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成長之夜(下)
夜雨幽幽,篝火隨風搖曳。
漆黑的池面倒映著火光,耳邊是戲曲的伴奏聲,藝伎的側臉被篝火照得紅彤彤的。
松枝清顯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藝伎緩步來到他身邊,屈身跪坐下來,小手端起酒盅,低眉垂眼地給客人倒酒。
與此同時,輕輕柔柔地說道:「少爺,我是熏子。今晚,您讓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藝伎雖神情恭順,語氣卑微。
但她的眼神,卻是一種冷酷的諂媚。
即便濃妝艷抹的打扮已經顯示出她身不由己的現狀了,可她眼裡的諂媚一點都沒有乞求的意思,她的雙眼始終在表述:「我這種人可不會輕易委身於你。」
松枝清顯看著她,有些呆了。
盛裝打扮的藝伎,看著也就三十來歲。
膚色白皙、體態高大豐腴。
頭髮依舊烏黑亮麗,梳成西式髮髻,優雅地盤在腦後……怎麼看都不像藝伎啊。
「少爺?您喜歡怎樣的女子呢?」熏子又詢問了一遍,接著強調道,「付錢的夫人特意強調,要我今晚一切都聽憑您的安排,幫您緩解全身的壓力。」
「呃,我……」
松枝清顯面色古怪,斟酌了片刻,說道:「用你本來的樣子就好……」
「明白了,少爺。」熏子恭敬且溫柔地說道。
這聲音啊,帶著絲絲媚意。
就像外頭敲打青石板的秋雨那般,令松枝清顯感覺到骨頭都要酥軟了。
「少爺,喝酒。」熏子端起酒杯遞到他的唇邊。
「我不怎么喝酒的。」松枝清顯說著,最後只喝了一小口。
熏子放下酒杯,用筷子夾起一小片鮑魚,小手在下面接著遞到他的嘴邊:「芝麻鮑魚,請少爺品嘗。」
她那白嫩的指尖,在燈光下顯得特別光鮮亮麗。
松枝清顯張嘴吃下,一邊咀嚼,一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
這個藝伎的眉毛十分濃密,眼眸狹長眼神凌厲,口鼻的品相是萬中無一的極品。
紅唇閃亮性感,耳朵過於柔情,如果能咬咬她的耳輪,應該會有一絲甘甜的味道吧。
「少爺為何這般看著我?」熏子低聲問道。
「呃,抱歉,我還沒點過藝伎呢。」松枝清顯老實地回答道,「而且我是個見識一般的人,偶爾遇見一個妖精型的女子,立即就被吸引住了。而且會特別留意她的小腳……」
「少爺喜歡腿和腳嗎?」
「呃,算是吧。」
「那少爺您看看我的如何?」熏子馬上脫掉了腳上白襪,光著一隻右腳舉到他的面前。
那小腳之美,堪稱藝術。
足型精緻,晶瑩圓潤的五個腳趾,整齊排列。
松枝清顯碰了碰,熏子微微蹙眉,腳趾蜷縮了起來。
她牙齒微微咬著下唇,輕聲求饒:「少爺,我怕癢……」
松枝清顯點點頭,鬆開手。
熏子身體舒緩下來,用凌厲中夾著絲絲埋怨的眼神看著他:「少爺,您真壞……」
「我能這樣對你吧?」松枝清顯笑著問。
熏子輕點一下頭,雙眸於燈光下泛著微光:「少爺,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是嗎?那你能不能學貓叫?」松枝清顯感興趣地問。
熏子略微思考了下,那張高貴冷艷的瓜子臉上,逐漸呈現出貓咪撒嬌時的那種冷酷諂媚來。
她上身靠過來後,兩手抓住松枝清顯的手,聲音清冷:「人家是只還很年輕的小母貓喲~」
說完後,她香艷的紅唇靠過來來,咬著松枝清顯的耳朵「喵」了一聲。
她的嘴唇又軟又暖,那一聲貓叫非常魅惑,被她這麼一挑逗,松枝清顯整個人都哆嗦了下,差點就要發出一些丟人的聲音來了。
「梆~」
對面的舞台上響起梆子聲。
