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80：逆向思維

  「哈薩木和娜依麥有自己的事業要發展，他們是不會願意接手天堂節點的。」

  「黑德維希專注醫療，你跟她熟悉，應該清楚她的性格。」

  「神恩塔的那些術士沒有一個拔尖的苗子，都不能服眾，思來想去，也只有你合適了。」

  「我本來已經留好了遺書，不過命大，活了下來，倒也還能再撐幾年。」

  李先生逐一將人都說了一遍，爾後認真地看著路易斯。

  「超凡的路沒那麼好走，和人性的黑暗對抗，我們大概都難得壽終。」

  「太過善良，太過固執，太過邪性的人都不行，甚至我都算不得太合適，可是你.我覺得很合適。」

  「不用反駁，我觀察過了，你和大部分的人都能聊得來，神恩塔的學員對你評價也不錯，至於東京這邊，我猜你是怕我有什麼想法，才過得隨意，教也教得隨意但我說，沒必要，做好你自己就行，若是能把奧古斯都解決，我也就不幹這個會長，專心編寫我的神恩術大典了。」

  路易斯聽完李先生的話，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神色平靜。

  在關閉男爵的密室之外，是一套如常的公寓起居室，路易斯沉默地走到茶壺旁，給李先生倒了杯熱水。

  「會長，既然這樣，要聽聽我的分析嗎？」

  李先生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水，笑道：「你來說最好，我反正是累了。」

  路易斯點點頭，斟酌著語氣：「男爵他像是什麼都沒說，但其實又什麼都說了。」

  「既然母神統合收集月啟者是為了月圖，也就是說月啟者的月痕藏著很大的秘密，以奧古斯都的性格，必然希望能摻合一手。」

  「而月影這個由男爵創立的組織也證明了這一點，奧古斯都讓男爵收買整合那些不願加入官方的在外月啟者，除了增強力量之外，恐怕也有順著母神統合思路去研究的目的。」

  「所以，會是什麼呢？」李先生緊看著路易斯的眼睛。

  「會長。」路易斯從懷裡拿出來一支筆和一個小本子，隨意翻開一頁空白，筆跡在上勾勒，很快將月圖給塗畫了出來。

  這是一個帶著月光顏色的圓，第一眼看到的人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月亮這個詞。

  在圓中有奇特的紋路迴轉，如外星的文字一般。

  路易斯畫了兩個。

  「月圖的紋路，既可以正著來理解.」路易斯慢慢將第二個月圖原本空白的紋路塗黑，將原本的透暗的紋路邊沿凸顯出來，「也可以反過來理解。」

  「母神統合自稱順應月圖的是神選，那這沒有順應月圖的，自然也可以組成逆神選.甚至說不定，這個月圖才是正的，母神統合的才是逆的。」

  路易斯平靜地將自己的推測盡數托出。

  李先生滿意地笑了：「你沒見過麗莎的月痕也能將事情推理得差不多，真的很厲害，你的猜測沒錯，麗莎的月痕，恰好能成為這逆月圖的一部分。」

  聽到李先生確認的話，路易斯臉上沒露出什麼喜意，反而微微皺起眉頭。

  「你還有什麼想法嗎？」李先生問。

  「男爵是故意透露這個信息的。」路易斯語氣肯定。

  「為什麼這麼認為？」

  「我雖然沒有跟奧古斯都正面交鋒過，但覺得他不會管不好作為心腹的男爵。麗莎失蹤的事情大概率就是由男爵操辦的，他沒理由不知道你見過麗莎的月痕。」

  「所以收集六個月痕相同者的消息是假的？」

  「真假與否可以問問特事局，他們應該不會再隱瞞，唯一問題就是，我們不知道奧古斯都已經收集了多少個人，最好的結果，自然是母神統合和靈魂集會都沒有把人集齊，否則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禍事。」

