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當行雷霆之手段

  第881章 當行雷霆之手段

  言罷,微微側目,瞥向身後。

  眾人本來按下的心思,便又活絡起來:你顧雍要借我們的勢去逼皇帝?那好,我們就不如接了你這個招。

  反正成了我們不虧,輸了嘛,有你顧雍受的。

  便有十幾人齊齊一拱手:「臣等附議,懇請陛下儘快審理!」

  李玄夜放下玉旒,垂珠激盪聲輕輕作響。

  天子沒回應,便又有三五人互望一眼,又齊齊應聲:「臣等附議,懇請陛下儘快審。」

  李玄夜掃了一眼殿內。

  百人之中有近半叩請的。

  他指腹微動,摩挲著玉扳指,心思沉沉。

  新帝第一朝,滿朝臣工給他下馬威。

  「既如此……」他語氣微涼,抬眼看顧雍,「此案證據損毀,趙府一眾無人認罪,丞相可有什麼新的線索?」

  顧雍自是知道他的用意,恭敬道:「回陛下,臣並無線索。」

  李玄夜便笑了一聲。

  「那諸位臣工呢?可有啟奏?此案難道要一直拖下去嗎?」他聲音淡淡的,可壓迫感卻十足,這短短的一句質問,瞬間有問罪的意思。

  顧雍躬身退回列位。他想催李玄夜提審不假,但這個燙手山芋並不能接——接案容易結案難,萬一惹來皇帝降罪,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身後卻有官員突然接話:「陛下,此案關鍵證據乃是三千方,只要找到此藥配方,就可迎刃而解。然,此物被趙氏人為燒毀……」

  語氣一頓,拱手望向上方,「陛下如果真要結案,也不難。只要陛下割捨舊情,讓廷尉府放手去審——臣以為,嚴刑之下,必有所獲。」

  這種話,是諫臣分內之事,通常是由天子心腹或御史開口,這種貿然勸諫的,還是極少見的情況。

  李玄夜挑了挑眉。

  那官員躬身一拜,朗朗又道:「故而,此案能否了斷,不在臣工,而在陛下!恕臣直言,陛下已是天下之主,當行雷霆之手段,以正朝中之風氣!斷不可為私情所羈絆,累及陛下之聖德!」

  這麼一通話,句句在理,擲地有聲,在偌大的殿內迴蕩。

  殿內眾人心思各有浮沉——太子監國的時候,那時大家犯不著這樣較真,可現在太子成了天子,那有些事,就必須上綱上線。

  畢竟,他們身為人臣,居廟堂之高,掌權柄之重,那也是有著身前身後的考量的。

  與君博弈,博的不只是個人命運,還有家族老小、乃至天下萬民的命運。

  李玄夜打理朝政多年,自是深諳這一點,便也不予駁斥,只淡淡問:「柳愛卿的意思是,朕應嚴刑拷問?」

  這柳姓官員頭腦了得,當即回答:「臣只是諫言,至於陛下如何做,臣不敢幹涉。」

  「好。你不干涉。」李玄夜眸光一掃,涼涼點名:「丞相呢?你有何見地?」

  問顧雍這是情理之中,他是百官之首,軍政大事都應出言獻策,趙家案子重大,他若不敢站出來,便無人敢站出來了。

  顧雍出列一步,上前道:「陛下既然相問,那臣便斗膽一答。趙子儀陷害皇后之事,雖然證據損壞,但趙子儀殺害親兒,這可是否認不得的,陛下,臣以為,僅憑此一條,即可治其大罪矣。」

  李玄夜摩挲著玉扳指,沒有說話。

  天子不說話,大臣便也不敢再說,殿內一時陷入寂靜。

  顧雍暗暗一咬牙,肅然又補了一句:「陛下,早日結案,還顧皇后一個真相,這也是太上皇的心愿。」

  李玄夜手指瞬間捏緊。

  太上皇往後清醒無多,再拖下去,能不能見到趙子儀伏法,都不好說。

  衣袖一動,他執起御筆。

  立即有侍臣替他鋪開紙張。

  他眸光微斂,語氣沉緩:「如此,就暫且依顧丞相之言。」語氣一頓,「傳詔廷尉正,命他明日提審。」

  語罷,將墨筆一擱,略掃一眼殿內:「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內侍見狀,拉長了聲音宣道:「退朝——」

  群臣不敢再議,忙一撩官袍,躬身下拜:「恭送吾皇——」

  「皇」字的尾音尚沒收回來,李玄夜已步下御座,行過殿中時,朝服擺動如風,幾乎要打在臣子臉上。

  便是反應再慢的人,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們是不是逼得太緊了些?

  新皇匆匆結束了首朝,回到蓬萊殿時,宮人遠遠就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見他跨入殿內,忙奉了熱茶來。

  李玄夜接了茶盞,飲了一口,宮人又跪於身側,要為他換衣服。

  才伸出手來,他卻一甩大袖,咬牙吩咐道:「宣趙昔微來見朕!」

  宮人一愣,反應過來時,忙急聲應了:「是!」不敢再看他臉色,便匆匆退出了內殿。

  趙昔微被領進來時,已經梳洗過了。

  面見天子,穿著囚衣不行,披頭散髮也不行,那是御前失儀,要治罪的。

  宮裡的女官給她打了熱水,又捧了一套綠色羅裙,見她素白的一張臉,還問了一句:「娘子氣色不大好,可要一些脂粉?」

  從女官充滿期待的眼神中,趙昔微覺察出了一絲隱秘。

  她想起李玄夜那日在廷尉府的神情,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他能這麼快即位,是她預料之中的,但他即位第一天,就要召她,這是她意料之外的。

  難道,是通玄術有什麼眉目了?

  又或者,是柳寄山暗中做了什麼手腳,局面要扭轉了?

  當然,她想到他那日喜怒不定的臉,就覺得有些不太樂觀。

  帶著種種疑惑,趙昔微踏入蓬萊殿。

  一進門,就愣了一愣。

  殿內空無一人,靜悄悄的,連個宮女也沒有。

  舉目四望,陳設器具如常,沒什麼不對勁。

  殿中央,焚香裊裊,一張琴擺在案上,看起來像是在等候著誰。

  趙昔微目光落在琴上,頭隱隱有些作痛。

  自從失憶之後,她就經常頭痛,但這痛並不能喚起過去一絲的回憶,只是純粹的痛感。

  罷了,李玄夜如果要她死,大可以直接讓廷尉府處死,犯不著在他自己的宮殿下手。

  她整了一下衣擺,緩步走了進來。

  經過琴案時,還是被那張琴給吸引了。

  鬼使神差的,她很想摸一摸。

  可手剛剛伸出去,又條件反射地縮了回來。

  便聽身後有人說話:「此琴是為你準備的,可以撫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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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劇情想了很久,但是還是不太滿意,明天容我慢慢想,不能熬夜了,我是在養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