雨好像大了許多,隔著池水看過去,亮堂堂的舞台像是隔了一層雨幕。
上邊是在演能樂劇,那華麗的服裝,吸引了松枝清顯的注意力。
一群女演員身穿百合、牡丹花紋的禮服並排而臥,將軍神態自若地躺在她們身上,手拿紅漆煙槍吸著鴉片。
將軍睡眼朦朧,搖響了南蠻國製造的彩色玻璃的大鈴鐺,這時候,少年殺手忽然發動襲擊。
配樂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蕭瑟的秋雨中,氣氛隨之變得肅殺。
松枝清顯全神貫注地看著,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了。
「靠著我的身上看吧,少爺。」熏子說著,一邊夾起菜餵他。
松枝清顯後腦枕著巨大的柔軟,目光愜意地看著對面的舞台。
將軍沒料到會在府邸里遭遇刺殺,少年殺手順利得手,舞台上濺射出了鮮血,那鮮血將華麗的雲錦包邊的鋪席塗抹得色彩斑斕。
音樂變得更加急躁,少年殺手嘴唇痙攣了,猶如一朵搖曳不定的緋紅櫻花。
能樂的戲服,緊緊包裹著殘酷且沉重身體,華麗飛濺而出的鮮血……忠實享受著這盛宴的殺手少年,將刀刃對準了將軍的護衛——他邊殺邊舞,不斷走向死亡。
風雨淒冷,隨風搖曳的篝火照在水池上,整個舞台非常撲朔迷離如夢如幻。
包廂里的橘黃燈光,傾灑在池邊的枯樹上。
燈光照不進的枝繁葉茂的深處,仿佛聽到有微弱的慘叫聲透過樹葉,傳進了耳中。
音不成調,無疑是種幻聽。
淅淅瀝瀝的雨聲,蓋過了別的動靜。
松枝清顯越來越覺得放鬆,身體像是嬰兒那般垮了下來。
「少爺,換個坐姿吧。」熏子讓他坐在面前,從背後摟住他的小腹。
外頭雨聲連綿不斷,在溫暖的屋裡被一位肌膚柔軟溫暖的高貴女人摟在懷裡,感覺真不賴啊。
嘖~!
不能被美色擊倒啊!
松枝清顯內心堅定,但身子也很不爭氣,表情說不出的愜意。
忽然間,藝伎的粉嫩的小手,在他的小腹慢慢揉動著。
松枝清顯瞬間打了個激靈。
整個人都回過神來,「等等,你幹什麼」,他急忙問道。
「少爺,這是給您舒緩壓力,也是鍛鍊您的意志力。」熏子眼神平靜地說道,下巴抵著他的腦袋摩挲了兩圈,嘴唇湊過來對著他的耳朵呵氣:「以您的身份,將來會面對許許多多美色的誘惑,您若沒有堅強的意志力,會很容易露出破綻,從而被人輕鬆擊倒。」
松枝清顯耳朵很癢,腳趾都不由地蜷縮了起來,聲音嘶啞地說道:「這樣的事,我已經經歷過了呀……」
「嗯,我明白。」藝伎小姐指尖細滑冰涼,紅唇在他耳邊呢喃道:「這只是一個詭計多端藝伎給少爺您的崗前特訓。」
「……」
松枝清顯無話可說了,腰軟下來,軟綿綿地靠在藝伎的懷裡。
鼻尖繚繞著淡淡的幽香,分不清是什麼味道,但這種玄妙的滋味,讓他不想脫離這個懷抱了。
池水對面的舞台上,傳來緊鑼密鼓聲,好像正在上演武打戲。
雨水卻越來越大,雨珠宛如小石子般敲打在門口,然後反彈起來濺入屋內。
夜間的驟雨和大風,狂亂地吹拂著繡花帷幔。
過了片刻,熏子起身,腳步裊娜地繞過餐桌之間,站在門口向夜雨伸展玉臂,趁機用雨水清洗了掌心。
看著她那潔白柔滑的素腕,松枝清顯腦里泛起聯翩思緒。
……女人的皓腕纖纖,冰涼嫩滑的指尖,是如此銷魂啊。
屋外風大,水沫映著室內的燈光,晶瑩閃耀地濺到她的身上,讓她裙裳飄揚。
好不容易放下遮雨簾,回到餐桌邊。
她的頭髮微微有些濕潤,溜光水滑,濃黑的眉毛和那雙美艷的眼睛,忽然多出了一股新婚少婦般的艷麗。
松枝清顯看著她,表情像是在回味什麼。
這無聲的注視,讓熏子心跳加速,臉頰燥熱起來。
身體燙得厲害,像是手心裡殘留的溫度傳遞進了身體,再迅速擴散到臉頰上。
「你淋濕了。」松枝清顯說著,拿起桌面的手帕。
