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床弩攻城風雷動

  秦軍帥旗之下,梁成的眼中光芒閃閃,一邊的弟弟梁雲恨恨地說道:「劉寄奴居然能用這樣的辦法來擋飛石攻城,也算是絕了,大帥,現在我們怎麼辦?」

  梁成冷笑道:「他能用布帛來防飛石,難不成還能用這個來防床弩嗎?二十部床弩全給我上,我看這回他能不能用這些破布來守城!」

  百餘部投石機前,三千鐵甲軍突然閃了開來,本來密密麻麻的重裝步兵方陣,如同劈波斬浪一般,二十多部足有三四丈長,兩個人高的巨大床弩,從人群中顯現了出來,而這些床弩上裝著的,則是足有七根的馬槊,中間的一根足有一丈長,鏃如巨斧,而兩側的各三根副槊,也有四五尺長,形同八石奔牛弩中的那種弩機長箭,三棱箭頭,閃著森森寒光,連尾翼的羽翎,也是鐵製的,讓人望而生畏。

  大將王詠騎著馬,逡巡於這些床弩之後,這個在燕國時期就是負責各種機械戰具的傢伙,隨著慕容垂投秦以後,也很快得到了重用,王詠在設計這些床弩的時候,還由他一手監製,這會兒,由這個總建造師來負責這些大殺器的發射,可謂最合適不過。

  戰場上的冷風吹拂著王詠的鬚髮,吹皺了他臉上那一刀刀的皺紋,二十多步床弩,在他的面前已經準備就緒,離城五百步的距離,這是梁成特意交代過的,現在,萬事俱備,只等他一聲令下發射了。

  王詠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大刀,猛地往下一切,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二十多步床弩,同時開始了轟鳴,其聲如奔雷,大地都在震動著,每一下的發射,這部床弩都會重重地往後退出足有三尺的距離,若不是其木製底盤下加了滑輪與退軌,只怕這樣的發射,都會把整個床弩給崩壞了。

  王顯一身皮甲,騎著一匹不顯眼的瘦馬,躲在軍陣的後面,足有七百多步距離城牆,但是這個位置,可以把攻擊的效果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飄舞著的布帛棉帶,完全擋不住這些床弩的大力擊發,而這些一發七枚的飛槊斷矛,穿刺之力無以倫比,這些厚達數層的布帛,在這些床弩擊發的飛槊前,如同紙糊一般,一穿就透,而後面的城牆之上,很快就象是給人用巨大的鐵錘釘進釘子一般,插上了密密麻麻的槊杆,甚至出現了一些裂痕。

  一個齊射下來,對面的城牆之上就給這樣釘了上百根的槊杆,那些個布帛給打得是千瘡百孔,甚至有些直接就給打得落下了城頭,後面的城牆垛口那裡,緊急地又垂下了一些布帛以掩蓋城牆所受的損失,但明眼人仍然一看就知道,這一輪的攻擊,是著著實實地取得了很大的效果了。

  王詠的面帶微笑,輕輕地捻著自己的鬍子:「怎麼樣,刺史大人,見到什麼叫終極大殺器了吧,哼,劉寄奴能搞什麼弩箭在城頭,以為我就搞不出床弩了麼。嘿嘿嘿嘿。」

  王顯嘴張大得都快合不攏了,這一陣儘管王詠一再地跟他說這個床弩有多厲害,但他根本不願意相信,直到現在親眼所見,才知道世間之妙,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他咽了一泡口水,說道:「王將軍,你太有才了,是我見識短淺,還不相信你能弄出這東西,我向你道歉,賠罪。」

  王詠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大人,你我同心協力,這話就不用說了,只是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把這些床弩,推進到離城牆五百步的地方呢?」

  王顯的雙眼一亮:「是啊,這東西你說能打七百步的,但是五百步可是那個城頭弩箭的射程啊,城上如果發這些東西,也能打到我們的呢。」

  王詠的眼中冷芒一閃:「我就是要他們反擊,這樣我才知道他們的這些殺器藏在哪裡,哼,只要他們的位置暴露,這些威力巨大的守城武器,不好移動,我們這裡就可以用投石車和床弩狠狠地打掉這些守城武器。明白了嗎?」

  王顯恍然大悟,信服地點了點頭,突然又是白眉一皺:「可是,可是我們的床弩給打到了,又怎麼辦?你不是說這東西只有二十部,打一部就少一部嗎?」

  王詠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五百步是那個八弓弩箭的極限射程了,哪這麼容易打得到,除非是順風,才可能飛到這裡,不過力道也已經不足了,你看,我讓那些護床弩的軍士,都裝備了大鐵盾,真要是有弩槍飛到這裡,就用鐵盾擋住,應該也傷不到床弩的。」

  王顯舒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到前面去吧,好靠近了指揮,站在陣後,總是看不清楚的。「

  王詠勾了勾嘴角,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你傻啊,床弩傷不到,但可以傷到我們人啊,在這裡很安全,也能看到攻城的效果,跑到人家的射程以內,兵凶戰危,萬一給一枝弩槍打死了,那哭都來不及。」

  王顯笑著搖了搖頭:「王將軍啊,你別的什麼都好,就是這點不行,太怕死了,你看你這點還不如我一個文人呢。有我的部下保護你,你怕什麼?」說著,他一揮手,身邊的一個黑臉護衛提起兩根足有水牛腿粗的巨型鐵棒,說道:「真有弩槍飛來了,有卑職幫二位大人擋著呢,一打就打掉啦。」

  王詠的臉微微一紅,低聲道:「要是他們萬弩齊發,那湊巧來個十根八根地飛到我們這裡,只怕以這位壯士的神勇,也不能護我們周全吧。這裡挺好的,非要到前面做什麼呢。」

  王顯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今天我可得一直保護你,只怕是連攻城建功都不行了。對了,王將軍,已經射了四五輪了,城上都沒有任何反應,就是不停地垂下新的布帛來,他們想幹嘛?」

  王詠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看著已經在城牆上密布的那些槊杆,喃喃地自語道:「奇了怪了,城頭怎麼這麼安靜呢,就真的給這麼打不還手?哼,傳令,讓前面的軍士給我把射角調高,打他的城樓,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