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07：懷疑鏈

  關俊彥想不出井泉要和母神統合合作的理由。

  她的姐姐當年可是死在了壹岐島的月污染者暴動.

  不，確切來說，應當是失蹤。

  因為某些原因，特事局對於即便是沒有完全確定死亡，但只要是大概率，就會出具判定為死亡。

  而且當時的那種情況，她以及另外幾個月啟者活下來的概率幾近於零，就連他，也只能說是大難不死。

  總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對特事局懷恨在心，從而投靠到母神統合吧，利益講不通，情感也不順。

  「那天你追蹤出現在咖啡館的女人時候，有記下她的氣味嗎？」關俊彥記得之後特事局有對她的咖啡杯進行了基因鑑定，結果沒有檢測到有用的數據。

  「距離不夠，而且她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氣息。」笠原搖頭。

  還好，至少不能確定那天出現在現場的就是她。

  關俊彥自欺欺人地鬆了口氣，畢竟那天商場那女人和怪物一前一後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很難洗脫嫌疑。

  思考再三，他決定還是繼續按照原有計劃，去看看那個疑似月影身份的人。

  編輯一條信息，本想讓錦戶寧隱秘地多留意一番井泉在學校有沒有什麼異常，但考慮到打草驚蛇的可能性，還是放棄了，讓錦戶寧按照原本方式相處就好。

  「長官，這是安藤努的日常行動表。」

  依舊是文京區。

  關俊彥從負責跟蹤那個疑似月影成員的特工手上接過這段時間那人的行動表。

  「兩天，他自從兩天前進屋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是的，我們是三人一組監視，能確定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公寓。」特工有些緊張，急忙點頭。

  關俊彥沒有質疑什麼：「辛苦了，等會我們會進去，如果你們在外面發現異常，就呼叫我。」

  「明白，長官。」

  眼下的公寓比較一般，不太符合超凡者的身份，即便是不講究什麼物慾的人，除非條件受限，否則一般不會不希望能住得舒適一點。

  做好警惕，笠原變成了貓，在走道的護欄上保持警戒，而關俊彥來到目標的房門前，不輕不重，敲了三聲。

  「有人嗎？」

  關俊彥仔細傾聽裡面的聲音，沒有絲毫動靜。

  果然，要麼已經死了，要麼就事跡不在了。

  手在門鎖位置用了用力，簡單破壞了結構，直接將其推開，裡面一股單身獨居的氣味撲面而來。

  簡單來說，就是速食食品堆積的味道。

  笠原抬頭仔細嗅聞了幾下。

  「喵（沒有血腥味，也沒什麼活人的氣息）。」

  不用跟死人打交道總是好的。

  關俊彥放輕腳步，打量起一看能望到頭的玄關加客廳，雖然氣味不太好聞，但裡面並不顯得髒亂，物品也少得可憐，沒有多少生活氣息。

  「這裡應該只是對方的一個落腳點，現在可能是發現了我們的人，已經放棄了，當然，也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

  「喵（我去裡面找找）。」

  關俊彥合上門，戴上手套腳套，排查起了屋內的嫌疑痕跡，順便測試下血液的螢光反應，只是一套操作下來，並沒有什麼收穫。

  「喵。」

  「什麼發現？」

  貓貓變回人形，夾著兩根貓毛。

  「.房間發現的，和麗莎家發現的氣味一樣，也是有井泉身上的氣味。」

  關俊彥凝起眉頭，用證物袋接過。

  他並沒有對井泉產生更多懷疑，相反，總體而言他甚至鬆了口氣。

  刻意，這一切都太刻意了，就好像是有個人，在不斷引導他往井泉身上去查。

  他環顧一圈，打開信號屏蔽裝置：「你有什麼看法？」

  「太乾淨了。」笠原指了指貓毛，「我聞過寧身上貓毛的味道，除了貓和主人的氣味之外，還會參雜了其他一些人或者食物的氣味。」

  「放這東西的人，應該不了解我的嗅覺能力。」

  「或者說，在那人眼裡，一開始並沒有考慮你這個變數。」關俊彥若有所思。

  如果沒有笠原的加入，那麼他看到白色貓毛的話，的確會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井泉家的那隻貓，叫蒼雲來著，是井泉林檎的姐姐，也就是他帶的第一個徒弟留下的。

