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實至名歸的野丫頭
殷紅的鮮血,滲透指縫,然後沿著刀柄,一滴滴無聲掉落在地板上。
趙承羽癱坐在地上,痛得面目扭曲:「你、你藐視太后……你大逆不道!」
「呵……」輕笑聲響起,趙昔微兩指一收,冰冷的刀刃便貼在了趙承羽咽喉處。
銀刀如雪,寒芒刺目。
巨大的恐懼襲來,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牢牢地扼住了咽喉,趙承羽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雙腿蹬了一下,驚恐叫道:「你想幹什麼!這可是在長信宮!」
「不幹什麼。」趙昔微抿唇一笑,彎下腰來,附在她耳邊輕輕道:「趙承羽,我真是不知道,你這恨和嫉是哪裡來的?是,你過得不如意,可你的不如意,是我造成的嗎?」
她嗤笑了一聲,聲音冷了下去:「你雖然不得父母寵愛,可你起碼是父母雙全,你又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刀刃貼著肌膚,微冷刺痛,趙承羽一動也不敢動,只狠狠地盯著她。
那眼底,有恐懼,有仇恨,也有絕望,種種情緒摻雜在一起,顯得猙獰而瘋狂。
「你以為你是怎麼得到現在的一切的?」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趙昔微的鼻子:「還不是因為仗著我們趙家的勢力!你這個白眼狼!你這個毒婦!」
趙昔微無聲地笑了笑,唇角揚起一個冷漠弧度,淡淡道:「「白眼狼……是嗎?」
最後一個字輕輕落下,指尖倏地一緊,銀白的匕首果斷揮出。
前面兩刀,別看趙承羽當時鬼哭狼嚎的,但其實她下手都不算特別重。
最多也只能算是破了點皮,包紮一下過個三五天就能恢復了。
但這一刀,趙昔微是奔著趙承羽的指尖去的。
她從小雖然沒有練過長槍短劍,但這匕首用著卻是最熟練不過——常年上山打獵下河摸魚,她最常用的就是短匕首。
她的指法已經嫻熟到了,閉著眼睛也能剖魚殺雞的地步。
醃魚片的時候,那厚薄均勻盡在掌握之中。
輕輕一划,便是鮮血如雨。
她出手太快,趙承羽一時都沒覺得痛,只怔怔的舉起指尖,愣了一愣後——忽然看見食指指尖上,少了半片指甲。
「啊!!」
悽厲的慘叫聲響徹殿宇!
十指連心,她整個人立即如一棵燙熟了的青菜,在地上捲起成了一團。
一時間痛得連哭都沒了聲音,只喘息著顫聲道:「趙昔微……你好狠毒……」
「是啊,我就是狠毒啊!」趙昔微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將匕首貼在她肩上,乾淨利落地擦了兩下,觸目驚心的血跡瞬間被擦拭乾淨。又將匕首置於掌心摩挲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抹無情的笑意,聲音又輕又涼,如暗夜鬼語:「妹妹罵了我這麼久的野丫頭,今日我可算是實至名歸了……」
「你想殺我……」趙承羽終於徹底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你想殺我!」她重複了一遍後,忽然掙扎著撲向寶座,顫抖著抱住了太后的腳:「太后娘娘,她想殺我!」
「放肆!」太后看了半天的熱鬧,正不過癮呢,被她這一撲一抱,鮮血就滴在了鞋子上,當即一腳就踹了過去:「沒用的廢物!」
「太后娘娘——」趙承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太后娘娘,為什麼?」
不是要取趙昔微的血做藥引嗎?為什麼最後變成了她被削掉了指甲!?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趙昔微緩步走了過來,她把匕首放在托盤裡,又從容地拿過那銀色的小碗,撩起裙擺,屈膝在太后面前輕輕一禮,道:「太后娘娘需要鮮血為藥引,妾身身為太子妃,本是應該盡這份孝心的,可又一想,妾身是您的孫媳婦,這身上還承擔著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責任呢。再加上妾身向來體弱,太醫署的藥就從沒有斷過……」
她唇畔含著淺淺笑意,春風徐徐地道:「取血事小,就怕傷了身、影響孕育,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到時弄巧成拙,反倒是落了個不孝的罪名,您說是不是?」
她一邊說,一邊抓過趙承羽的手指,用那小碗接住汨汨流淌的鮮血,眼睫毛都沒眨一下。
「你放開我——」疼痛侵入骨髓,趙承羽滿臉都是淚痕,她再也力氣去反抗掙扎,只得死死地咬著牙,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滴落在碗裡。
趙昔微半點都沒有心軟,只不緊不慢地繼續道:「知道妹妹疼痛難忍,可難得能在太后面前盡一回孝,這點小傷小痛算什麼?妹妹再好好撐著,取滿了一碗就好了!」
趙承羽差點沒昏過去。十指連心,這一點一點的往下滴,要取滿一碗,她不死也得脫層皮……
「妹妹別怕,外面就有太醫在候著呢!你放心,太后娘娘是個極其仁慈的人,你今日獻血有功,太后怎麼能讓你白白疼一場?」
她抬起明亮的杏眼,盈盈地望著太后:「太后娘娘,妾身求您事後賞妹妹一點子人參燕窩,讓她好好補補身體!如此才更顯您的福澤深厚,您說是不是?」
「你!」趙承羽正覺得頭昏腦漲,現在聽見這話,又被刺激得清醒了幾分,怒聲駁斥道:「你放肆!」
人參燕窩雖然好,可這太后的賞賜一送到趙府,豈不是闔府上下都知道今日宮中發生的事了?
哪知,那寶座上,太后卻哈哈大笑了起來:「哀家覺得,太子妃說得有理!」
「不……太后娘娘!」趙承羽氣急敗壞,也顧不上指尖的疼痛了,扭動著身子掙扎了起來:「趙昔微,你這個賤人,你要讓所有人都看趙府的笑話嗎!」
趙昔微無動於衷,只用手指死死地捏住她的手腕,如鐵鉗一般堅硬穩固,語氣淡淡地道:「妹妹現在才知道怕人笑話?是不是太遲了點?」
「趙承羽,我一次次的原諒你,一次次的放過你,如果你但凡有一旦廉恥之心,都不該這樣一次次的撲上來瘋狗一樣咬我。笑話?你鬧出的笑話還少嗎?」
她冷冷一笑,目光落在那殷紅的鮮血上:「你若真那麼在意尊嚴,那麼,就該好好的受著這份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