熏子腦袋微垂,在他身邊坐下,伸出一隻修長胳膊。
松枝清顯把手帕輕輕按在她的臂彎上,照著那濡濕後越發顯得素白的纖腕,稍稍有點不夠憐花惜玉地擦了一下。
「那隻手。」
「嗯,少爺~」
藝伎伸給他另一隻手。
她這低眉順眼的姿態,和高貴冷艷的臉龐形成絕妙的反差,松枝清顯需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把她攬進懷裡的衝動。
「少爺,您真是溫柔。」
擦乾手後,熏子的身體朝他靠過來,在他面前微微笑了起來,用近乎是親昵的語調和他說道:「如果可以,我願意一輩子跟著您。就算您到了六十歲,我也會稱呼您為漂亮的少爺。」
這聲音,似乎飽含熱情。
「好啊,即便我到了六十歲,也要讓你伺候我。」松枝清顯說道。
熏子再次心跳加速,臉頰燥熱起來。
感覺到臉有點燙了,她連忙端起酒杯,喝了點酒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她那紅艷的嘴唇,被酒水濡濕,質感瞬間變得晶瑩剔透了起來,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松枝清顯的視線被吸引過來了,無法移開。
雖然不應該那麼想,但此時此刻,他忽然想吻一吻她。
對沒接吻過的男人來說,吻是一種很抽象的行為。
在松枝清顯的想像里,吻就好比狗撿到一根骨頭,喜出望外銜回狗窩慢慢享用的那種滋味吧……也不知道這樣的比喻對不對。
雨水打在池塘上,聲音持續不斷。
想要接吻的男人,卻不好意思提出要求來……
松枝清顯覺得很丟臉,拿起酒杯,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後又是一杯。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不勝酒力,喝了兩杯後,才猛然醒悟過來,把酒杯一扔,整個人躺倒在榻榻米上,腦海里琢磨著該怎麼開口。
熏子看到他躺下,伸手過來。
涼絲絲的衣袖蹭了他的臉,緊接著,白嫩纖細的指尖撫摸著他的臉頰。
感覺好舒服。
松枝清顯體內的躁動,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親也沒什麼所謂的嘛……他這樣想到,於是頓覺神清氣爽,愜意地眯上了眼睛。
忽然,有什麼觸及到了他的額頭,同時輕微的喘息也落下在他的額頭上。
那異樣的熾人的氣息,帶著絲絲婦人幽香,鑽進了他的鼻子裡。
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只見熏子趴在了他的身上,冷冰冰的手掌緊緊夾住了他的兩邊臉頰。
「哎,少爺。您接過吻沒有?」熏子眼神閃亮,潤澤。
「你這人,真是冒昧啊!冷不丁地問這種話,不就像小學生問『你坐過飛機了嗎』,實屬一石二鳥的問題,這樣一問,不僅可以炫耀自己,還可以從對方回答『沒坐過』中繼續延伸下去,你真正人……」
青年絮絮叨叨的聲音,也來越小了。
最後……
「沒,沒有!」松枝清顯惱羞成怒地回答道。
他這豁出去了不怕你笑的樣子,真的特別可愛啊……如果別人不主動他恐怕是真的不會做什麼。
在熏子的眼裡,盛裝打扮的自己,不僅是一隻豪奢的獵物,也是一隻主動出擊的獵人。
她要一心一意地關愛他,扮演一個知心大姐姐的角色,決定要為了他的成長而拋開所有的顧慮。
「小少爺,以後可別被壞女人騙了……」
說著,熏子彎下腰來,兩隻手捧著他的臉。
從下面看上去,她嘴唇微微張開著,嘴裡顯露出潔白的牙齒,像是準備捕獵的……
呃……
然後呢?
