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的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想說,主公想要我的性命?」
黑袍笑著搖了搖頭:「我沒這樣說,但是腦蠱破體後,不僅可以成為飛翔於九天之上的神物,也能繼承之前所寄生之人的智慧和思想,更是可以助人增加修為,突破生死,延年益壽。現在你對你主公是有用的,但一旦他知道你有了自己的心思,想要解除掉你腦子裡的蠱蟲,你覺得他還會繼續留你嗎?」
陶淵明咬了咬牙:「那按這樣說,你也知道了我想擺脫蠱蟲的控制,為什麼還要留我?」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你這麼聰明的人,還需要我說出來嗎?你肯來見我,而不是回去見他,本身就是作出了選擇吧。」
陶淵明的臉上漸漸地泛起了笑容:「看來我也不必拐彎抹角了,咱們師徒一場,也不需要那些無用的禮數,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啦。不錯,在昨天之前,你還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天道盟神尊之一的黑袍祖師,可是一天下來,你的二十萬大軍崩潰,北方勢力幾乎盡毀,你的所有尊嚴,驕傲還有多年的積累,都灰飛煙滅,現在的你,徒具虛名,已經沒有跟斗蓬尊者平起平坐的資格了。按神盟的規矩,你恐怕也只能被迫服下腦蠱丸,轉而成為他的使徒!」
黑袍的嘴角抽了抽,轉而冷笑道:「我還沒有輸掉所有,我還有反擊的機會,劉裕的女人在我的手中,廣固城也沒陷落,後秦甚至是北魏我還能讓他們來出援兵,劉裕沒這麼容易能滅掉南燕的。」
陶淵明微微一笑:「就算劉裕現在肯跟你城下之盟,讓你割讓半個南燕保命,但你還有資格再跟斗蓬平起平坐嗎?以前你跟他一南一北,實力相當,現在你喪師失國,連續丟掉了北魏和半個南燕,還能跟他從實力地位論高下嗎?」
黑袍的眼中光芒閃閃,不發一言。
陶淵明嘆了口氣:「這次他讓我來徵求你的意見,問你要不要他在南方出手相助,表面上看是尊重你的意見,實際上也是在查探你的虛實,如果你打贏了劉裕,那他倒是會出手相助,但要是輸了,他保存自己的實力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助你成事?神盟自創立以來,雙神尊制度就從來伴隨著殘酷的內鬥,在你這裡也不例外。」
黑袍咬了咬牙:「這就是我沒有出賣你的原因,為了脫身,我甚至把劉婷雲都拋了出去,但劉裕他們懷疑你,問你和神盟的關係時,我卻說你現在只是為了自保,投向了劉毅,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相信我的解釋。」
陶淵明微微一笑:「當時我就躲在一個邊上的塔樓里,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這也是我肯來見你的原因,因為你當時沒有出賣我,就是想跟我合作,這個道理我懂。師父,你想要我做什麼?」
黑袍的眉頭一皺:「你能為我做什麼?」
陶淵明深吸了一口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去廣固還是回建康?」
黑袍咬了咬牙:「明知故問,這個時候要是回建康,那就是丟光在北方的所有,回去後斗蓬可不會放過我,也會往我身上放只蠱,就算他不放,那我以後也只能成為他的手下了,再不可能平起平坐。你要是我,會去哪裡?」
陶淵明微微一笑:「可是回廣固就是好的選擇嗎?這回你如此大敗,慕容超還會信任你嗎?」
黑袍勾了勾嘴角:「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信任我,而且,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的回歸模式,一定會讓他再次把我看成救命稻草的。」
陶淵明點了點頭:「胡人一向以力為尊,慕容超慘敗之後,想要趁機作亂的怕是為數不少,這次在戰場上,打到後面賀蘭盧,垣氏兄弟都是開始三心二意,保存實力了,恐怕這會兒已經跑回廣固想要奪權啦,你沒馬上回廣固,就是在等他們回去後跟慕容超爭個高下,等到關鍵時候再出手助慕容超壓服眾人,以重新取得指揮之權吧。」
黑袍微微一笑:「淵明,你真的越來越優秀了,連我的這些算計和心思都能猜到,看來,我以前還是小看你了。」
陶淵明勾了勾嘴角:「沒辦法,這麼多年受到你和主公的教誨太多了,我不得不優秀,因為哪天我不夠優秀了,對你們沒用了,那就連小命也沒了。既然決定了要反抗你們的控制,那我只能逼得自己優秀,甚至,比師父你更優秀。」
黑袍的眼中閃過一道意味深長的光芒:「你這麼直白地表達心中的想法,不怕我改變主意現在要了你的命嗎?」
陶淵明搖了搖頭:「你就算要我的命,也不會是現在,因為我對你現在還有用,你要回廣固,就是自陷絕地,南燕已經不可能再有助你打退劉裕的力量,你只能指望後秦。」
黑袍的嘴角抽了抽:「為什麼一定要是後秦呢?為什麼不是北魏,或者是斗蓬助我?」
陶淵明淡然道:「北魏跟南燕是死敵,之前你又差點讓賀蘭敏奪了北魏大權,甚至還殺了拓跋珪,這種情況下拓跋嗣絕不會來救你,只會趁機來滅你,北魏就算你還有殘留的力量,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出手相助,不然的話,上次就幫你忙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黑袍嘆了口氣:「這個蠢女人,自以為是,壞我大事!」
陶淵明繼續說道:「至於南方的斗蓬,你是不會在這時候向他求助的,一開口,就算他救你一回,你也永遠居於他之下,只能從平等的夥伴變成手下了,連生死都由他控制,這是你寧死也不願意的。而且,劉裕這回鐵了心要滅燕,哪怕後方生亂,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回去。軍糧補給可以取青州的本地糧草,不必依賴後方,而跟著他作戰的將士,也是不滅南燕誓不回。」
黑袍咬了咬牙:「這小子還真的是下狠手不留餘地,必要的時候,我得拿慕容蘭的命來威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