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櫻花樹前做遊戲,歡樂多又多

  第329章 櫻花樹前做遊戲,歡樂多又多

  作為全世界最具影響力的體育動漫,《灌籃高手》算是全球那一代人的共同回憶。但現實里的日本並沒有湘北這個地方,只有湘南,而《灌籃高手》很多畫面就是畫的湘南。

  比如那個櫻木在海邊等電車,然後見到晴子的畫面,就是在湘南的神奈川縣鎌倉市的【江之島電車】鎌倉高中前站。

  「春天的鎌倉還真挺漂亮誒。」

  櫻花飄落的電車柵欄,信號燈牌下的黃色蘭博基尼。

  看著前方飛馳而過的路面電車,又看了一眼左側窗外那些放學回家的高中生們,順便將車內音樂換成和泉向日葵版本的《好想大聲說愛你》,冬川澈手指跟著節奏敲打著方向盤。

  「看樣子,你現在心情很不錯?」

  副駕駛,超大號三十六帝被安全帶勒出幽谷,月竹飛鳥打了個哈欠,隨口說著。

  她單手靠在車窗上,托著下巴,目光看著窗外那些好奇看向這輛蘭博基尼的學生黨。她的目光依舊是清冷中帶點懶散,不過這次,她的大眼睛裡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情緒。

  沒捕捉到這個小細節,冬川澈白了一眼,笑道:「什麼叫我現在心情很不錯,明明是你突然說想來鎌倉市區逛逛的好不好。還特地讓川口那小子把跑車給送來。」

  冬川澈沒好氣的揪了揪月竹飛鳥白皙的小臉頰,但他的眼神中卻是有些好奇與意外。

  今天本來說晚上三個人一起去沙灘上找個露天的海邊餐廳吃海鮮大餐,然後再去打打沙灘排球。

  結果節目錄製完,月竹飛鳥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是想和他單獨去鎌倉的市區逛逛,給眼神含笑的大原千花道了歉過後,甚至還提前讓川口那小子把這輛去年過生日時,她給自己買的蘭博基尼大牛給送了過來。

  想單獨約會,他冬川澈是能理解,但特地把車給搞來就有些奇怪了,畢竟他的路虎就停在節目組。而且他自覺也過了開跑車的身份與年齡。

  似乎是感受到了冬川澈眼神中的一些不解,月竹飛鳥聳聳肩,「沒什麼,只是想回味一下童年記憶。」

  冬川澈一愣,「你高中在鎌倉讀的書?」

  「是小學和國中。」

  隨著車外的信號聲響起,隨著欄杆舉起,月竹飛鳥看向那些說說笑笑的學生們,目光有些出神,「我十五歲之前都是在鎌倉長大,之後才去的東京。當年我小時候就是像他們一樣,每天經過這條路。」

  冬川澈鬆開剎車,好奇道:「所以你這次過來是準備找找老同學?」

  「不是。我的人際交往能力,你懂的。」

  「.」

  本來聊到什麼過往啊,回憶啊,車內氣氛還有些小沉悶,可聽到月竹飛鳥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話,冬川澈差點也是沒笑出聲。

  月竹飛鳥與和泉向日葵有些類似,都是那種在外面會表現的很高冷,可實際上這種高冷不過是一種本能的防禦機制,兩人其實都挺害怕孤獨。

  只不過和泉向日葵雖然外表高冷,現在也算是一線大明星,但她的興趣愛好還是和大多數女大學生差不多,只要與其他人熟了之後,還是能建立很好的關係。

  比如她高中時期的那個閨蜜婚後由美,現在兩人都還有很深的聯繫,前幾天才一起去東京的國立競技場看了世界盃的預選賽,兩人在觀眾席的照片還被不少體育新聞拿去蹭熱度。

  可是月竹飛鳥就不同了,一方面她的興趣愛好和普通人差別很大,另一方面她又太過天才,學什麼都非常快。普通人根本就沒辦法和她交流,不管是思維高度,還是思維的敏捷度都不在一個層面上。而這也導致她的確是和其他女人不同,沒什麼好閨蜜好朋友。