  而他也確信，這就是從蒼雲身上薅下來的，只等自己去做一個基因檢測，就能「實錘」井泉跟這起事件有很深的聯繫。

  能設計這麼一條邏輯鏈的人，大概只有

  越想，關俊彥的心就越沉。

  不管是哪種推測，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而且，他也缺少最重要的動機。

  「先生小姐，我想這裡可不是什麼幽會的好場所。」

  略帶調侃意味的聲音忽然在這間原本明明只有他們二人的屋子響起。

  笠原迅速化作貓貓，跳到了關俊彥肩膀上，警覺地掃視四周。

  而關俊彥也調起了能力，他的確被嚇了一跳，但既然對方主動說話，那麼表明是有溝通意願的，否則直接偷襲就好了，平白浪費機會。

  房間裡，一身黑袍，帶著彎月面具的神秘人走了出來。

  這幅打扮，讓關俊彥想起了母神統合的人，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人戴的面具喜歡用滿月的月圖。

  「別緊張，我是月影的人，我想我們在特事局裡面並沒有什麼惡劣的前科。」神秘人攤了攤手，語氣輕鬆，甚至還搬出一張椅子，自顧自地坐在了上面，翹起二郎腿。

  「安藤努？還是說你是他的上級？」關俊彥不置可否。

  「我就是來找他的，這傢伙已經幾天沒有消息了，我尋思著死了也要把屍體翻出來埋了吧，盡一盡月影的人事，就順著他登記的安全屋找了過去，直到遇見了你二人郎才女貌的一對~」神秘人手掌指著關俊彥和貓，「真是讓人羨慕的能力，就是不知道人形態時候能不能繼續保持貓耳朵和尾巴。」

  「.你有什麼線索嗎？」

  「朋友，你不應該先拿出伱的誠意，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找安藤努嗎？」神秘人撐著下巴，「畢竟，一次愉快的合作，是更多合作的基礎，不是嗎？」

  關俊彥沉默稍許，開口道：「你知道麗莎嗎？」

  「當然。」神秘人不假思索就回答了關俊彥的話，讓其有些吃驚。

  「她失蹤了，我們發現安藤努和她有過見面。」關俊彥逐步說出自己的原因。

  神秘人恍然點頭：「她也是月影的人，不止如此，還是一位神恩術士。」

  「.你怎麼知道？」關俊彥皺眉問道，如果麗莎是神恩術士，就說明了路易斯在說謊，而他說謊的目的是什麼呢？

  相比之下，他更願意相信是眼前的這個人在鬼扯，畢竟戴著面具，能有幾成可信？

  「她是刻意加入我們月影的，不安什麼好心思，我只是讓安藤努虛與委蛇，我還覺得，安藤的失蹤或許就是麗莎導致的。」神秘人攤了攤手，語氣倒也聽不出什麼惱怒或悲傷。

  「所以，你的證據呢？」

  「本來，我是沒必要跟你展示所謂證據的，看在你的夥伴是月啟者的份上」神秘人搖搖頭，略帶誇張地嘆息一聲，「不要被繼續蒙在鼓裡了，其他人殺死月啟者，就能成為月啟者，月啟者殺死月啟者，月痕將會得到補完小貓咪，你就不想知道，完整的月痕，是怎麼一副圖景，擁有何等偉岸的力量嗎？」

  「胡說，這已經是被證偽了的事情，當時我甚至就在現場！！」關俊彥駁斥道。

  「哦，你們是怎麼證偽的呢？願聞其詳。」面具下，神秘人好像裂開了一張大嘴，笑吟吟地著看他。

  「.月啟者剛出現的時候，有不少人選擇了犯罪，其中，有罪無可恕，無法教育的」這些信息不算什麼秘密，甚至可以說是刻意傳開的，就是為了避免月啟者之間的相互殘殺。

  「因為有這些人，你們就用普通人和月啟者做了實驗，將他們殺了，結果什麼都沒發生，對嗎？」神秘人補充了關俊彥後面的話。

  關俊彥默然，的確是這樣的沒錯。

  「哈哈哈，這話確實沒錯.但若我告訴你，是殺的時間不對呢？」神秘人指了指天空。

  「你是指，滿月？」關俊彥臉色一變。

  神秘人沒說對與不對，只是聳了聳肩：「這個，就交由你自己判斷吧，不然說得更多顯得我別用有心。」

  「你現在已經是明顯的別有用心了。」

  「或許吧，甄別真假，不正是你們的強項，對了，記得看好你身邊的月啟者，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盯上了，走了，我還得趕著查查是不是天堂節點想要得到月啟者的力量。」

