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44：花謝
「可以觀測到，花粉的覆蓋速度正在加快，妖花吸收的人越多，花粉就越多。」
「目前發現除了人類，越精密的儀器就越容易受到影響，飛行中隊和直升機中隊已經開始返航。」
「因此.最好的策略就是，以超凡對抗超凡或者.趁著花粉還沒擴散出大阪之前，對通天閣周圍進行飛彈、燃燒彈和艦炮的多重覆蓋打擊。」
「局長說，決定權交給你，野口課長。」
野口雄志看著戰況，聽著戰報，面不改色。
「什麼決定權，這根本就是口大黑鍋啊！」黑木新泉拍案而起，「我去找局長。」
「黑木課長。」野口叫住了她。
黑木抿唇，看著野口。
「沒關係的，總得有人下決定，不是我，就是你.但放心，這對我不是個難題。」野口拿起還能勉強維持通訊的衛星對講設備。
「高島，你能夠接近花朵嗎？」
「試過了只能扔點東西上去，但會被藤蔓攔住，光靠我一個人上不去。」
「好，被控制的民眾如何？」
「依舊無法溝通，但他們雙眼的黑氣在減弱。」
「沒時間了，花粉在不斷蔓延，我們會發起覆蓋火力打擊，你現在，立即帶人撤出，我只給你們五分鐘時間。」
「.是。」
高島切斷一根想要靠近的藤蔓，微微喘息，看了眼遍地跪下仿佛祈求恩典的平民，內心沉重地切換了頻道。
「所有人，撤離通天閣，只有五分鐘時間。」
竹內看了眼還在不斷發瘋似趕來的人，嘆了口氣，開始指揮撤退。
五分鐘，這個時間讓他隱隱猜到了即將會發生什麼。
必然是妖花的威脅已經大於這些人的性命可，那將是何等地獄的場面啊。
真的發生的話，恐怕大阪人民將會仇恨東京不知多少年。
「我們離開了的話，這些人怎麼辦？」
白井並沒有經受過訓練，她不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
面對白井的提問，竹內沒有浪費時間，搖頭：「那是上級考慮的事情，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
「難、難道！」白井不可置信，看看四周，這可是成千上萬的人啊！
竹內沒有多勸，他知道白井也是超凡者，或許，並不需要他的擔心，而他的隊員都是普通人，扛不住炮火轟襲。
「別往前了，求求你們，醒醒吧！回去吧！那不是好人！」
白井有些崩潰地衝著人們喊，可沒人在意她，他們眼中，只剩下那朵妖花，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就能獲得永恆的幸福。
「都給我停下啊——！！」
強烈的光芒自白井身上爆發，像是一枚持續不斷的閃光彈。
被光芒所籠罩的人群紛紛一滯，許多人眼中的漆黑緩緩消散，然後一臉茫然地用手臂擋住了光線，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這樣的爆發根本不可能持久，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一陣陣的脫力，身體發軟，腦袋發暈地就要倒下。
後撤的高島由美接住了她。
「高島桑你看，他們，他們是可以挽救的，別放棄他們」面罩下，白井露出笑容，虛弱地指著其中那些剛剛受她影響而恢復清醒的人。
高島平靜看去，白井的光芒消散後，那些人的茫然很快就再度被瘋狂所取代，繼續奮不顧身地向著妖花跑去。
「怎麼會.」白井手臂慢慢垂落，痛苦穿透內心，發出呵哧呵哧地粗重呼吸聲。
「他們不一定會有事。」高島沒有說謊，只是，這個概率相當低。
「我不是什麼都不懂，我只是，想把一切都往好的去想，想把一切往好的去發展，我只是想救人，為什麼，為什麼瑪利亞要干出這種事情？」隔著面罩，白井擦不去眼淚。
「有些事情，是無法同理的，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個地下停車場。」高島就要把白井抱起來。
「高島桑伱是不是說過，瑪利亞依靠的，可能是罪惡的靈魂？」
白井拒絕了高島的抱起，淚光中透露著堅定。
「是，很大概率，而現在，她似乎就是在吸收普通人的罪惡，積少成多，拖得越久，她禍害的人就越多。」
高島抬頭，眺望了眼那朵幾乎已經完全化作黑色的妖花，只余中心的魅女，是一抹紅。
「能將我扔到花瓣上嗎？」白井捂住心臟，「我，似乎能有辦法。」
高島看了眼時間，還有不到兩分鐘，飛彈或許還沒發射。
「你會被攔下來的。」
高島不是沒扔過東西上去，只是她的怪力將東西扔到那個高度就已經喪失了攻擊力，別提還有藤蔓作為防護。
「不用靠得很近也可以的。」白井認真地點了點頭。
「新能力？」
「嗯！」