你怎麼不繼續了?
她那嘴唇,懸在了距離松枝清顯嘴唇還有十厘米的地方。
這樣子像是在索吻。
但她好像也不會主動吻人那樣……
這藝伎,失敗,太失敗了……松枝清顯內心吐槽著。
到了這地步已經不需要什麼教學了,但凡是個有正常七情六慾的男人都會無師自通的。
他本能地伸出手,挽著熏子的脖頸,瞄準那兩片薄薄的嘴唇吻了上去。
兩人的嘴唇輕輕地貼在一起。
瞬間,一陣甘美的戰慄,突然貫穿了松枝清顯的全身。
與此同時,熏子的脊樑也倏地流過一股戰慄和悸動,本能地張大了一點嘴唇。
松枝清顯趁機吻了過去。
陶醉在溫柔中,內心堅固猶如被投了一粒方糖,一下子融化開了,從而感受到了甘甜的滋味。
「少爺,您該長大了。」熏子低頭看著他,長長的髮絲垂落在他的臉頰上。
「你、你在做什麼?」
「這種時候還要問嗎?真是青澀啊……」熏子一手小心翼翼的試探,很快坐對了地方。
那一瞬間,她咬了咬牙,身子後仰著,雪白的下巴像陶器一樣浮現出來。
委身於欲望的身體,一旦找回了原來的野性,困窘也好羞赧也好驚悸也好,盡皆蕩然無存。
知性、教養、道德——這些隨著人類文明一同誕生的偽飾,統統拋棄一空。
外頭的雨幕中,傳來了幽玄歌聲。
舞台上有人在唱。
「啊~我的丈夫,於荒野之畔,狼一般;從未躺倒的貴人,潤澤的母鹿一般。」
「越過幾道山嶺,渡過幾條河水,為了這顆小鳥般的芳心……」
池面風吹雨打,燈光搖動。
舞台的篝火隨風搖曳。
瞧著那幽玄的火焰,熏子低頭瞧著他,目光顯得炯炯有神,清澈透亮。
「呃……」
松枝清顯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快樂從腦袋直達腳趾尖,熏子垂下頭來想吻一吻這個可愛的男人,但他由於感到丟臉扭過頭去抗拒,這讓她感到更加開心了。
「剛才……」松枝清顯不服氣地開口。
「我知道。」熏子打斷他。
燈光照在她臉上,顯得非常美,她掩嘴輕笑:「童貞嘛……」
這笑聲真叫人惱火。
在松枝清顯看來,她發自心底的快樂,帶有某種淺薄的炫耀。
片刻後,熏子翻身下來,垂著眼帘細心地整理散亂的髮髻,撫平身上的衣服和擦拭痕跡。
秋雨綿綿的寒夜裡,藝伎小姐捏著細筍般潔白的指尖,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把自己的衣服收拾整齊了,整個過程優雅美麗,堪稱一場美學表演。
在曖昧燈光的照耀下,她就如浮世繪上畫的那些貴族婦人!
