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桓玄結識朱兄弟

  壽春,桓府。

  後院之中,三個年約十餘歲的少年,在來回追逐玩耍著,年紀最長的一個,年約十五六歲,下巴上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肉瘤,滿身的肥肉,跑起來氣喘吁吁的,一邊跑,一邊叫著:「等,等等我啊。」

  在前面跑的兩個小孩子,年約十歲上下,雖然年齡比那胖小子小了不少,但是身形個頭卻是差不多,跑起路來虎虎生風,身手矯健,一看就是從小習武的。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突然攀爬起了身邊的一棵大榕樹,如獼猴一般,三兩下就躥上了一丈多高的樹枝,穩穩地坐著,對著樹下的那個胖子開始做起鬼臉來。

  年齡稍長的一個藍衣小子,一邊笑著,一邊說道:「舅舅,要想追到我們,快點爬上來啊。」

  另一個看起來稍小一點的灰衣小子,則向著樹頭的一個鳥窩爬了兩步,一邊爬,一邊笑道:「舅舅,你昨天不是說想要掏鳥窩嗎,這兒就有一個,快來啊。」

  那胖小子正是桓伊的公子,以懦弱無能聞名全城的桓蔣,雖然已經十五歲了,但成天給自己的兩個外甥這樣欺負,上面的那兩個少年,穿藍衣的名叫朱齡石,灰衣的那個,則是他的弟弟朱超石,兩人繼承了朱家的武將傳統,雖然只有十歲出頭,但已經是身手矯健,攀岩上樹如履平地,今天,正是他們日常的戲耍舅舅的活動。

  桓蔣一看頭上的兩個小子,一下子就傻了眼,以他這身形,跑兩步都會喘,哪還能上樹呢,他一屁股就坐到了樹下,兩腿亂蹬起來:「你們,你們就成天這樣欺負舅舅嗎?」

  朱超石哈哈一笑,從那鳥窩裡摸出了一個鳥蛋,對著桓蔣就砸了過去,「呯」地一聲,桓蔣的腦袋上就開了個花,黃色的蛋漿淋得他滿頭都是,而砸中的地方也頓時起了個不大不小的包,這下更是讓桓蔣又痛又怕,直接大哭了起來。

  朱家兄弟對視一眼,也覺得出手有些重了,二人連忙跳下了樹,走到桓蔣的身邊,想要出聲安慰,可是桓蔣卻是越哭越凶,整個園子裡,都迴蕩著他的哭聲了。

  一個溫暖的聲音在三人的耳邊響起:「敢問,是桓蔣桓公子和朱家的兩位公子嗎?」

  朱齡石和朱超石抬起了頭,只見一個全身藍衣,體格消瘦,丰神俊郎的公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們的父親朱綽,則是一身盔甲,恭敬地站在此人身旁,看到二人,板著臉,沉聲道:「小兔崽子,又在胡鬧!」

  那藍衣公子正是桓玄,他擺了擺手,說道:「朱將軍,不要這樣說,以我看來,二位公子可是頗有將軍之風呢。」

  朱綽嘆了口氣:「犬子頑劣,讓公子見笑了。」他說到這裡,對兩個兒子沉聲喝道:「這位是荊州桓大將軍的世子,你們兩個還不快快行禮。」

  朱齡石和朱超石雖然年幼,也知道桓溫大將軍的威名,對他們朱家更是有救命之恩,聽到此人是桓家的世子,也不免動容,連忙照著大人那樣以拳按胸,行了個軍禮:「見過桓世子。」

  桓玄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其實我比兩位也大不了幾歲,不用叫得這麼生份。從小我也是跟著你們的父親習武學兵法的,算是他的學生,咱們就平輩論交吧,你們叫我玄哥哥就行。」

  朱綽的臉色一變,急道:「世子,這萬萬不可。」

  桓玄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可的,咱們是一家人,朱將軍,我想跟兩位公子聊聊,你去看看氐人那裡有什麼異動,可好?」

  朱綽正色行了個軍禮:「遵命。」他扭頭對著兩個兒子沉聲道,「在世子面前,休得放肆!」說完,轉身就走。

  桓蔣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抹著鼻涕,一邊向著桓玄行了個禮,轉身欲走,桓玄笑著攔下了他:「且慢,這位是桓豫州家的公子嗎?」

  朱齡石一看父親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園門口,連忙說道:「玄哥哥,是的,這位是我們的舅舅,桓刺史的三公子,姓桓名蔣。」

  桓玄笑著點頭道:「我們荊州桓家跟桓豫州也是本家了,雖然早就出了五服,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桓字來。這次我路過壽春,聽說桓公子即將大喜,這次前來,也是想向你道賀的,正好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太巧啦。」

  桓蔣抹著鼻涕,傻笑道:「這親事還沒成呢,等辦事的時候,一定會邀請桓世子前來與會。」

  桓玄點了點頭,勾了勾嘴角,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表情:「公子,外面傳的一些流言,你真的沒有聽到過?」

  桓蔣微微一愣,奇道:「什麼流言?我沒聽到過啊。」

  桓玄嘆了口氣:「公子大概是身在朱府,不知外面的流言啊,我這個新到壽春之人,都聽到大街小巷在傳,說是,說是那位劉小姐,好像有意反悔了。」

  桓蔣還沒有反應過來,朱家兄弟卻是臉色一變,這兩個小子雖然天天欺負這個不爭氣的小舅舅,但畢竟是一家人,也會為他能迎娶高門貴女而高興,這一聽婚事有變,朱超石馬上就嚷了起來:「什麼,她要反悔?憑什麼?舅舅哪點配不上她了?」

  朱齡石恨恨地說道:「不行,那個劉小姐現在在刺史府是吧,我得去會會她,當面問個清楚!」

  桓玄連忙擺了擺手:「賢弟,使不得啊,這次結親,非同小可,乃是朝中的高門和桓豫州的聯姻,在這個大敵當前的時候,象徵著咱們大晉內部的團結,你不要輕舉妄動,萬一出了事,你爹都救不了你。」

  朱超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雖然年幼,但也知道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如玄哥哥你說,這樁親事更算是國婚,那女人怎麼可以說悔就悔?再說了,我舅舅為人忠厚老實,是個好人,怎麼就配不上她了?」

  桓玄輕輕地嘆了口氣,看著已經要快哭出來的桓蔣,搖了搖頭:「其實,今天我來這裡,也是想看看桓公子的,是不是和街頭傳說的那樣。現在看起來,有點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