高島經過這些天和白井的接觸，自然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自信也和她無緣。
「野口課長，白井或許能夠解決妖花，請給我們一次機會。」
高島選擇相信，打開對講機向野口匯報。
「好，我相信你的判斷，但信號支撐不了太久，八分鐘之後，如果妖花還在，我會繼續執行剛才的計劃。」野口傳來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
計劃確定，高島不再耽擱，一把提起白井，幾個跳躍，跳上了就近的一處樓頂。
「裝備服的這個按鈕，是緊急緩衝，加上你的能力，保護好腦袋，能活下來。」
「嗯！」
「一切小心。」
叮囑完畢，高島雙目凝重，做好發力的姿勢，抓住白井的雙腿，開始掄起來了。
「喝哈！」
快速了轉了幾個圈後，瞄準位置，一甩——白井向著高空飛射而去。
所謂通天閣，其實不過一個高度在百米的鐵塔，站在公寓樓頂，在高島盡全力之下，白井正朝著黑色妖花飛速接近。
只是隨著白井的接近，藤蔓也伸來了。
不過，位置大概也足夠了。
【虛假天堂】
收容逝者的靈魂，了解他們生前的記憶，消耗靈魂，可強化整體強度，收容和消耗的靈魂越多，越容易被其總體靈魂共性所污染。
這是在她剛剛爆發性使用了【光】之後所誕生的能力。
藤蔓抓住了接近而來的白井。
不能再拖延了，看著已經不到十米的魅女，白井生澀地調動起了這股能力。
一股白色光洞在妖花的正前方突兀出現。
而白井就像是被釘在了白色光洞後面，任由藤蔓如何拉拽都無法讓她挪動半分。
魅女面具下的眼睛直視著光洞，手臂輕抬，花朵的一片黑色花瓣化作一張帶有尖牙的巨口，像一朵食人花朝著光洞張牙而去。
只見一縷縷黑色從花瓣不斷抽離，那巨口還沒等到接近白色光洞，就從深黑色，迅速褪成了白色，食人花重新化作了一枚花瓣，從妖花上斷裂，飄然落地。
同時，一股繁雜的記憶衝擊著白井的大腦，好像自己的靈魂，被硬生生分割出了一部分，以供這些「外來者」的居住。而且，對方還是不太老實的那種。
魅女看不出什麼神色變化，只是揮著手，讓更多的花瓣化作食人花的模樣，衝著白色光洞襲去。
隨著一片又一片的純白花瓣掉落，不一會，妖花幾乎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
但代價，便是越來越多痛苦的記憶充斥著白井的腦海。
殺人、嫁禍、欺辱、霸凌.就像是自己統統都幹過了一樣。
白色光洞開始顫動，好像即將無法維持。
「你吸收的.都是些充滿了罪孽的靈魂，很髒對吧，是啊，太髒了.來吧，和我一起，創造出一個沒有任何罪惡的世界。」
魅女伸出了手，對白井發出了邀約。
「.不應該是你這樣做的.」
白井稍稍緩過勁，咬牙燃燒了剛剛吸收的靈魂，重新獲得力量，凝聚光洞。
在強大的無主靈魂吸力之下，魅女身旁的「花蕊」乾屍好像在扭曲擺動。
「你這個年齡，對社會抱有期待，也不奇怪.不過終究，這個社會會讓所有人失望包括你。」
魅女撕下了覆蓋在眼睛周圍的鮮花面具，鮮血淋漓而下。
而她周圍的「花蕊」再也支撐不住，一個個化作飛灰，一道道黑色靈體被光洞所吸收。
直至，就連光洞就被染上了黑色失去了罪惡靈魂的支撐，魅女在笑容中逐漸乾瘦，化作一具骷髏。
枯萎的花和枝蔓，終於再也無法支撐重量，這朵虛假的花，混雜著通天閣的殘骸，傾頹而下。
「我是誰白井杏子，不對，我是瑪利亞，今谷瑪利亞.」
白井與乾枯的藤蔓一同墜落大地，靈魂像是被分割了無數塊的她，大腦就如同一片搗爛的漿糊，各種各樣的人生和片段在眼前像走馬燈般飛速略過。
「謝謝你借的錢，真是幫我大忙了，我記得你最喜歡鳶尾花了，這盆藍色鳶尾，送給你.可惜，我那邊創業的資金還差了一點.」
咖啡廳里，一個男子將一盆藍色鳶尾花盆栽遞了過來。
「瑪利亞，我不生氣你偷偷給他錢，但是當年學校里的事，你以為他不知情嗎？說吧，只要你敢憑著良心說你是真心愛瑪利亞的話，我就放了你們，再也不過問你們的生活。」
陰暗的倉庫，那個送花的男子被困在柱子上，面色慌張。
「不，沒有，沒有的，我當年是收了結城先生的錢，才配合他的我需要錢上大學，對不起，瑪利亞，我.我騙了你。」
「瑪利亞，你看，只有我，是真心對你好的。」名叫結城的男人湊到身邊，溫柔說道。
「這位女士，這麼漂亮的花，怎麼就隨手扔了？」
醫院裡，一個面容怪異的西裝男子撿起來她丟棄的別人探望她丈夫而送來的花，衝著她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噗！
「呼算是接住你了，杏子，幹得很好。」
高島的聲音將白井從走馬燈中抽拉了出來。
白井杏子，我是白井杏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