  這其實是個比較悲傷的事情,但配合月竹飛鳥這一本正經的語氣,冬川澈反而覺得挺搞笑。只不過,他嘴角的笑容才剛剛勾起來,一個裹著白絲的小腳丫就吧唧一下粘到了他的臉上。

  「不准笑。」

  「喂喂喂,腳別亂踢啊!」

  出門之前才洗了澡,而且是自己親自幫這個【殘疾小姑涼】洗的澡,此時被白絲小腳踩一下,冬川澈倒也不覺得髒,只是沒好氣的將這白絲小腳一巴掌拍開。

  月竹飛鳥將白絲小腳放回兔子拖鞋裡,然後努努嘴,眼神中閃過些許羞澀的笑意,「呵,男人果然就是這樣。給人家洗澡的時候恨不得把人家抱到窒息,出了門又開始嫌棄。」

  冬川出白了一眼,笑道:「我正在開車好不好,要是方向盤一歪出了車禍,到時候你尿尿誰來端著?」

  「不准說那個啊!」

  聊到敏感話題,月竹飛鳥的高冷氣質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羞惱的揪了揪冬川澈的手臂,這才氣鼓鼓的嬌嗔道:「再說,人家明明可以自己上廁所,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變態總是用【哎喲,怕你摔倒】這樣的理由闖進來。誒,前面左轉,我正好買個大佛燒。」

  不想在這種羞人的話題上停留,月竹飛鳥趕忙轉移話題,指著路邊的一個小店鋪嚷嚷著要停車。

  大佛燒。

  這玩意兒和大阪燒、玉子燒差不多,本質就是一種煎餅或者說燒餅。而大佛燒就是按照佛祖人頭造型做出的煎餅。

  非常弔詭的造型。

  在不少路人或驚訝或好奇或羨慕的目光中,冬川澈打開蘭博基尼大牛的剪刀門,背著雖然已經拆了石膏,但還是要抱抱的月竹飛鳥來到店鋪前。

  看著櫃檯里那一排排紅豆味的【佛頭】,冬川澈嘴角抽動了一下,「我說,伱們吃這玩意兒,真不怕佛祖怪罪下來?」

  「你們這些做生意的每年都會去拜惠比壽,又有幾個發財了?」

  「.」

  背上的月竹飛鳥兩眼放光的盯著櫃檯里的大佛燒,咬咬他的耳朵,懟了一句。

  這話直接給冬川澈懟蚌埠住了。惠比壽就是日本的財神爺,每年的1月10號日本人也會跑去拜惠比壽,相當於國內正月初五拜財神。

  該說不說,現代人也的確是挺有趣。

  爆竹驅趕年獸這種驅邪避災的習俗是說丟就丟,但財神那是萬萬不能不拜,主打一個要命一條,要錢死都不給。

  這一點就連小夜子都不能免俗,今年過年的時候也是死活拉著他冬川澈跑去拜財神。而且拜了日本的惠比壽不說,又硬拖著他去拜了國內的財神趙公明,說是日本的財神管不了華夏的財運,現在聖光社的主要業務都集中在日本和華夏,千萬不能厚此薄彼。

  想起前段時間神神叨叨的小夜子,又看著面前完全不在乎神明的月竹飛鳥,冬川澈眼神中也是多出了些許笑意。不過比起他的無所謂,這做大佛燒的店主老婆婆就不樂意了。

  「年輕人,話可不能亂說,舉頭三尺有神」

  「別廢話,你這老太婆還賣不賣了。」

  年內老態龍鐘的婆婆話還沒說完,就被月竹飛鳥粗蠻的打斷。

  非常粗魯的語氣,第一次聽到月竹飛鳥用這種語氣說話,而且還是對一個老人這麼說話,冬川澈的眉頭飛了起來。但還不等他說什麼,聽到這句話的店主老婆婆卻是手腳一頓。

  她身子前傾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月竹飛鳥,直到月竹飛鳥嘴角勾起些許笑容,她這才一下瞪大那老邁眯起的雙眼,雙手興奮的在圍裙上擦了擦,驚喜的鞠躬行禮驚,「你是.月竹小姐?!您回來了?!」

  「看來玉子婆婆還沒老糊塗嘛。誒,趕緊的,老規矩,兩個大佛燒,要嫩一點的。對了,再搞個小板凳出來。」

  「好的好的,孩子他爸!月竹小姐回來啦!」

  在冬川澈懵逼的眼神中,月竹飛鳥罕見的表露出小女孩的姿態,【頤指氣使】對著老邁的玉子婆婆一頓指揮。而這玉子婆婆也不生氣,反而是非常興奮的朝屋內喊了一聲,然後一位身材矮小的光頭老爺爺就屁顛屁顛跑了出來。

