吧。」
錢小乙卻看著離開的那位女主人，問道：「那位是逝者的女兒吧？我記得她手裡那件衣服，應該是包裹骨灰瓮的衣服吧？那是死者的東西麼？為什麼不和死者一起下葬，反而帶走了。這是這裡的什麼習俗麼？」
川崎道：「啊，那個啊，確實是這個村子的傳統。我們剛進村的時候不是在田野里看見過很多稻草人嗎？它們身上的衣服都是逝者生前穿過的，在逝者去世後，這邊會把他生前的衣物裝扮成稻草人的樣子放在自家的田裡，這樣就算人不在了，也能夠繼續守護子孫。」
「這個傳統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錢小乙問道，這習俗聽著也挺溫馨的，但錢小乙就是覺得有些不對。
川崎一愣：「這個……我也不知道，大概在我出生之前就有了，錢老師，這個習俗有什麼問題麼？」
「不知道。」錢小乙問道：「我還有個問題，田裡的那些舊的稻草人應該不會被子孫給換掉吧？」
川崎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應該……不會吧？沒有聽說過哪一家會主動把稻草人給清除掉的，畢竟那可是代表逝者的守護稻草人啊。」
錢小乙道：「但根據我們路上看到的田野里那些稻草人的密度，以及稻草人身上衣服的破舊程度……可能這項傳統並不會太過久遠，起碼不會是那種從祖上就流傳下來的習俗，不然田裡早就人滿為患了。」
「這有什麼奇怪嗎？」川崎有些納悶：「就算不是傳統的習俗，也沒什麼吧？」
錢小乙道：「確實沒什麼，只是有些好奇……他們現在應該是要去給稻草人裝扮了吧？我們跟過去瞧瞧。」
他們跟上了那群送葬隊伍來到了田間，有人抬著一個新的稻草人來到了這，配合主人家給稻草人穿衣化妝，不一會兒，一個從遠處看就像是真人一樣的稻草人就在田裡佇立了起來，假髮，外套，褲子，一應俱全。唯獨臉是傳統稻草人的「のへの」滑稽表情。
「這些稻草人擺放的位置有講究嗎？」錢小乙問道：「我看他們的位置並不是隨意選擇的，似乎在豎立稻草人之前就做好了標記？」
川崎是一問三不知，只能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去問問吧？我記得雜貨屋的龍二哥去年就操辦過葬禮，也許他知道。」
於是二人又來到了雜貨屋，名叫龍二的年輕人正在櫃檯後面叼著冰棍看電視。
「歡迎光臨……什麼啊，是東作啊。」龍二道：「要買什麼嘛？」
「是這樣的……」
川崎把錢小乙的疑問一說，龍二摸著腦袋回答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葬禮的事宜都是由上一代的人來操辦的，至於稻草人在田裡擺放的位置，也是他們商量好了的。」
錢小乙問道：「是非要那個方位，而別的地方不行嗎？」
「應該……不行吧？」龍二道：「反正我爺爺叫我放在那，我就照做唄。」
錢小乙道：「再問一下，你記憶中這些稻草人是早就有了的，還是突然興起的？」
龍二苦思冥想，最後給出答覆：「我想想……差不多是突然就有了吧？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記憶里有那些田野里空蕩蕩的畫面，那時候稻草人好像並沒有現在這麼多？咦，這麼說的話有點奇怪，我還一直以為是古代流傳下來的習俗呢。」
「二十年左右的時間麼……」錢小乙看了眼龍二的年紀，推斷出了這個傳統出現的大概的時間點。
「你是從村子外面來玩的客人吧？」龍二道：「對這件事感興趣的話，要不要幫我你問一問？如果是老人的話，應該會知道些什麼。」
「算了，只是突然有些好奇而已。」錢小乙道：「就不麻煩伱了，對了，這裡有筆和筆記本賣嗎？」
「有的。」
正當錢小乙付錢的時候，龍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剛一接電話，裡面就傳來了憤怒的女聲：
「你說你要住在老家是怎麼回事啊！你瘋了嗎？我們不是說好要在城裡買房子嗎？」
「煩死了。」龍二不耐煩的說道：「那種鬼工作我已經受夠了！天天都要受上司的氣，把人當奴隸使喚。」
「那你也不能一聲不吭的就走啊，不就是吵架了嗎，我們三年的感情算什麼……」
對面那頭聲音很激動，即使是錢小乙他們這邊也能夠隱約聽見，龍二尷尬的捂住了聽筒，背過身小聲回應著，錢小乙和川崎也識趣的離開了雜貨屋，留給了龍二一點私人空間。
「還真是讓人尷尬呢……」川崎乾笑道。
出了雜貨屋，錢小乙和川崎說了一聲，讓他先回去，自己在村子裡到處轉轉，然後便一個人朝著山上走去。
他終於發現了這個村子的不對勁在哪裡了……
——那就是這個村子的構成實在是太過正常了。
小孩子，年輕人，老人，中年人，每種年齡階層的人都能夠看見，許多人選擇回來開店，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人丁興旺。比起其他村子來說，這村子的活力太旺盛了，明明沒有什麼特產或者特別的東西，雖說風景怡人，但只有風景可留不住年輕人。
這裡最近的超市都在幾十公里外，更別提電影院、商場等娛樂設施了，而且村子裡信號也一般，只能打打電話，在村里呆上幾天體驗下鄉間生活還可以，但如果是嚮往著花花世界年輕人的話，根本呆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了，更別提常住了。
同樣的條件的村子，那些村子裡的構成基本上全都是老人，年輕人和小孩見不到幾個，全都湧入了大城市去了，錢小乙查過，這山里周邊的村子很多都已經荒廢了，只留下那些無人打理的房子，就像是鬼村。但這裡卻不一樣，位於這種山溝里卻依舊繁榮，所以一定有什麼在吸引著年輕人回到這裡。
——就和小野陽菜一樣。
錢小乙來到了山上，占據了一個高點，然後觀察著田地里稻草人排列的方位，用筆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這是……」一會兒後，錢小乙看著筆記本，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