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實力就是最好的回擊
新潮賞的爭議，在接下來的幾天持續發酵。
《雞蛋與高牆》已經發了上半部，水平不輸以往獲獎作品，而《伊豆的舞女》尚且未有一字一句流出。
一邊有硬實力，一邊什麼樣都不知道，兩部作品在網上的輿論口碑逐漸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局面來。
認為評選有黑幕，為《雞蛋與高牆》鳴不平，在10號開始就成為了主流輿論。
對於《伊豆的舞女》為何能夠獲獎這件事，黑子們經過不斷地挖掘信息，終於逐漸整理出了一套能夠邏輯自洽的說辭。
新潮社為了止住銷量下滑的趨勢，夥同早稻田文學部，在此次新潮賞中評出一個容貌帥氣的新人作家，後續會以營銷偶像的方式來營銷此人。
新潮社此舉的終極目標，是將作者偶像化，將讀者粉絲化，將文學商業化……
當這套邏輯廣為傳播的時候，更大範圍的質疑和批判，才是正式降臨。
首先出場的，自然是出版社的同行們。
比如講談社的某位編輯，借朋友的帳號，破口大罵「新潮此舉是在侮辱文學」。
集英社的某位高管，陰陽怪氣地諷刺新潮看到銷量落後競爭對手後就著急了，開始玩偶像商業那套玩意了，實屬是拉低了整個出版界的下限。
其次，作家群體開始下場。
一些曾經獲得過新潮賞的作家，直接下場嘲諷說：「一個新人作家都能拿的獎，毫無含金量，請你們把我的獎收回去吧」。
培養一個帥氣的作家，靠著他的名氣可以拉動很多銷量，賣許多周邊。
這種行為在普通人眼裡，叫恰爛錢，但並不妨礙龐大的粉絲群體為哥哥買單。
這套模式如果推廣開來，受影響最深的，當然就是勤勤懇懇寫作的正經作者們了。
到了最後，一些德高望重的文壇前輩也不得不下場了，或隱晦或者直白地表達了對此次評選的質疑，統一傳遞出抵制文學商業化運作的口風來。
在這樣鋪天蓋地的輿論壓力下，也不知道編輯二部的主編還笑不笑得出來，松枝清顯紅得比他想像得要快很多，只不過紅的是「黑紅」罷了。
這些天來，松枝清顯都沒怎麼出門。
他這人怕麻煩，為了避免出門被認出來，乾脆就在家當起了宅男。
就連阿潤小姐那兒，他都沒去。
也不知道阿潤小姐是不是等到花兒都謝了……
在家繼續和一大一小兩個女人鬥智鬥勇，松枝清雪也回家住了，一家四口住在一起，明顯讓整個家多了幾分歡樂，日子過得還算快。
轉眼就過去了將近半個月。
新潮賞引發的文壇轟動，全網謾罵的輿論，在第三天達到巔峰後，就一直慢慢滑落。
對於「三島」這個新人作家的好奇與議論，對新潮賞背後的黑幕批判，都逐漸失去了流量。
熱度畢竟是有時間性的。
生活本身是忙碌倉促，網絡上的奇葩事件又那麼多，當然沒多少人會持續關注這件事。
儘管編輯二部一直在給松枝清顯買推廣，買流量，都阻止不了熱度下降的趨勢。
在這樣的大趨勢下，7月20號這天，新潮社的官推發了兩條推文。
第一條發在早上，是宣布《雞蛋的高牆：下部》等多本原來預計在新潮八月刊發表的作品，延後到了九月發布。
這一條推文，外人自然看不懂。
但在同行的眼裡，無異於把新潮兩個編輯部的矛盾公開化了。
對此，編輯二部很快作出了回擊。
新潮社的官推下午發布了第二條推文，確定《伊豆的舞女》將會刊登在八月月刊上的同時，把第一章完整地發表了出來。
然後，松下主編反手就買了一個熱搜。
【實力就是最好的回擊！】
因為這波操作，本來都快平息了的熱度，又被炒了起來。
抱著評鑑、質疑、批判的心態，無數人打開手機圍觀，就為了看看新潮這次力捧的新人會不會鬧出大笑話來。
結果卻給了他們狠狠一巴掌。
貓目洞酒吧里，阿潤撅著小嘴，表情有些幽怨。
她這些天來都很幽怨。