  看到月竹飛鳥他先也是一愣,但在老婆婆興奮的話語中,他很快就認了出來這個十幾年沒見,但曾經每天都會到他們家來吃大佛燒,而且在他們家這木質建築遭遇火災,最困難的時候,讓家裡管家送來一筆錢的月竹家小公主。

  雖然那筆錢最後他們也還了,但那可是救命錢!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恩人,這對老夫妻都是非常興奮。

  婆婆擱那一個勁的夸月竹飛鳥越長越漂亮,夸冬川澈一表人才,而那老爺爺則是比較木訥本分的類型,只是在旁邊傻笑,直到婆婆又提醒兩句,他這才屁顛屁顛跑進屋去搬小板凳。

  「我說,你這傢伙在這一帶很吃得開?」

  看著老爺爺的背影,又看了看滿臉喜氣擱那烤大佛燒的老婆婆,冬川澈聳了一下背上的月竹飛鳥。

  月竹飛鳥眼神中閃過些許回憶與小得意,罕見的嘚瑟道:「那當然,這裡當年可是我的大本營。這裡的每條街道我閉著眼睛都會走,所有好吃的餐館我也都吃過,但最讓我懷念的還是玉子婆婆的紅豆餡大佛燒,等會兒你一定也要嘗嘗,超級好吃。」

  「這樣啊,那我等會兒可要好好嘗嘗了。」

  冬川澈笑眯眯的說著,但也沒繼續展開話題。別看月竹飛鳥雖然現在很開心,但這裡畢竟是她的傷心地,要是又聊起過往,免不了是會讓她有些惆悵。

  今天是過來玩的,他不想讓氣氛變得有些壓抑。不過,雖然冬川澈很體恤月竹飛鳥的情緒,可那個為人本分老實,明顯不太會看臉色的老爺爺就不同了。

  他一邊屁顛屁顛將椅子送到兩人身旁,而當看到門外不遠處的蘭博基尼後,他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麼,突然有些小激動的問道:「月竹小姐這次特地回來,是準備把老宅子買回來嗎?舉頭三尺有神明,好人自有好報!我就說嘛,月竹家向來與人為善,就算遭遇一時的麻煩,也總有中興的那天!」

  看得出來,這老爺爺的確是真心很感激月竹家,語氣里是掩飾不了的興奮與開心。不過他這話一出,剛剛被冬川澈攙扶著坐下的月竹飛鳥愣了一下,抬頭皺眉道:「老宅子怎麼了?」

  「啊?」

  老爺爺也是一愣,懵懵看著月竹飛鳥,而這時一直在旁邊烤大佛燒,但卻細心聽著這邊對話的玉子婆婆也是明白過來自己丈夫會錯了意。

  「去去去,趕緊去泡茶,別在這裡亂說話。」

  玉子婆婆連忙將滿臉燦笑的老爺爺趕進後屋,而就在她準備想辦法轉移話題的時候,月竹飛鳥卻是先一步說道:「舅舅要把老宅子給賣了?」

  「這」

  玉子婆婆猶豫了一下,眼角餘光偷偷打量冬川澈的神情。

  每個能維持幾十年不散的家庭,夫妻兩總有一個是比較精明的。比起那個木訥憨厚的老爺爺,她玉子婆婆明顯要精明不少。

  雖然月竹飛鳥與冬川澈進門到現在沒過多長時間,但她能明顯感覺到兩人中做主的那個絕對是冬川澈,而且冬川澈絕對是個有錢有勢的主,站在那的氣質就與普通人完全不同。

  這是好事,她由衷的希望月竹飛鳥能過上好日子。但有錢人一般想法也更多,不那麼容易相信人,她很擔心冬川澈會誤以為這是她們夫妻兩配合月竹飛鳥做的局。

  死老頭子,亂說什麼話!

