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59：泥沼的魚
「我藤原家，願意服從大人的命令。」藤原率先反應過來，老邁的身軀用出了久久未用過的土下座。
「我安倍家，亦願意服從大人的命令。」安倍家主也跟著行大禮。
其餘兩位家主緊隨其後，立即表態。
「好。」神秘面具人簡短吐出這麼一個字，「但我很懶，為了防止以後你們背叛我還得一個個上門清理，這份密約，你們都將名字簽上，血指畫押。」
藤原家主第一個接過，看了眼，上面大致就是在痛斥阿美的不做人，為了聖子丹名額，他們決意聯合起來，聯絡其他超凡勢力，對美方派來搶占名額的人進行報復。
這分明就是早有準備，提前知道他們今天就是要討論這個話題。
安倍家大概率早就投靠了這個神秘超凡，提前將他們的底子都透了出去。
但這樣也好，安倍家是他們的核心圈的家族之一，對於他們而言，談背不背叛太幼稚，但他們這些家族相互間起碼有不少共同利益，拉高了背叛所需的籌碼。
只看了一遍，他就利落地拿出筆簽上自己的大名，咬破拇指，按上血印。
剩下兩位家主見藤原帶頭，也沒有過多考慮，跟著簽名畫押。
輪到安倍家主的時候，面具人看向簽好的三人，開口道：「接下來，我必須要知道那些人的信息情報，不論大小，由你們匯集給安倍，再由他統一匯報給我。」
「是。」幾人低頭稱是，顯得無比服從。
至少此刻如此。
「大人，已經簽好了。」安倍這時說道。
「你負責保管密約。」面具人似乎對安倍家主頗為信任。
「我明白了，大人。」安倍小心地將密約收起。
另外三人有些羨慕地看了安倍家主一眼，又把頭低下。
「你們好奇我的來歷，這很正常。」面具人語氣變得稍微溫和，「相較於死人，我更在意活人能帶來的收益。我不需要你們跟聖嬰作對，只需要你們在聖嬰會社中發揮作用。」
這話稍稍緩解了他們內心的忐忑，至少對方表明了他們有著用處，更重要的是，從話里行間，這位神秘超凡似乎還有幫他們獲取聖子丹名額的意願，讓他們喜出望外。
「安倍，回去吧。」
面具人交代完事情之後，就跟著安倍家主一同離開了。
剩下三人，繼續在茶室內協調之後的任務安排，只是交流，都變得更加小心謹慎，生怕那個超凡還有什麼奇怪的手段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大人，讓他們參加情報的收集，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讓那些大人物提前得知？」回去的路上，安倍家主小心翼翼地提問。
「他們打探不到真情報。」面具人搖頭，語氣頗為自信，「那些假消息，本就是為了應對他們放出的。」
安倍恍然點頭，不再多話。
這位超凡是前些時日接觸到他的，身體包裹得嚴密，說話也用的變聲器，他無法得知也不敢調查他的身份。
相比於那些家主是為了拼一把，他則是單純受到生命威脅。
不過還好，對方的主要目標，似乎是那三個家主。
想到這，他忍不住按住了口袋的密約。
聖嬰會社的第二次公開賜丹影響遠遠大於第一次。
畢竟第一次，大家都還有疑慮，覺得會不會副作用很嚴重，或者直接變成聖嬰的傀儡。
但結果大家都能看到，五個服丹者中，錦戶純和高島由美成了特事三傑，戰鬥力表現出色。
傑米.沃爾頓更是被親切地稱為傑米隊長，在邁城之戰中，戰力驚人。
就連兩個原本確診絕症的財閥首腦現在都傳出了哪個小的又懷孕了之類的傳聞，從原先的沒有輪椅走不動道，到現在帶著一幫保鏢天天不是跑步就是極限運動，羨煞旁人。
理所當然的，圍繞著聖子丹分配的問題，就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以東京為圓心，凝聚起了風暴。
原本許多日本高層對於聖子丹的分配持樂觀態度，認為他們怎麼也能分到三顆以上。
只是沒成想經過效用確認後，阿美利卡直接不裝了，用行動告訴他們：
狗，吃一次肉那是主人心情好，不計較，但在大部分的其它時間，都只配吃骨頭。
若是惹急了主人，狗也該上餐桌了。
於是，經過「談判」，美日雙方「協商一致」，我九你一。
首相拿著那個「一」回來時候，差點沒被口水噴死。
只是誰都知道，若是阿美真翻臉，那一都不要想了。
特事局這次直接被排除在外，已經有傳言稱，這唯一的服丹名額，歸某位重病的大人物。他們能夠爭取的，唯有入會名額。
可入了聖嬰會社，並不代表就能成為超凡。
