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選擇
「這個冬川，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聽到冬川澈【我要一個女人】的要求，栗山專務臉色變得非常奇怪。
男人喜歡女人，這很正常。但在他看來，不管是對於他自己還是冬川澈來說，女人都是最不稀缺的資源。隨便揮揮手，發句話，今晚床上就能趴一排。
更何況，今天兩人談的這個話題所牽扯到的利益過於巨大，甚至可能會影響整個日本遊戲界的格局！但在這個時候冬川澈竟然要求將一個女人加入【交換】協議.
「自古英雄過美人關啊。」
內心這麼想著，但栗山專務並沒有產生【抓到他軟肋】的鬆懈情緒。
軟肋這玩意兒是人就有，不存在完美無缺的人，而且現在的冬川澈，已經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普通老百姓了。敢動他的軟肋，那就意味著全面開戰。更何況，他目前也不確定這會不會是冬川澈放出來的一個試探自己的煙霧彈。
想到這裡，栗山專務吸了口煙，「不知道冬川先生所說的女人是.」
「佐藤。」
冬川澈翹起二郎腿，直視栗山專務的雙眸，「我需要你們取消佐藤不二子合同里的競業協議。」
「佐藤嗎」
萬萬沒想到冬川澈的要求竟然是這個，栗山專務眉頭微微皺起。該說不說，佐藤不二子現在對於他來說是個燙手山芋，留在總部等於是給犬冢派系增加力量，但他又非常欣賞佐藤不二子的能力。
市場部與法務部的雙重人才，再加上多年掌管海外分公司的管理經驗，這一切條件疊加起來，就算是他栗山專務也是非重視。
按照原本的規劃，他是想把佐藤不二子先調去海外，等公司內部的換屆風波平息，徹底控制住局面，再把她調回來統籌市場部。但現在看來，情況要改變了。
什麼樣的優秀人才，都沒有拉攏冬川澈重要，但.
栗山專務想了想，說道：「沒想到冬川先生與佐藤的關係這麼好，但佐藤可是我們SATE傾力培養多年的骨幹，二十七歲不到就讓她獨掌海外分公司的大權，現在冬川先生說想帶走就帶」
「別說廢話，直白點。」
「得加錢。」
「.」
沒想到這看似陰冷強勢的老傢伙說話還挺直白，冬川澈一下蚌埠住了。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思索片刻，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之時，忽然，隨著褲兜一陣抖動，手機鈴聲響起。
掏出來一看——【巨銀，馬特里】。
看到來電提醒，冬川澈微微挑眉，而看到他的表情，栗山專務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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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露谷物語爆火了。
雖然才僅僅發售一個小時不到，但這勢頭，是個人就明白其潛力的恐怖。
玩家們討論的都是遊戲好不好玩，而業內人士，特別是一些層次比較高的社會精英，討論方向都是夏威夷遊戲聯盟內的格局。
現在不僅僅是SATE需要冬川澈，巨銀同樣也是如此，他們絕對不希望冬川澈倒向SATE。
或者說，他們一開始願意與SATE聯手打壓冬川澈，也是因為如果兩家不一起打壓，冬川澈很有可能左右逢源，最後左腳踩右腳飛上天。
簡單一些形容，這就好像兩家網購平台聯手打壓第三家，當第三家被干虛弱了，沒談條件的資本了，兩家再一起下場瓜分，至於誰最後能吃到更多肉，那就是各憑本事了。
這裡面的關鍵，是冬川澈在被壓過後還具不具備談判的資格。
星露谷物語發售之前，業界普遍不看好冬川澈，認為在夏威夷遊戲聯盟強行減產他的遊戲卡帶之後，除非他冬川澈不要掌機市場了，否則最終還是要給巨銀與SATE低頭，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首發一個小時，雖然絕大多數銷量是預售，但四百萬的銷量還是太過逆天！