  玉子婆婆內心腹誹,不過當她的眼角餘光見到冬川澈對自己微微點頭,她也是微微一愣。

  這男人,做事倒是挺大氣。

  確定自己沒有給月竹飛鳥惹到什麼【夫妻不合】的麻煩,玉子婆婆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將烤好的大佛燒遞給兩人,然後抽過小板凳坐下說道:「是的。上上個月,月初的時候我就聽街道里的一些人說木山先生做生意虧了不少錢,你們月竹家的祖宅也被他抵押給了住友銀行,但好像還是還不上貸款,所以房子就被收走了。當時我還不信,可是沒過幾天,就有不少開豪車的人在中介的帶領下跑去看宅子。」

  玉子婆婆說話聲音越說越小,末了還會時不時的偷偷觀察月竹飛鳥的表情。

  月竹飛鳥如今雖然是個高冷的混血美人,而且當年還是個早產兒,懷胎七個半月就出生,所以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但月竹飛鳥也是天生精力旺盛,平時非常鬧騰,再加上雖然本性純良,可畢竟是大家族的千金,月竹飛鳥小時候有很強烈的刁蠻氣息,頗有點蠟筆小新里小愛的感覺。

  因此,她玉子對月竹飛鳥是又喜歡又頭疼,而現在談到月竹飛鳥的祖宅問題,她自然也是有些小心翼翼。

  不過很明顯,十幾年不見,現在的月竹飛鳥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也不再是那個刁蠻的千金大小姐,她只是皺起眉頭,眼神中閃爍著不解與無語的情緒。

  當年她爺爺奶奶去世之前,月竹家其實就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這個家族小女兒生的外孫女分到的財產都夠揮霍一輩子了,繼承家族最多遺產的大兒子,也就是她舅舅竟然十幾年就把家產敗光了?

  無語。

  月竹飛鳥有些無語,但旁邊的冬川澈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對於一個大家族而言,不怕二代花天酒地,就怕二代想要證明自己。不過.

  「月竹的這個舅舅倒是挺硬氣,都被法院強制執行了也沒找過月竹和我。」

  冬川澈眼神中也有些好奇的神色。他與月竹飛鳥的關係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人脈夠廣夠深,想了解到這一切不是什麼難事,他不相信月竹飛鳥的舅舅不知道他與月竹飛鳥的關係。

  不過這都不重要,他不在乎一個十幾年都不和月竹飛鳥聯繫的親戚的死活,他也更不覺得一個已經破產的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畢竟噁心的親戚,他也不是沒打過。

  看到月竹飛鳥臉上有些小糾結的表情,冬川澈思索片刻後,笑道:「帶我去你家看看怎麼樣?」

  「誒?!」

  .

  紅豆味的大佛燒很好吃,鎌倉小町通這條特色小商業街也挺美。

  當夕陽映紅大海之時,黃色的蘭博基尼大牛也來到了一棟位於半山腰的幽靜古宅門口。

  「雖然知道你家以前很有錢,但還真沒想到會這麼有錢。」

  關好車門,冬川澈將月竹飛鳥抱到輪椅上,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古宅,眼神中有些驚訝。

  這個古宅有些像華夏古時候的那些豪門大院,院牆中間有個大門,院牆裡面不僅僅有著主廳、次廳等等一系列房屋建築,而且還帶園林,有小池塘、各種盆栽綠植,甚至還有假山。整體規模非常龐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地方。

  「你不會真的要把這裡買下來吧。不用啦,這裡太大太空,當時建築都是按照我們一家十幾口人的規模,而且人家也不想每天早起跑去公司啊。」

  月竹飛鳥坐在輪椅上嘀嘀咕咕的說著。

  冬川澈搖搖手機,笑道:「安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啦,小石良子她老公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再說又不是要你天天住這裡,這裡依山傍海,距離東京也就四十分鐘一個小時的車程,到時候夏天如果我們想過來衝浪,也可以在這裡住住啊。」

  冬川澈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媳婦的祖宅要被賣了,而且看月竹飛鳥還很懷戀的樣子,他自然是不會一句話不說。

  過來的路上他就給小石良子的老公,也就是那個當時買聖光社大樓時放貸款的住友銀行部長——半澤廣志打了個電話。

  沒的說,半澤廣志那邊一接到電話就興奮的不行。

  這宅子雖然是住友銀行收回來的抵押物,看似好像不虧,但因為有房產稅,加上新生人口逐年下降,日本現在除了幾個核心區域之外,其他地方的房子是真的難賣。

  而且就目前來看,鎌倉這種既不可能恢復到鎌倉幕府時代再次成為政治中心,又不可能在經濟發展上超過東京的地區,房價很難再漲。

  換句話講,未來這房子的價格說不定還會有向下波動的風險。

  風險,這兩個字是銀行最討厭的。

  除此之外,正常來說這種抵押物被回收之後,應該是交由法院進行法拍,可是這種法拍會產生不少的手續費。

  雖然只是幾個百分點的手續費,但這個帶有全球著名設計師理察先生設計的超大園林,並且建築用料都非常頂級的宅子,估價可是超過六十億日元!

