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點了點頭,沉聲道:「可以,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卑職馬上就可以去召喚那些可靠的兄弟們,就是在格鬥場上,願意用性命來保卑職的那些北府軍老兵。不過,卑職不過一個區區中士,這樣的調令,恐怕只有陛下能下。」
司馬曜哈哈一笑:「剛才朕不是已經說了麼,你現在不是中士了,是劉司馬,在宿衛軍中任司馬,有權調任上士以下的全軍將士加入宿衛軍,不必通過兵部的批准,而擔任朕的殿中司馬,可以直接安排朕的隨身護衛,不必經過司馬將軍的同意,朕說過,會給你足夠的權限,並不會食言。詔書即刻下達,你現在就可以去張羅安排此事了。這塊令牌你拿著,見牌如見朕本人,可便宜行事。」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了一面金光閃閃的令牌,遞給了劉裕。
劉裕沒有想到司馬曜會對自己如此信任,心中有些感動,他接過了這面金牌,大聲道:「那卑職就領命。不過,還請陛下這段時間能戒女色,不去後宮,少飲酒,因為卑職再怎麼貼身保護,這床第之事都難以顧及得到。這點,只有請陛下自律了。」
司馬曜的眼中閃過一絲為難之色:「難道,朕的嬪妃也有黑手黨的人,不可信嗎?不至於吧。畢竟都是跟了朕多年的寵姬了,要下手早就下手啦。人生在世,如果沒有酒和女人,那還活個什麼勁啊。」
劉裕嘆了口氣:「以卑職所知,陛下的不少嬪妃,都是世家高門在位時給您安排的,比如前任的王皇后,就是謝相公所為,無論是世家貴女還是民間女子,能進宮,都可能是黑手黨的手筆,還是剛才的話,如果黑手黨不下令,未必會對陛下不力,但現在黑手黨有足夠的動機來弒殺陛下,那身邊最信任之人,也可能會有問題。」
司馬曜的眼中光芒閃閃,內心在做激烈的鬥爭,終於,他一跺腳:「好,就依你的,與一世的真正皇帝相比,這一陣的不近女色不飲酒,也算不了什麼,就依你,只要你能有辦法保護朕的安全,瓦解什麼黑手黨,道子黨對朕的威脅,把大晉的權力真正收回到朕的手中,朕就算當個半年的和尚,也沒有問題。劉司馬,你好好干,保護好朕後,朕就給你權力,讓你率兵去土斷,糾察收回那些給世家高門霸占的無田契之地,變為國有,你想要的東西,朕都可以給你。」
劉裕對著司馬曜行了個禮,一轉身,大步就向著殿外走去:「卑職現在就去辦。」
當劉裕的身形消失在殿外時,龍椅之下,一道暗門打開,支妙音神容平靜,蓮步輕移,從這暗室之中走出,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得虧劉裕這時離開,再要留上兩刻,只怕妙音的閉氣之術也無法繼續了。」
司馬曜哈哈一笑:「劉裕能發現朕這四周夾壁牆之中的暗衛,卻發現不了妙音你,他恐怕還不知道,這些年一直在保護朕的,是你這位紅顏知已呢,只要有你在,即使是嬪妃們,也害不了朕。」
支妙音嘆了口氣:「妙音畢竟不是陛下的妃嬪,雖然有時您臨幸宮人時,妙音能在暗中保護,但總有不在的時候,有幾次,妙音也非常為陛下的安危擔心,畢竟,如果妙音跟陛下公開在一起了,那會稽王一定會有所警覺,不再信任妙音,所以,為保險起見,按劉裕說的那樣,最近遠離女色,戒酒,方是治本之道。」
司馬曜點了點頭:「如果妙音也這麼說,那朕就沒什麼可懷疑的了,只是劉裕真的完全值得信任嗎?這可是把朕的性命交於他手啊。萬一他手下的哪個兄弟也是給黑手黨收買的暗樁,那朕不就危險了?」
支妙音搖了搖頭:「應該不至於,一個人的本性,可以在戰場上看出來,劉裕一定會挑跟自己過命的人,絕對信任的人來宿衛陛下,到時候,也請陛下配合。至於劉裕剛才說的事情,妙音有些吃驚,沒有想到他竟然已經可以開始安排我大晉的人事了。現在的劉裕,已經不再是個單純的軍人,陛下需要認識到這點。」
司馬曜的臉色一變:「那他說的分豫州之地給江州,還可不可行?」
支妙音正色道:「這是妙棋,高招,能讓道子黨內不戰而亂,我都沒有想到過這樣的好棋,除了庾王兩家的矛盾外,還有孫泰跟王國寶的矛盾,也可以利用,妙音會向會稽王進言,先暫時疏遠孫泰,王國寶一旦發現會稽王跟孫泰離的遠了,一定會全力打壓孫泰,而吳地遍布的天師道黨徒,則會在道子黨一系的莊園中四處鬧事,那劉裕就會有充分的理由和藉口,為陛下去行土斷之事了。」
司馬曜笑了起來,想去拉支妙音的手:「有你在,朕放心。」
支妙音的香肩微動,輕輕地抽回了幾乎要給司馬曜握住的手:「陛下,我們有過約定,在您正式掌權之前,我還不能成為你的皇后,君王一諾,代表天地,還請您記住這點。」
司馬曜咽了泡口水,兩眼一陣淫光閃耀:「就是為了這天早點到來,我也得好好地控制自己,妙音,放心吧。」
當劉裕走到殿外的時候,長長地舒了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兩儀殿,喃喃道:「陛下,你如此信任我,我自當粉身碎骨,護你周全,希望你能做到你所承諾的事情。」說完,他對著站在門口值守的朱齡石沉聲道,「齡石,我現在奉了聖命,要去辦事,一日之內就會回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要好生值守,護陛下周全,出了任何事情,我拿你是問。」
朱齡石嚇得一個機靈,連忙高聲道:「諾!」緊接著,他眨了眨眼睛,「寄奴哥,你可要去哪裡?司馬將軍剛才吩咐過,要你馬上去見他。」
劉裕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廣陵,北府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