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道規的眼中仍然閃過一絲疑慮,低聲道:「大哥,這藥草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嗎?真的只要一抹,就能傷勢痊癒?我看還是等等再說吧,你這回受傷太厲害,萬一用錯了藥,那可就麻煩了。」
劉裕搖了搖頭:「我試過幾次了,剛拿到這東西時我就劃了自己一刀,抹上去後馬上就好了。回來後我也燙過自己,刺過自己,都是些小傷勢,但是抹了這藥就馬上痊癒,連傷痕也沒有留下。就是因為這東西太厲害了,所以我才要把他藏起來,不然要是別人知道了,也許這世道就亂啦。」
劉道規奇道:「有此良藥,世上許多傷患都會得到救治,怎麼會亂?」
劉裕哈哈一笑:「要是打人砍人,受了傷抹一下這東西就好了,那很多人就會天天打架了。我自己很清楚,那些個混混,惡漢們很多到後來不敢打架了,不是因為人變好了,而是因為受傷太多,不敢再打。所以這東西還是留著吧,那是仙人給我的,不是給別人的。」
劉道規笑道:「大哥說的對,這個秘密,我一定保守,就連娘和二哥都不知道此事呢。」
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道規啊,你是家裡最小的弟弟,按說哥哥們是要保護你才是的,大哥無能,這回連累了你受這樣的苦,以後恐怕大哥也要離家而去了,你要早點長大,撐起這個家。」
劉道規的表情變得堅毅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弟知道,大哥這回肯定是要從軍報國去了,你放心,這裡有我,不會讓二哥和娘受欺負的。」
劉裕搖了搖頭:「不,三弟,你理解錯了,我不是去投軍報國,而是要去報仇雪恨,不過在我做這事之前,我要先安排好你們的後路。」
劉道規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什麼,大哥你說什麼?你不從軍了嗎?」
劉裕咬了咬牙:「在這次的事情之前,我是基本上決定了要從軍建功的,但出了這事之後,我改變主意了,報仇才是第一位的,別的事情都要往後放放。」
劉道規不信地搖著頭:「大哥,你怎麼報仇?刁家家大業大,又有眾多護衛,你孤身一人,報不了仇的。再說你這身體現在是這樣,哪能打鬥呢?」
劉裕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道:「我需要一些幫手,一些真正可以過命的人,檀憑之,魏詠之能幫我的忙,他們的那些個兄弟,族人個個不弱,我想如果我是要斗刁逵,他們一定會願意的。」
劉道規咬了咬牙:「可是他們跟你不過認識了一個月,真的能這樣幫嗎?」
劉裕點了點頭:「這二人都是血性漢子,一定會幫我的,他們是外來戶,是我免了他們成為刁家奴僕的命運,跟我做了這票之後,大不了遠走高飛。反倒是京口本地的人,有家有業,故土難離,我不能害了這些鄉親們。」
說到這裡,劉裕頓了頓:「道規,要是讓你帶著娘和二哥,離開這裡,去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甚至是去北方的秦國,你願意嗎?」
劉道規的眼中淚光閃閃:「大哥不跟我們走嗎?為什麼要小弟跟娘和二哥走?你要做什麼?」
劉裕咬了咬牙:「如果我手刃刁氏兄弟,他們畢竟是本地刺史,此事非同小可,朝廷會追查的,只有我自己自首,才能換得你們平安離開,要不然,只怕我們出不了大晉,就會給抓回來,到時候誰也逃不掉。」
「檀憑之他們是從北方來的,那邊的路他們很熟悉,到時候讓他帶著你們走,先在兩淮一帶安身,那裡是大晉和秦國之間交界,三不管的地帶,你們在那裡先容身,我如果能脫身,自然會去找你們。」
劉道規哭道:「可是你要是落到了朝廷手中,犯了這麼重的罪,哪可能活?!」
劉裕搖了搖頭:「未必,我大晉以孝治天下,這回我不是行刺刁氏兄弟,而是為母報仇,當年桓溫也是因為手刃殺父的仇家,非但沒送命,反而被皇帝招為駙馬,從此飛黃騰達。就算國法難容,但起碼我為母報仇,問心無愧。這回那個妖仙說,我劉裕是王者,把那仙藥送給了我。如果我真的是王者,那這回就不會死,如果不是,那也可以早死早超生。」
劉道規嘆了口氣:「大哥既然決心已下,小弟就不能說什麼了。只是就算你想好了要殺刁氏兄弟,但他們的防範嚴密,你又如何能下手呢?」
劉裕微微一笑:「這就是兵法權謀了。刁氏兄弟肯定也不會因為那劉先生的交易,就真的想要放過我,他們一定會想盡毒計來繼續害我,在劉先生接我從軍之前,我是有危險的。」
劉道規奇道:「不會吧,現在劉先生和王秘書雖然已走,但那個紫面的劉護衛,還有你上次見過的那個孫無終,這會兒都在京口守著你,他們想要下毒手,只怕沒這麼容易。」
劉裕搖了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刁逵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有天師道的妖人在幫他,就象這回賭博之事,從開始就是他們勾結設的局,我吃了一次虧,就不能再吃第二次。」
「但現在他們並不知道我有這個神藥,可以馬上恢復,現在他們想著如何害我,對自身的防衛,反而不可能太高。」
「道規,事不宜遲,你明天去一趟平虜村,找到魏詠之和檀憑之,叫他們明天來看我,就說我的情況不好,隨時可能會傷重不治,有些話要對他們說。哦,對了,把劉胖子也叫來,這個事,我要跟他好好合計一下。」
劉道規微微一笑:「胖子啊,他肯定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也許他會勸服你呢。」
劉裕嘆了口氣:「本來我是不想把胖子拉扯進來的,跟我做了這事,他的前程會受大影響,而且胖子跟我從小玩到大,絕對不會拒絕,這次的行動我不會讓他參加,幫忙出些點子就行。記住,不要透出任何口風,就說我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