  如此龐大的基數,別說幾個百分點,幾個千分點他們都是無法接受。畢竟這錢雖然不是他們員工和幹部的錢,但住友銀行可是三井財閥與住友財閥的核心產業之一,進了住友銀行的人哪個不想往上爬?

  這筆虧損的爛帳現在是誰背,誰的前途就要打個打問號,甚至很有可能直接被總行問責下來。

  因此這也是他們的某個行長親自出面找法院的相關人員【交涉】,這才爭取來幾個月的時間先自行找買家。同樣的道理,這筆帳雖然不是小石良子的丈夫半澤廣志的鍋,但只要他能處理好,那就是大功一件!

  雖然還沒見面,但冬川澈現在仿佛都能感受到,正從東京趕過來的半澤廣志那把油門踩到底的【殺氣】!

  半澤廣志的奮鬥,冬川澈不在意,月竹飛鳥也不在意。

  「哼,亂花錢的傢伙。」

  月竹飛鳥嘴上吐槽的一句,但她那勾起的嘴角還是出賣她此時的心情。她是個對錢沒太大感覺的女人,而且她也知道這個古宅雖然價值不菲,但也不會對冬川澈的事業造成多少影響。

  心愛的男人願意給自己買回了家裡的老房子,而且還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的她自然是非常開心。

  當然,最關鍵是還是舊地重遊帶來的興奮。

  冬川澈能明顯感受到,下車之後她的心情變好很多,話也跟著多了起來,一路上嘰嘰喳喳跟他介紹著這周遭的環境。說著什麼【這裡當年有兩棵樹,一棵是松樹,另一棵也是松樹,但我只喜歡左邊這棵】之類無厘頭又有點小搞笑的廢話。

  兩人說說笑笑,不多時就來到了門口。而來到門口之後,正擱那嘰嘰喳喳聊著天的月竹飛鳥,突然又愣了一下。

  沒什麼別的原因,此時宅子裡似乎有人已經在看房子,院門是開的。

  這很正常,畢竟法院那邊就寬限了幾個月,住友銀行的人現在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會發動人脈找人過來看房子。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此時向里開著的大門上貼著一個傳單,上面寫著【房屋出售】的字樣。

  看到傳單的剎那,剛剛還嘰嘰喳喳的月竹飛鳥瞳孔猛震,指著旁邊水缸的手都頓在了空中。

  夕陽西下,古老的院落門口,空氣中只剩下蟲鳴鳥叫與院子裡看房客們腳踩木地板的聲響。

  冬川澈也沒說話,只是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

  男人與輪椅上的女人。

  兩人就這麼靜靜感受著周遭的靜謐氛圍,良久後,直到一陣微涼的春風將零星散落的櫻花花瓣卷到月竹飛鳥的衣領上,冬川澈這才伸手幫她摘掉,但在他的手掌輕輕觸碰到月竹飛鳥的臉頰時,他感覺到了一陣濕潤。

  微微皺眉,看著月竹飛鳥的小腦袋,冬川澈想說些什麼,但猶豫片刻過後只是用大拇指刮去她臉頰上的淚痕,輕聲道:「都過去了。」

  沒有回應,直到過了片刻,他才看到月竹飛鳥的小腦袋狠狠點了幾下,然後.抓起他的手臂,用休閒黑襯衣擦了擦鼻涕。

  「喂,你這傢伙到底有沒有心啊!」

  氣氛剛剛還很傷感,突然來這一出,冬川澈直接蚌埠住了,但月竹飛鳥卻是又在他的手掌側面狠狠咬了一口,然後通紅著眼眶回頭氣鼓鼓道:「讓人家擦擦鼻涕不行啊,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啊!下頭男!」

