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困獸之鬥

  第825章 困獸之鬥

  屋內幾人都是一怔。

  皇帝也皺起了眉頭:「阿辭,無憑無據的話,你可不能亂講。」

  他已經被人耍了一次了,若再又被耍一次,明天御史台的摺子就能堆滿案頭了。

  顧玉辭笑了:「陛下,辭兒沒有亂講!微妹妹這麼聰明的人,血書這樣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放在家裡?」

  眸光一轉,倏地伸手,一把抓住趙昔微的手腕:「我猜,鞋子裡,剛剛沒有搜過吧?」

  鞋子裡??

  裴才人眼睛一亮:「對!一定是藏在鞋子裡!倒是本宮疏忽了!方才沒搜她的鞋子!」她一扯皇帝的袖子,「陛下!臣妾沒有冤枉她!這個賤人狡猾得很,一定是把證據藏在了鞋底!臣妾懇請陛下,重新搜她的身!」

  「重新搜……」皇帝淡淡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目光落在了趙昔微身上,停留一瞬,問道:「趙昔微,你覺得呢?」

  趙昔微站在原地,手腕被顧玉辭牢牢抓著,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如果說之前她的緊張中帶著鎮定,那麼這會兒她除了緊張就只有壓抑。

  顧玉辭是唯一一個知道所有真相的,所以肯定是有備而來的。

  趙昔微身上藏著血書,當然不會隨便讓人搜到,聰明如顧玉辭,怎麼會猜不到這一點?所以在裴才人冒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裴才人要倒霉了。

  事實果然如此,裴才人搜完了趙昔微全身,興沖沖的拿著一個錦囊出來邀功,卻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

  顧玉辭略一琢磨,就找到了趙昔微的破綻點——她在隔間外時,一直安靜辨聽裡間的動靜,她知道趙昔微當時一直跪伏不起,那麼搞一些小動作也就很方便了。借著大袖衫的遮掩,把錦囊摸出來塞進鞋子裡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盯著趙昔微的眼睛,笑得明艷又張揚:「微妹妹,陛下問你話呢!」她本來還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測,擔心自己就這麼跳出來會不會栽跟頭。

  但現在看趙昔微的反應,她不禁要為自己的果斷而歡呼了——血書一定在趙昔微身上,不管是搜還是不搜,她都已經勝利了。

  四目相對,她的瞳孔仿佛烈烈的日光,灼得趙昔微視線閃了閃。

  「微妹妹!」顧玉辭忽然勾唇一笑,順勢就在趙昔微身邊蹲下來,「既然如此,那辭兒就不客氣了!」

  她行事向來大膽而果斷,現在當著皇帝的面也不例外,出手迅速,一把就握住了趙昔微的腳跟,這一舉動,把在場的幾人都驚得眼皮直跳——竟然當場就要脫趙昔微的鞋子!

  「辭兒——」皇帝忙喚了一聲,剛想制止她,裴才人忽然驚叫:「咿,那是什麼!」

  這一聲引得皇帝看了過去,就見鞋後跟處,隱有一條墨綠的絲線。

  顧玉辭手指一伸,輕易就勾住了絲線。

  只要她微微一用力,絲線那一端繫著的東西,就要落入眾目睽睽之下。

  「趙昔微。」顧玉辭微仰起臉,看著趙昔微,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似是同情,也似是無奈,她這樣喚了一聲,突然道:「對不起。」

  趙昔微猝不及防她會這麼來一句,乍然垂眸,便撞見一雙滿是歉疚的眼睛,頓時一愣。

  顧玉辭是打算徹底撕破臉了。

  但突然來一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她們兩個之間,從相見第一天起,就註定沒有情分,更不能成為盟友。

  要做敵人就徹底做敵人好了,趙昔微也不在意。

  只是……

  顧玉辭倒像是格外在意。

  她手指動了動,似有片刻的猶豫,低聲道:「伱救過我的命,我很感激。但是……」

  說到最後,她一笑,仰望著趙昔微,語氣堅定而冷酷:「但是,我有必須要做成的事,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我。」

  趙昔微被她的強詞奪理給震驚了。

  嘴裡說著感謝她,手上卻要致她於死地。

  顧玉辭的動作非常迅速,指尖已果斷擠進了她的鞋,瞬間就摸到了錦帛的面料,眼看就要往外掏的時候,忽然又一頓,抬起頭道:「趙昔微,你自己把東西送給陛下吧,放心,我會保你不死。」

  趙昔微扯了扯嘴角,盯著已露出半個頭的錦囊不言不語。

  現在說這種話還真是諷刺,把她推上懸崖,然後大發慈悲地承諾一句「我不會見死不救」,有什麼用?

  血書一旦落在皇帝手裡,她就算僥倖活命,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從此「謀害皇后公主」這一項罪名,便永遠牢牢地扣在了她和沈玉清的頭上。

  她這一生所求,不過是掌握自己的命運。多少次苦海掙扎,多少次困境求生,所爭取得來的一絲絲希望,都將因為這一紙神秘莫測的血書,淪為南柯一夢。

  這一瞬間,心中有難以言說的憋屈和惱怒。

  她從來不是個極端的性子,並不想來個魚死網破,可偏偏現在宛如困獸!

  沉默半晌,她緩緩道:「可以,我來。」

  裴才人嗤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她有多嘴硬呢!這還不是不打自招了?」

  皇帝目光沉沉,眼見趙昔微蹲下身,手放在了鞋面,表情頓時繃緊。

  顧玉辭察言觀色,立即笑著道:「我來替妹妹提裙,可千萬別絆住腳了!」

  說著就輕輕揪住了趙昔微的裙擺。

  趙昔微冷冷一笑。

  顧玉辭的算盤打得很好,但很可惜,她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

  等她先應付了皇帝,再趁機把證據毀了——既然不論怎樣都逃不過一死,那她死也要保全沈玉清的名聲!

  正捏住絲線,還沒抽出來,殿外一陣響動,有人疾步沖了進來。

  動作一頓,她下意識地就抬頭看向隔間。

  這次來的人顯然比顧玉辭和裴才人都還特殊得多,侍衛嘩啦啦讓出通道,內侍噤了聲。

  一絲理不斷剪不亂的感覺頓時纏繞上心頭。

  她一時有些五味雜陳,又有些手足無措——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她該如何面對他呢?他又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衝進來呢?

  她垂下眼睫,望著自己的腳尖,只覺得內心苦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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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