  李先生更傾向於男爵想要利用他們當棋子，去阻擾母神統合的收集，同時也有自信他們在被知道的前提下完成收集。

  路易斯沒有說更多，看上去是默認了李先生的想法。

  「男爵換回麗莎，奧古斯都大概不會同意嗎，他只會想辦法把男爵救出來。接下來幾天，我會帶男爵去歐羅巴，如果奧古斯都聯繫你，你就跟他談，一切安全為上。」

  「我明白。」

  二人繼續交流了些許細節，沒一會，李先生就帶走了男爵，連夜離開日本。

  這個安全屋被路易斯立即棄用，抹除痕跡，往京都特事局而去。

  沒多久。

  路易斯和男爵見面的地方。

  希斯出現在黑暗之中。

  嘗試用了幾個術式，竟然發現被限制了。

  他只能摸索著地面，找到了男爵吐出的那口血染紅的泥石。

  「被抓住了麼」

  希斯皺起眉頭，將染血的幾塊石頭收好，離開原地。

  漆黑夜空之中，紫尾盤旋了一遍又一遍，從成了廢墟的核心區，到吵吵鬧鬧的安置區，魂燈裝滿了漂泊的靈魂，他甚至頭一回碰到裝的速度比魂燈傳輸的速度都要快。

  又收滿一波靈魂，紫尾停歇下來，看著下方找個合適落腳的建築。

  紫尾扇著翅膀，落在電線桿上，從他這個高度望過去，街區一片明一片暗，大概是供電線路出了問題，不少人走出街道，怨聲載道，也有很多人麻木地發呆，像是對人生失去了希望。

  疲憊的警員不顧形象地靠坐在路肩，眼神迷茫，連交談的興致都沒有多少。

  紫尾之所以在這裡收取靈魂，是因為原本負責東京的魂鴉在戰鬥中被波及犧牲了，而紫尾反正暫時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打算先頂替一段時日，新安排的魂鴉估計已經在路上了，不用多久就能到。

  紫尾現在多數時間在虛空，學習神恩術，有空的時候就提前收集一部分靈魂，免得新魂鴉過來之後一下子忙不過來。

  「死去的魂鴉，真的能在天堂陪伴至高嗎？」紫尾抬頭望著陰沉黑暗的天空，自言自語。

  紫尾神情一動，向著遠方望去。

  一隻魂鴉正在朝他飛來。

  「巡察使！感謝你的幫忙。」那名魂鴉匆匆飛來，在看到了紫尾的時候，就知道他在幫自己完成工作。

  「你是從哪裡趕來的？」紫尾好奇。

  「富士山下有個魂鴉巢，我的孩子還沒長大，耽誤了兩天。」魂鴉如實所說。

  「很近啊。」紫尾白天時候都能看到富士山的存在。

  「你知道東京原本有多少只魂鴉負責嗎？我是看見滯留的靈魂過多，才猜測魂鴉死在了戰爭中，不過東京這麼大，應該不止一隻魂鴉負責吧？」紫尾問。

  魂鴉歪歪頭：「是由我和妻子負責，前段時間由我照顧孩子，東京只能暫時由妻子負責。」

  紫尾啞然，幾秒後，才道：「抱歉。」

  魂鴉不解：「抱歉？這是什麼意思？」

  紫尾沉默了會，才說：「你妻子死在這裡，不傷心嗎？」

  「傷心？是指不舒服嗎？有點，但她是提前去了至高所在，我們終會在至高的天堂樹上相遇，我想，她會提前給我布置好窩的。」魂鴉語氣理所當然。

  紫尾沒有大逆不道地問對方是否真的相信至高、天堂之類的話題。

  「你會偶爾想起她嗎？」

  「等我完成任務之後，自然會見面，沒必要經常想著，那是對工作的不認真！」魂鴉突然變得很嚴肅。

  這隻魂鴉讓紫尾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他有點想小魂鴉了。

  果然只有少數魂鴉擁有完整的情感。

  而只有擁有完整情感，那才算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這句話他不知正確與否，可卻也隱約覺得情感的缺失並非什麼好事。

  「或許，我可以推動讓魂鴉跟隨神恩術士，讓他們成為夥伴，培養感情。」紫尾越細想，越覺得可行。

  神恩術士不同於普通人，他們是多少知道魂鴉的存在，並且受命不能傷害魂鴉。

  現在他是天堂節點的正式成員，同樣是一位神恩術士，也方便管理人鴉關係，可以成為魂鴉與人類互信的橋樑。

  魂鴉能幫助神恩術士不少，也能從對方身上得到情感的反饋，日積月累，就會有越來越多像自己的存在出現。

  「那東京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紫尾看向魂鴉，他現在只想趕快回到天堂節點找李先生商量具體事宜。