雖說中居隼確實偶爾會從見習社員中抽一個人出來，經過九護法或聖嬰的同意後，賜下聖子丹。
只是那些人中居隼是打算確實吸納進組織的，所以一般不會選懷有別樣目的的人賜丹。
野口雄志這時候也得到了阿美的服丹人員名單，那一個個具體名字或許印象不深，但姓氏都是赫赫有名的家族。
「這是真的？我們能指望名單上的這些人為了普通人去和惡魔或者敵對超凡拼命？我還以為能有新同事呢。」
豐川上清從高島由美那裡聽完這些人的身份和年齡之後，大呼小叫。
「超凡的威脅在他們眼裡暫時並不算什麼，死的無非是平民或者軍人，而且一旦自身有了超凡能力之後，即便遇到超凡災禍，生存下來的概率也大了很多，只是的確如豐川所說，我們完全不能指望這些人去成為『英雄』，除非有什麼龐大的利益，否則按照這些人的習慣，更喜歡坐在幕後，揮舞刀叉。」
黑木新泉在一邊補充解釋。
「超凡災禍的事件以後只會越來越頻繁，明明當務之急應該是借用聖嬰的力量，先迅速提升我們的即戰能力。」錦戶純搖頭嘆息。
「還不能確認阿美有沒有其他打算，或許這些資本家裡面有人願意站出來戰鬥。」黑木這話自己都不信。
野口雄志沒有參與到這個話題的討論當中，他已經深知這個國家的底性，就算名額平分又如何，到時候也有一百種理由不分配給特事局提升戰鬥力。
上面永遠有大人物想要截胡。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吧，我們無法干預上面的決定。」野口雄志拿出一份檔案，「關於34頁檔案，對於伊藤誠剛的行跡發現，他似乎在找機會接近聖嬰所在的那間酒店，大家認為我們需要派人駐點嗎？」
野口所說的駐點是指派出一位超凡暗中駐守。
「我看沒這個必要，聖嬰會社的力量並不弱，伊藤誠剛不一定是中居隼他們的對手，更別提九護法了。而且他對聖嬰會社的接近很突然，應該是受到偽者的指使，這是他們兩個超凡之間的矛盾，我們只需要居中偏向聖嬰便好。」
黑木將檔案里自己的分析看法說了一遍。
「附議。」高島點頭，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小透明白井杏子其實也在會議室，但她一直沒有發言，右眼戴著眼罩，沉默地翻看檔案。
「附議。」錦戶純也認同黑木的說法。
豐川看看黑木，再看看野口：「那個，偽者這時候突然關注聖嬰，剛好又是臨近賜丹儀式，會不會是有什麼謀劃？如果我們主動告訴中居社長，會不會有什麼好處？至少能刷個好感吧。」
高島意外地看了眼豐川，這小子腦瓜子好像有點長進嘛，至少除了滿口奈奈子之外竟然還會思考了。
她誤會豐川了，其實他只是單純想要幫野口說說話而已。
黑木沒有反駁，思索片刻後，採用了豐川的說法，稍後她會通過電話告訴中居隼。
散會。
白井杏子有些麻木地收拾著桌面不多的東西。
「一起吃飯？上次說好的河豚刺身如何？」高島微笑著邀請。
白井垂下腦袋，搖了搖頭：「我，還是不了，我想回去休息。」
「.注意休息，我明天剛好要去大阪一趟，給伱帶大阪燒回來。」高島稍顯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
「嗯」
特事局為每位超凡都配備有司機和車，也提供住宿，不過白井杏子目前依舊和近藤沙希一起住。
回到家中，近藤還沒放學。
白井拿好衣服，走到浴室，準備先洗澡。
習慣性地站在鏡子前，她將眼罩摘下。
鏡子中，她的右眼一片純黑。
隱隱中，好像還能從眼眶看到飄散的黑霧。
雙眼張大，白井左眼迅速變成白色，還有光芒溢出，一下子將右眼的黑氣壓制下去。
十餘秒後，白光消退，她撐著鏡子，疲憊地喘息。
天堂與地獄的交界不是人間，而是折磨。
被她收入體內的遊蕩靈魂根本趕不出去，唯有將其當做柴薪燃燒，可這樣，她這個燃燒爐，就會不可避免地被這些靈魂的邪惡共性所污染。
但維持著這個脆弱的平衡，又無時無刻地在折磨著她的神經。
注意力難以集中，每次入睡都會有無數噩夢拖她入深淵，而醒來之後，更是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傾斜峭壁的受困者，往下是無底深淵，往上，能看到光明，卻沒有著力點供她爬出。
尖刀在手臂劃出一道血痕，疼痛告訴她，她還停留在人間。
光芒覆蓋傷口，血痕癒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