這是一隻超級大怪獸，而且更關鍵的是，因為當初加入夏威夷遊戲聯盟的時候冬川澈就不是弱勢方，所以簽下的條款相對比較寬鬆。
其中很關鍵的一條，那就是夏威夷遊戲聯盟只能根據冬川澈每個季度上報的企劃案來製作遊戲卡帶，數量的上下浮動均不能超過40%！
也就是說，如果冬川澈這個季度給夏遊聯盟提交企劃案，要製作一百萬份遊戲卡帶用於銷售。那麼夏威夷遊戲聯盟，最少要做60萬的卡帶，最多也不能製作超過140萬份遊戲卡帶。
最初在業界人士看來，冬川澈添加這個條款，是為了避免未來被過度打壓，比如聯盟故意不生產他的卡帶。但現在這個條款卻反過來成為了冬川澈壓制聯盟的利器！
星露谷物語火爆到不行，而且非常適合在掌機平台遊玩。
這是WS掌機搶奪NICO掌機的絕佳機會，但如果冬川澈不提交企劃案，夏威夷遊戲聯盟就無權繼續生產遊戲卡帶！
這事關WS掌機的市場份額，而這個市場份額又影響到整個夏遊聯盟旗下的遊戲廠商，而這又會進一步放大冬川澈在聯盟內的影響力！
現在，不管是SATE還是巨銀，都必須要將冬川澈拉到己方陣營！
下血本也要拉！
特別是，當得知冬川澈今天下午前往了SATE位於東京港區的總部之後，整個遊戲業界都關注了過來。但比起SATE，業界人士更多還是覺得冬川澈會倒向巨銀的懷抱。
道理很簡單，倒向巨銀的確可能會導致夏威夷遊戲聯盟內部失去平衡，但巨銀的主要戰場在歐美地區。憑藉這次機會，冬川澈只要操作得當，說不定能得到巨銀的扶持，搶走一部分SATE在日本本土的卡帶製造業務！
到時候，夏威夷遊戲聯盟可能會變成真正的三巨頭格局！
真正登堂入室的機會！
這可是潑天的富貴！
這道理，業內人士都明白。同樣，佐藤不二子也明白，但她的情緒要複雜的多。
「那個傢伙.千萬別被我影響啊。」
澀谷，熱鬧非凡的東快商城。
看著台上蹦蹦跳跳的女團愛豆以及台下那瘋狂揮舞的螢光棒，佐藤不二子坐在章魚燒的店鋪門口，水潤潤的紅唇咬著Q彈小丸子，又喝了口啤酒，眼神十分複雜。
半個小時之前，秘書給她打了電話。
她知道了冬川澈已經會見了栗山專務，也知道冬川澈這個時候一定會提出關於她離職的事情。
老實說，一開始她是開心的，但隨著星露谷物語炸裂式的爆火，她的心情變得複雜了。
如果星露谷物語銷量就一千萬套，她很開心能藉此機會離開SATE，因為冬川澈沒辦法再用星露谷物語來換到更多東西了。但現在，星露谷物語的銷量少說兩千萬打底！
憑藉這個機會，以冬川澈的手腕與氣魄，只要操作得當，說不定能少奮鬥好幾年！
但這個前提，只能是冬川澈投靠巨銀，因為SATE不可能，也沒能力扶持冬川澈去歐美地區開展業務，但只要冬川澈投靠巨銀，她的競業協議就不可能解除。
一邊是自己的前途，一邊是心愛男人的前途。
心情很複雜，或者說，一開始她的心情很複雜，但想起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內心漸漸還是更希望冬川澈能做出理智冷靜的選擇。
「嘁，怎麼感覺我突然變成戀愛腦了，男色果然害人啊。」
想到這裡，佐藤不二子又喝了口啤酒，雙眸微醺的看著這繁華熱鬧的大商場，眼神中有些許自嘲，也有些許驕傲，很複雜。而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你怎麼來了？」
「業務處理完了。」
在佐藤不二子有些意外的眼神中，換上了一套白襯衣加牛仔褲的大原千花在她對面坐下，招手要了一份燒鳥套餐，然後拿起桌上的啤酒，自顧自開了一罐，「娜娜子她們呢？」
「被那個野木主任帶去後台玩了。」佐藤不二子拿起啤酒罐與她碰了一下，「這個時候你竟然提前下班，看來是之前你們就已經預料到了星露谷物語會爆火？」
大原千花是財務部部長，現在星露谷物語爆火，她雖然不用留在公司監控資金走向，但也要審批各種資金企劃案，畢竟遊戲爆火之後肯定是要加碼宣發，進一步抽乾用戶池。