  沒給二人多少反應時間，神秘人擺了擺手，一下子溜進了臥室，笠原一躍追去，已經不見了對方的蹤影，對方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先回去吧，今天的消息有點過多了。」

  關俊彥揉揉眉心，腦子一片紛雜，大量的信息交錯、碰撞，自動組裝成了一大片陰謀論、懷疑論，一時之間，好像全世界都是嫌疑人。

  明明他很清楚，那個神秘人說的，大概率是有所保留的真相，也就是所謂的斷章取義。

  信息都是真的，然而一湊起來，味道就越品越不對。

  「小姐，中居社長剛剛來找過你，不過應該不是急事。」

  「哦，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

  「那我先下去了。」

  「嗯對了，次山叔叔，麻煩幫我整理一下兩年前的弓道全國高校聯賽的資料。」

  「好的，我這就去辦。」

  廣末良宮回到花錦酒店，這幾年，她除了學校，大多數時候都待在這裡。

  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那幅名為【投視】的畫作拿出，掛在了原定好的位置上。

  經過幾年的實驗，【偽造物】這個能力她已經開發出了更為深入的功能。

  譬如虛空造物是最費力的，而假託一件現實物品的話，根據相性的契合程度，能用相同的消耗，造成更強大的物品。

  其中，浸染了超凡氣息或者說超凡意志的物品無疑是最合適的物件。

  這幅畫蘊含的超凡意志很不錯，應該能造出一件目前以來她所造就的最強大的物品。

  但具體做成什麼超凡物品，還需要斟酌一下。

  換了一身衣服，她朝中居隼的辦公室走去。

  酒店內，依舊是那麼的熱鬧，大廳的位置上，坐滿了世界各地財閥勢力的代表，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用艷羨的目光，看著那些身穿黑袍的聖嬰會社社員三三兩兩的進出。

  廣末不喜歡身邊跟有別人，但在場的人也沒有敢不認識她的，每個社員都跟她恭敬地打起了招呼，而普通人，連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

  「廣末姐姐！」

  「小桃.熊是不可以進來的。」

  「啊！我忘了，對不起！熊大，咱們回家！」

  一個體型異常碩大，直立行走如同喝水一樣輕鬆的棕熊害怕地瞧了眼廣末良宮，聽到肩膀上小桃的指揮後，人性化地鬆了口氣，忙不迭地帶著小桃離開酒店大廳。

  廣末良宮看著那頭熊的背影，似乎又更通靈性了些。

  說起來，小桃簡直就是個人形動物魅魔，下到昆蟲螞蟻，上到飛禽走獸，很容易就會被她所吸引，其中，更是有一些會主動待在她身邊，趕都趕不跑的那種。

  沒有停留，她繼續走到中居隼的辦公室。

  「請進。」

  廣末推門而入，隨便掃了眼四周，心臟卻一下子提了起來。

  「九！九護法」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很久沒有露過面的九護法。

  九護法似乎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稍微多看兩眼，就有一種好像心神要被攝取的感覺，讓廣末急忙低垂下腦袋，不敢多看。

  「這兩年，有些事耽擱了聖嬰大人和我一點時間.」九護法撇了眼窗外的太陽，下一秒，原本熾熱的夏季午後陽光好像頃刻間收斂乖巧了許多，「不過現在看起來，你們做得還不錯。」

  「這些年覺醒的人數太少，是我的過錯，請九護法賜罪！」中居隼一言不合就跪倒在地，時間顯然沒有滋養他的野心。

  或者說再大的野心，在看到九護法的一瞬間就悄然粉碎，不留些許余塵。

  「行了，沒有聖子丹，你也不能憑空變出新的超凡至於月啟者，你們不必摻合。」九護法輕輕搖頭，看向廣末，「東京將會有一場大劫難，但同時也會一件寶物出世，我不會出手，這一切都需要靠你們自己來解決。」

  中居隼頭皮發麻。

  啥玩意，大劫難？！

  對於九護法來說都能用上大劫難這個詞，對他們這些普通超凡而言，還能活？

  中居隼趕緊朝著廣末擠擠眼神，他可是記得廣末跟九護法關係還不錯來著。

  廣末無奈，試探性地問道：「敢問九護法，跟當初的紐約或者莫城之亂比起來，如何？」

  九護法輕笑。

  「不及三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