  「放心好了！保證完成任務！」魂鴉目光堅毅，沒有歇息，振翅就離開了電線桿，四處收集漂泊的靈魂。

  紫尾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像人類似的嘆了口氣，朝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安全屋飛去。

  關俊彥沒有等到明天再把井泉要跟自然王國的人去壹岐島告訴野口，而是在井泉離開沒多久就說了。

  「嗯，好，接下來這事就跟你沒有關係了，就當做不知道，我會處理。」

  野口雄志掛了電話，思索片刻，打給了田代千春。

  「田代，井泉有沒找你？」

  「嗯？沒有，倒是罕見地給我發了條關心我的信息，不過我追問過去就沒有回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田代的語氣雖然冷靜，但野口還是聽出了一絲緊張。

  現在的田代在東京配合黑木在忙不少事情，野口不想讓井泉離開的消息影響到她。

  「哦我知道了，沒事，她臨時有重要緊急任務安排，要脫離你的小隊一段時間，而且不能聯繫嗯，我清楚，人員會儘快補充。」

  「危險是不可避免的，但你信不過她的保命能力嗎？」

  「好了，你的傷還沒好，那些事項跟超凡無關的你就學會放手，讓部門去處理。」

  野口放下手機，獨自沉思。

  「自然王國.難道他們知道母神統合什麼消息？還是只是單純的刺探情報，可為什麼要拉上井泉，這事跟井泉有什麼關係？」

  野口對這個組織的了解不多，主要是因為接觸不到。

  而以野口的關係網想要進一步了解這個組織相關信息的話，也只有找威廉了。

  剛好，這傢伙用了不知道什麼理由，成功常駐日本了，自稱是身負說服安倍放棄支持瑞奇的秘密的任務，但從他嘴中說出來，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自然王國啊！我可太熟了！」

  京都府特事局的會客室。

  威廉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隨意，吃著案桌上的水果，說著一些他在自然王國擔任大使時候遇見的奇聞趣事。

  「其實狼人狀態下的人類還是可以有不少理智的，甚至還有交合的能力在，我就曾經見過兩隻公的.」

  「咳咳，我問的是，你對他們的人過來調查母神統合怎麼看？」野口無奈地將威廉掰扯到不知到了哪裡的話題給掰正回來。

  「哦，依我看，可能性很小，他們的首領狼大君其實野心並不大，反倒是他身邊的人類，桑伯格，要遠比狼大君更加憎恨人類。」威廉分析著說，「即便這樣，他們也沒道理將手伸到這裡，還直接去壹岐島這種地方，如果以桑伯格的性格，母神統合都出現這麼久了，想要聯繫肯定不會用這種冒險的手段。」

  「所以，你確定那真的是自然王國的人嗎？現在又有超凡貓又有狐人的，說不定來個不同勢力的狼人也有可能」

  威廉像是想起了什麼：「聽說靈魂集會對初期的自然王國幫助不少。」

  野口點頭：「也就是說，也可能是靈魂集會插手？」

  威廉聳聳肩，突出一個不粘鍋：「現在我不是特事局的人，只能給你我自己的猜測，不保真，需要你自己判斷，看誰出現會更合理。」

  野口沒有繼續追問，就這么喝著茶，低頭沉思，會議室一下陷入了安靜之中。

  「你對進入壹岐島有興趣嗎？」野口忽然問。

  威廉一怔，旋即露出笑容：「自然很有興趣。」

  超凡貓的線索他是不敢追下去了，上次知曉了那個秘密之後，差點沒把他撐爆，其中更多的似乎是一種自我警告，絕對不能再往上摸索了，否則那些秘密，知道的存在太少，他還沒有那個資格知曉，強行想要知道的話，恐怕真的就【朝聞道，朝就死】。

  壹岐島毫無疑問也是藏著不少秘密的，正愁沒有藉口去看看。

  再怎麼說野口也是老朋友了，他不至於干出不出一聲就偷偷潛入壹岐島的事.大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