可現在對方卻出現在了這裡，那只能說明她們提前就準備好了很多預案。
果不其然，大原千花喝著啤酒，從對方碗裡插出一顆章魚燒，一邊嚼著，一邊點點頭，「一個星期之前我就和冬川完成了對今天的推演。五百萬，一千萬，一千五百萬每個銷量級別都有相應的打法。」
佐藤不二子白了一眼，「嘁，兩個怪物走到一起，你們這個組合也是有夠變態。對了，宮野那個傢伙呢？」
「她還在公司，市場的輿論和反饋必須要盯緊。」說到這裡，大原千花看向佐藤不二子那有些迷離的雙眸，「別一直問別人的狀況。說說你自己吧，之後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
佐藤不二子咕嘟嘟又喝了一大口啤酒，「能怎麼辦，繼續在SATE熬著唄。就是到時候小百合又要托你照顧了，我這次大概率會被調去紐約的分部。」
老闆將燒鳥套餐端上桌，大原千花微微道謝後古怪挑眉，「你是覺得那個傢伙會放棄伱？或者說，你希望他放棄你嗎？」
非常直白的話語。
佐藤不二子眼神變得更加複雜，眉頭都微微鎖了起來。她沉吟了片刻，抬頭茫然，又有點小緊張的說道：「我不知道。但你應該清楚，這次對他而言，對你們公司而言，是一次多麼難得的機會。」
大原千花吃著烤肉串，油嘟嘟的小嘴無語道：「都說美庭那個傢伙傲嬌又彆扭，其實你的性格比她也好不到哪去。我知道，因為小時候的經歷你在強迫自己不斷努力，甚至來說，我都覺得你甚至希望這次冬川澈的選擇能傷害到你，從而能讓你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獲得更多的前進動力，但.」
罕見的一次性說這麼多話，大原千花又喝了口酒，雙眸直視佐藤不二子窘迫又有些消沉的雙眸，「但你自己應該也清楚，這都不過是你這個抖M的偽裝罷了。你和美庭不一樣，美庭是骨子裡就好強，她想往上爬並不是因為別人的目光，而是因為她享受向上攀爬的過程。
但你不同，就像你對遊戲行業沒太大興趣卻在SATE待了這麼久一樣，你想往上爬，不過是想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罷了。這也沒什麼錯，但你最近願意和冬川那個傢伙走這麼近，也是因為你明白了自己.其實更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吧。」
大原千花絮絮叨叨的說著，語氣依舊和往常一樣優雅淡然，但每個字落在佐藤不二子心頭都猶如一柄重錘。
子女都是看著父母的背影長大，但一部分子女是看著父母成功的背影長大，一部分子女則是看著父母失敗的背影長大。
父輩是農民的子女，很少會再想成為農民，因為從父輩的背影中，他們知道了農民賺不到什麼錢，也沒什麼社會地位。
這不是壞事，只有從父輩身上吸取失敗的教訓和成功的經驗，才真正有可能窮不過三代。但同樣，一直看著前人的背影，也可能會讓自己迷失。
母親當年放棄一切跟著父親前往北海道，這看似是個浪漫的情節，但平賤夫妻百日衰。
她兒時的記憶，大多數都是父母之間的爭吵。
特別是逢年過節回外公家，父母甚至不被允許上桌，而這時，踢貓效應就產生了。
只要去一次外公家，回來家裡就一定會大吵特吵。也是從那時起，她發誓不要依靠男人。或者說，她從骨子裡就不認為男人值得依靠，值得信賴。
現在就算碰到了冬川澈，就算知道自己非常喜歡冬川澈，但她依舊不敢百分百相信冬川澈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自己。所謂【冬川那個傢伙千萬別被我影響，要選事業】，不過她在內心給自己打的預防針罷了。
這就好像，很多人在表白之前都會和朋友說什麼【要是表白不成功就算了，反正我也就是玩玩而已】，但實際上真的能無所謂嗎？
想到這裡，佐藤不二子的情緒開始產生了波動，又拿起啤酒大罐了一口，而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