整理完和服後,她隨手拿出一把黃楊小梳,將散亂的頭髮梳攏起來,然後用牙齒銜著梳背,用兩隻手將頭髮攏起。
雙手高舉起來,和服的袖口自然滑落。
兩條白嫩的胳膊,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肌膚微微泛紅。
她斜著身子,用漂亮的手指輕微調整鬢髮。
剛整理好的和服,領子又滑落了些許,露出半抹雪白香肩。
窗外傳來了舞台的歌聲。
「世道無情,古今一體,憂思何堪?蘭橋夢醒……」
那充滿誘惑的雪肩,那得到滋潤的滿目春情,那充滿脂粉氣的坐姿……松枝清顯在一邊看著,感覺體內的炙熱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濃厚了。
熏子調整好髮髻後,旋即從布袋裡拿起胭脂花片,輕輕用嘴唇銜著。
雙唇抿了抿花片。
豐盈飽滿的唇瓣往中間擠壓,細微的皺紋撐平後,均勻地被胭脂侵染成鮮艷的紅色。
穿堂而過的秋風,吹起一綹鬢髮。
那雪白香肩受涼,微微顫動了下,萬般風情油然而生。
松枝清顯咽了咽口水。
……好想等她打扮到最美麗的時候,再徹底摧毀她。
熏子重新整理好了衣服和妝容,支著一條香艷的小腿,在小水盆里清洗了一下雙手。
整理完畢,她全身的肌膚好像被注入了妖氣那樣,年輕了足足有十歲。
「少爺,我美嗎?」熏子朝著客人問道。
「像是貓又變成的青樓花魁。」松枝清顯稱讚道。
貓又是一種妖怪,性格難以捉摸,時而溫順時而高冷,經常喬裝成美女來欺騙人類。
「謝謝客人稱讚,和您在一起很開心,但現在我得回去了。」熏子說著,朝前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有緣結識,您賞點喜錢吧。」
「別急呀。」松枝清顯拉過她的小手,「你看外面,雨都還沒停。」
說完,他手上一用力,熏子「哎呀」地嬌呼一聲,撲倒在他懷裡,連忙用雙手推開他,微微扭過頭去:「少爺,我只陪酒跳舞的」
「你要是不讓我開心,今天就不結帳了!」松枝清顯惡狠狠地說道。
「咦,少爺,不能這樣……」熏子雙手輕推他的胸口,眼神哀求,「我們家不能沒有我的收入……」
「看你能不能伺候好我了。」
「少爺,別這樣……」熏子渾身癱軟地靠著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濃郁,是成熟的女性獨有的馥郁體香,「我給您倒酒吧……」
「我不要喝酒,你給我跳舞吧。」松枝清顯說道。
「啊?」
熏子一臉為難。
「嗯?」松枝清顯不滿地看著她。
他剛才可是丟了一個大臉,現在憋著一口氣,就等著找茬呢。
迫於無奈,熏子只能站起來,笨拙地跳了幾下,完全看不出是舞蹈的樣子,一看平時就沒有好好練習。
「好了,少爺,我得走了。」
忽然間,她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好像真是個必須趕回家去,不能陪客人過夜的藝伎。
然而,客人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逼近……在她的手剛剛推到門上的時候,強而有力的胳膊從後面抱過來,像一張一張又大又軟的羅網,從頭到尾徹底網住了她這隻金絲雀。
「少爺……」
哀求的聲音中,松枝清顯緩緩貼近,輕吻在她的唇上。
熏子本能地往後撤。
但她越是想逃離,松枝清顯就把她抱得越緊。
嘴唇吻在一起,她的身體也開始逐漸興奮,臉色慢慢變紅。
「不行,少爺,我真的得回去了。」熏子用最後的理智,扭頭躲開他的吻。
可惜,已經有了經驗的松枝清顯不會輕易放過她了,嘴唇再次貼緊。
熏子被他摟著,無處可躲。
松枝清顯的嘴唇,移到她耳邊:「我都說了,剛才不是真實水平,你還笑,現在我要讓你好看……」