  「.」

  「噗,哈哈。你這是什麼表情,人家跟你開玩笑的啦。」

  看到冬川澈一臉蚌埠,月竹飛鳥也是破涕而笑,嬌媚的用小舌頭在他的掌心舔了一下,「好啦好啦,給哥哥一些補償噢。」

  「這還差不多。」

  冬川澈笑著白了一眼,沒好氣地揪揪她的小下巴,然後便推著輪椅駛入了大院。

  不得不說,這園林大宅院位於地價相較於東京不是很高的鎌倉,還能價值六十億,的確是有其緣由。

  一進入院子,冬川澈只感覺自己瞬間來到了幽靜迷人的古風世界,入目是各類青翠欲滴的花草樹木,石橋下是潺潺的流水,櫻花池旁,翠竹擊石的清脆聲音遠遠傳來,給人一種幽邃又靜謐的舒適感。

  「你家老爺子,當年的確是很會享受啊。」

  將一切盡收眼底,深吸一口新鮮空氣的冬川澈暗暗咋舌。

  月竹飛鳥有些感慨的笑道:「爺爺和奶奶在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就不管公司的事情了,每天不是開我當時最喜歡的蘭博基尼送我上學放學,就是在家裡打理這些花花草草。看樣子這些年舅舅把它們也照顧的很不錯,整體都和記憶中沒有太大的區別。對了,看到那顆櫻花樹了嗎,據說有兩百多年的樹齡,我小時候夏天睡不著,就會跑到上面去看月亮。」

  「這麼大一顆櫻花樹,的確難得。」

  順著月竹飛鳥手指的方向看去,冬川澈在那清澈透亮的池邊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櫻花樹。

  正常來說櫻花樹不會長的過於巨大,但這棵位於庭院中央的櫻花樹卻是非常龐大。樹冠高高沒過屋頂,掛著花苞與些許花瓣的枝丫卻又低垂到伸手就能夠到的高度,主幹目測要兩三人合圍才行,而在上面還纏著一圈祈福用的白色注連繩。

  「誒,這套注連繩」

  看到注連繩的瞬間,月竹飛鳥一下瞪大眼睛,連忙拍打著冬川澈的手臂,「快快,推我過去。」

  「知道啦,急什麼,這樹又不會跑。」

  冬川澈笑眯眯的推動輪椅,兩人很快來到樹下。

  月竹飛鳥撫摸著那已經非常老舊的白色注連繩,驚喜的說道:「這是我很小的時候奶奶教我扎的注連繩,這麥穗都是我親手做的呢。真沒想到這些竟然還能保留下來。」

  她的表情非常興奮,眼神中滿是驚喜以及回憶。冬川澈笑道,「這算是意外之喜?」

  「當然!這是今天最讓.恩,第二讓我開心的事情啦!」

  月竹飛鳥一向清冷的大眼睛供成甜甜月牙,「我跟你說呀,我奶奶當時教我編注連繩,說是可以祈福。但其實我當時對什麼神佛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了這根繩子借力,我就能更方便的爬到樹上去。你看,這注連繩比其他地方的都要粗很多噢,當時奶奶還說我這丫頭手不巧,但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人家在耍小心思呢!」

  唧唧咋咋,聊到童年回憶,月竹飛鳥徹底變成了個小話癆。

  冬川澈笑著調侃道:「確定不是奶奶看出了你的小心機,但沒有戳破?這種大家族的當家婦人,可不是那麼容易上當受騙的噢。你看看小夜子,她現在待人處事都漲了不少心眼。」

  「唔好像你說的也有道理。」

  聽完冬川澈的話,月竹飛鳥愣神半晌,但很快又紅著眼眶,氣鼓鼓的白了冬川澈一眼,「你這大壞蛋,今天就是故意想讓人家哭吧!不准再說這麼煽情了話了!」

  「哈哈,知道啦。趕快把鼻涕擦擦。」

  「袖子借我用用。」

  「喂喂喂,袖口都被你擦濕了啊!」

  「哪有那麼誇張。」

  兩人說說笑笑,空氣中惆悵的氣息被一掃而空。鬧了半晌,看著非常【嫌棄】的冬川澈,得逞後的月竹飛鳥這才滿意的吸吸小鼻子,笑道:「讓你總喜歡逗人家。」

  「真是服了你了。」

  冬川澈笑著搖搖頭,將雖然沒有被鼻涕侵濕,但多多少少也有點水印的襯衣袖子捲起。而在這時,仰天靠在輪椅靠背上看櫻花的月竹飛鳥突然說道:「阿澈,晚上陪我來這裡看星星好不好?」

  「這裡?」

  「恩。」

  在冬川澈有些小懵逼的眼神中,月竹飛鳥指了指這巨大櫻花樹上的Y字分枝。

  這棵櫻花樹非常巨大,兩個人爬上去也沒問題,而且更有趣的是,在枝丫微微偏高,接近樹冠的地方,有個粗壯的非常適合坐在上面的Y字分枝。屬於是那種男孩子一看就有爬上坐一下欲望的分支!