那年輕人，說了讓她蹲著看新潮賞直播，她看了。
本以為他第二天就會過來……
結果一晃過去了半個月，她連人影都沒見著。
搞得她都有點心煩意亂了。
這些天來，店裡的客人都在討論三島這個人。
阿潤聽著他們的質疑與猜測，有時候碰到了一些比較過分的辱罵，她內心不舒服，可想開口辯駁，卻又完全沒法幫松枝清顯說哪怕一句話。
畢竟無論她怎麼說，人家一句「他倒是把作品拿出來給人看啊」，就能讓她啞口無言了。
一個自己很欣賞的小傢伙，天天被人辱罵詆毀，當然會讓她心情也跟著不好。
因為這事，她這幾天都開始失眠了。
這個鍋只能得正主來背。
到了20號這天，聽人說新潮社把《舞女》的第一章發出來了，阿潤馬上就拿起了手機。
她的母親也曾經是舞女，因此她對這本書的閱讀意願，相當強烈。
打開推特，從熱搜進去。
第一條推文就是了。
【路變得細細彎彎，應該快到天城嶺了。正這麼想著，只見雨絲染白……】
故事的開頭，畫面感迎面而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股瀰漫著淡淡哀愁的水汽，將她籠罩了起來。
雨，好多，好大的雨，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濕噠噠的雨，把小陽春天氣的陰冷感黏在皮膚上。
店裡的作家們，也都在看這篇文章。
「天吶，好美的文字……」
「這是什麼優美的文筆，那意境，給我的感覺，是我一輩子都寫不出來的……」
「混蛋，怎麼就只有一章啊！」
「這是新人作者能寫出來的嗎？我不信！」
「可惡，該死的新潮社，我現在就要看到全文！」
「從茶館婆婆對主角和對舞女截然不同的態度來看，他們身份差距很大，還有著透著股淡淡哀愁的文風，想來應該是個悲劇結尾。但你們看，這第一章的結尾，又似乎給了人希望……」
「看到『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這句話，你們知道我的情緒直接從谷底被拉起來了的感覺嗎？我好想知道下面的情節，好想知道主角和舞女的結局啊……」
聽著客人們的討論，吧檯裡面，阿潤驚訝地捂住了紅潤的小嘴。
盯著屏幕上的文字，美眸異彩連連。
《舞女》第一章的水平，完全超乎了她的意料。
她知道能得獎的肯定是一部很不錯的小說，卻也沒想到這第一章呈現出來的水平，已經完全不輸名家之作了……
第一章結尾，通往南伊豆的出口露出了希望的光，讓她內心產生了一種迫切感。
想要進入到那充滿水汽的伊豆半島，親自去體驗故事的結局。
不出所料，編輯二部買的這個熱搜，徹底爆掉了。
前些天被全網質疑、謾罵、抹黑，半個月來的隱忍後，終於等來了絕地反擊。
過硬的文章質量，就像是一記驚天動地的鐵拳，把所有的嘲諷與詆毀通通砸碎。
日本人就喜歡這種熱血劇情。
於是乎，新潮社的電話直接被打爆了。
日本的客服沒有把電話丟到一邊，不理會客人的做法，可憐的客服娘們只能個個手捧電話，不停地對催更的讀者鞠躬道歉。
「轟多尼斯密馬賽」，她們說了一遍又一遍，除了這句話以外她們這些底層客服們也說不出點實際的東西來。
熱度已經到了鋪天蓋地的程度，但還不是結束。
這僅僅是開始。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舞女》第一章直接打破了所有質疑後，文學評論家們開始爭先恐後地下場。
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全網居然沒一個人唱衰……
此番盛況前所未見，估計也是後無來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