因為怕癢,熏子縮緊身體。
青年的話語,呼出的熱氣,撩撥她的耳垂,衝擊她的心田。
「少爺……」
「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青年的話里夾著粗重的喘息。
熏子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變軟,被他摟著走回榻榻米。
「我真的得回去了……」
欲拒還迎的拉扯中,和服又亂了,雪白的雙肩露了出來。
躺在榻榻米上,熏子雙手護著胸口,一副害怕受到傷害的樣子。
「剛才那股得意的勁呢?」松枝清顯冷笑了聲。
「什麼?少爺,您在說什麼……」熏子佯作不知,企圖矇混過關。
「我這就讓你想起來。」松枝清顯撿起地上皮帶。
「……?」
「……你要幹什麼?」
「你的手太礙事了。」
「別亂來啊……」
「怎麼不繼續嘴硬了?」
「這,這太粗魯了。」熏子使勁揉搓雙手,扭動上半身想要掙脫,「快解開吧……」
「不可能的好吧,我是要報復你剛才對我的取笑。」
「別、別別……」
第一次時占據主動的女子,此時徹底弱勢了下來,用額頭去撞他的胸口,嘴裡嚷嚷道:「壞蛋壞蛋,壞透了……」
緊接著,松枝清顯又拿起了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
「這又是幹什麼?」熏子心頭一跳。
「蒙眼。」
「……」
視線逐漸黑暗,熏子纖細的柳眉緊緊地蹙著,長長的睫毛隨著羞恥感而顫抖起來。
「少爺,救救我……」
藝伎發出近乎悲鳴的語聲。
下一瞬間,松枝清顯從後面抱緊她,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抱緊她。
「你記得,到了六十歲,都還要我伺候……」熏子不再掙扎,秀髮散亂,肌膚一片紅潤。
淒冷的雨夜中,她那恍若重回二十歲少女一般的明媚之聲,穿透幽暗的雨幕傳到了更遙遠的地方。
※
雨水依然下個不停。
兩人躺在榻榻米上,眼看天花板,耳畔聽著外面瀟瀟的雨聲。
熏子全身都像散架了那般,酸酸麻麻的,腦子倒很快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重新穿好了衣服後,一縷濕漉漉的黑髮沾在她臉頰上,像用畫筆精心抹上的黑線,嫵媚妖艷,令男人頭暈目眩。
松枝清顯躺在榻榻米上,側身看著她。
毋庸置疑他確確實實沉迷於甜愛之中了,因此看著她感覺好像從沒見過這麼美的人呢。
重新整理好衣服,熏子低垂著頭,用手帕捂著臉。
口紅花了的嘴唇周圍,濡濕的口水的痕跡,豐腴身子略略顯露著慵倦和滿足。
雪白的後頸顯露出來,美麗而又脆弱。
她呆呆地看著外面,舞台上的表演已經結束了,包廂外面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亮。
那漆黑中,仿佛會有不祥之物出現。
「真可怕啊……」熏子低聲低喃,「我該回去了,客人以後再聯繫我吧……」
說罷,她留下了一張名片,起身離開。
大紅色的和服,如游弋的金魚般,消失在雨幕之中。
松枝清顯躺在榻榻米上,目不轉睛地望著天花板,呼吸著深夜的空氣。
空氣清涼,純淨,使他的身體清爽了許多,頭腦也逐漸清醒了過來……雖然還是有些在做夢的荒誕感,但那感覺卻是無比真實的啊。
※
機場外面行人稀少,秋雨綿綿。
為數不多的行人,都會下意識把目光投向迎面走來的婦人身上。
保守的和服,裝束齊整,毫髮不亂。
她的眼裡,閃著清炯而犀利的光輝,而且好像有些濕潤……
黑色的和服,塑造出端莊穩重,高冷嚴厲的主母風度……她永遠是那個不苟言笑的松枝真佐子,不會有任何變化。
※
雙倍最後一天,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