  看到月竹飛鳥那大眼睛裡倒映出的漫天花雨,冬川澈笑道:「行吧。不過等會兒還是要先去吃點晚飯,我都餓死了。」

  「阿澈是小豬豬,就知道吃。」

  月竹飛鳥調侃的用手肘捅了捅冬川澈的側腰,只不過此時冬川澈正好轉過身來,踮起腳準備摘一片櫻花。

  身體上移,於是乎

  肘擊龍巢!

  「你這傢伙幹什麼啊!」

  「哈哈,誰讓你突然去摘花的嘛。」

  突如其來的致命肘擊!

  還擱那伸展身體摘櫻花的冬川澈一下弓成蝦米。

  男人獨有的有趣反應,輪椅上的月竹飛鳥笑的前仰後合,不過她也沒有只是擱那笑。

  看到冬川澈疼的眯起眼,她還是輕輕找到了小冬川,然後湊到冬川澈耳邊,嫵媚又嬌羞的笑道:「還疼嘛,葛格~」

  「你這小妖精!」

  春季西裝褲很輕薄。

  五指輪轉,軟敷敷的龍巢很快有變成【希特勒軍禮】的趨勢,但就在冬川澈準備反攻回去之時,月竹飛鳥罕見的狡黠一笑,收回纖細的手指,「還~不~行~噢~葛格要等到晚上才行呢。」

  「我」

  被撩撥,火氣很大。

  冬川澈剛準備說些什麼,而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先生女士,請問你們也是來看房的嗎?」

  冬川澈循聲扭頭看去,只見一位身穿OL制服,胸前掛著【賣間房屋中介副經理-石垣直子】名牌的中年女人正站在身側微微鞠躬。

  房屋中介。

  她的態度很客氣,不過自己約了半澤廣志,而且此時正在過二人世界,不想被打擾。冬川澈也就只是笑著搖搖頭,「就是隨便看看而已,你去忙吧。」

  「明白了,如果您之後有什麼需要的話請隨時找我,賣間房屋中介會給您提供最優質的服務。那我就先退下了。」

  「好的。」

  沒和這個女人說廢話,打發走對方後,冬川澈又回頭與月竹飛鳥嘻嘻哈哈打鬧著,聊著童年往事。

  看到兩人一副甜蜜情侶的模樣,回到臨時休息棚下的石垣直子一改剛剛的客氣溫柔,拿起水杯狠狠灌了一口,對著身旁的同事吐槽道:「誒,我看這房子是難賣了。一個多月了,看房的倒是挺多,可一問價格就都走了。」

  旁邊才剛剛送走另一波看房客的女同事喝了口烏龍茶,點點頭,「主要這房子溢價太高了。雖然庭院設計還有各種名貴木材的家具建築的確很值錢,但這種全套綁定打包賣本來就是劣勢,而且六十億在鎌倉買個園林豪宅真有這錢的人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買。誒,不過說起來,那對情侶沒有聊聊的意思嗎?我看那男的好像很有錢的樣子誒,全身上下都是那種低調但很值錢的大牌,氣質也很出眾。」

  石垣直子搖搖頭,吐槽道:「估計是哪個大家族的有錢公子哥吧。看他樣子應該是挺有錢,不過這種六十億的園林豪宅,也沒幾個公子哥能不和家裡人溝通就直接拍板的吧。估計也就是帶新找到的女朋友過來賣弄一下資本,好哄上床。誒,希望他們別把這裡的東西弄壞吧,我可不想難做。對了,你是怎麼和那個半澤部長認識的啊,聽說你前段時間靠他的介紹,在涉谷做了個大單子?」

  「嘿嘿,這可是商業機密。」

  感受到了石垣直子的羨慕,女同事嘚瑟的喝了口熱茶。

  房地產中介本質也就是銷售,而做銷售這一行,自身實力的確很關鍵,但也非常需要人脈關係。

  只不過,她與半澤廣志也不能說是熟人,甚至都不認識。畢竟雙方身份差距太大,一個是房屋中介的小職員,一個是日本第三大商業銀行,住友銀行的支行部長,兩人雖然活在同一個世界,但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

  她之前所謂藉助半澤廣志的人脈在涉谷那邊賣掉一套房產,其實是她表姐認識小石良子圈子裡的一個人,然後才促成了那筆交易。

  這其實和半澤廣志沒什麼關係,但在職場上,扯虎皮有時候也是很有用。畢竟她所處的這個圈子,一般也接觸不到小石良子那個級別的人物,同事很難戳穿她的謊言。

  至於老闆方面,除非是得到確切答案,否則在反正是給出同樣基本工資的情況下,自然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願意給她更多機會和好臉色,畢竟涉谷的那套房產是真的做成了。

  「有靠山就是好啊,就可惜,我不是真的認識半澤部.誒!半澤部長?!」

  女同事還擱那喝著烏龍茶,有些小感慨。但在這時,一個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的男人突然風風火火衝進院落!

  一愣。

  看清男人長相的瞬間,這喝茶的女同事一愣,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真是半澤部長?!」

  蒙圈了。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半澤廣志,女同事蒙圈了。但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半澤廣志已經快步朝櫻花樹下走去。

  「冬川先生,抱歉,在下來晚了。」

  「.」

  聲音從身後傳來。

  剛剛和月竹飛鳥嬉嬉鬧鬧,抓住時機鉗制住大雪山的冬川澈徹底蚌埠住了。

  哎,早知道就不約這傢伙今晚見面了。

  有些無語,不過在輪椅上雙手抱胸的月竹飛鳥羞澀又偷笑的眼神中,他還是很快直起身。

  面對半澤廣志伸出的右手,他也下意識想伸出右手,但手伸到一半,在月竹飛鳥更加羞澀的眼神中,他將右手收了回去,換成了左手。

  「沒事,我還怕你開車太急出問題。」

  「讓冬川先生擔心,真是不好意思!私密馬賽!」

  雖然不理解冬川澈為什麼突然要用左手和自己握手,但半澤廣志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握手後又是微微一鞠躬表示謝意。而他此時的行為,也被不遠處的一些女中介以及一些正在看房子的人收入眼底。

  「真的假的啊。半澤部長對那人鞠躬了誒!」

  「夏子,看樣子你漏掉了一條大魚啊!」

  「談不上漏掉吧。人家這明顯就是約好了半澤部長,我們根本沒機會的好不好。」

  「難道他要買這棟宅子?!斯國一,真有錢啊。」

  這棟園林豪宅目前已經算是住友銀行的資產,再加上女同事夏子的原因,這些女中介的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半澤廣志。此時看到平時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擱那鞠躬,她們都是非常驚訝。

  而那些零星散散的一兩個看房客則是有些好奇。

  「那個年輕人是誰?看樣子譜很大啊。」

  「不知道,不過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見馬薩卡!他是冬川澈!我是說在哪見過他,之前我在紅白歌會的直播上見過他!他是聖光社的老闆冬川澈!」

  「聖光社,就那個這兩年在遊戲界很出名的公司?」

  「何止是出名他上一部遊戲給他少說賺了十個億。」

  「十個億?那也還好。」

  「不是日元,是美金啊!」

  「.」

  聽到十個億,一位抱著年輕美女看房的四五十歲胖大叔還有些不以為意,可是當聽到友人說是十個億的美金之後,他的雙眸瞬間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冬川澈!

  現在日元美元的匯率是1:150左右,也就是說冬川澈如今身價超過一千五百億日元!

  這就太誇張了。

  這句話不僅他聽到了,旁邊的不少女中介也都聽到了,很快那邊也是發出陣陣壓抑的驚呼。

  特別是女同事夏子,聽到一千五百億日元之後,她驚呼一聲之後,還擱那憨憨的班手指數數。可數到半路,她的眼睛就已經變成了眩暈的圈圈。

  周遭路人的反應不一,不過冬川澈早就已經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他將月竹飛鳥的輪椅掉轉過來,朝向大宅子,然後側頭看向旁邊激動的半澤廣志,溫和笑道:「不用這麼緊張,我們進去細聊。」

  「哈哈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