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連夜回娘家
夜色漸濃,遠處天邊的烏雲漸開,一彎銀白的月牙悄悄的露出來,映照著地面還未融化的積雪,也照亮了院子裡兩個長長的身影。
錦繡和銀寶是跟著過來的,只是當時那場面殺氣騰騰的,她們倆莫名的感覺害怕,就沒敢去袁氏面前。
此時在院子裡乾等了半天,連指甲蓋都凍得要僵了,終於見到自家小姐出來,忙急急地迎了過去:「小姐!」
「您沒事吧?二夫人有沒有為難您?」錦繡從衣袖裡摸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手爐,塞到趙昔微手裡。
「沒事,走吧。」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來。
他們的新主子,也太厲害了吧……
進府第一天,就治服了兩房夫人……
三人才出了明月軒,忽然身後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三小姐,等一等!夫人有話要交代!」
趙昔微疑惑回頭,卻是袁氏的丫鬟春桃。
她提著裙角在雪地里小跑著過來,將手上的漆盒遞到趙昔微面前:「夫人說,三小姐一定要收下她的禮物,還說了,她現在就帶著羽姐兒去長公主府!」
趙昔微點點頭:「替我謝過你們夫人。」
春桃又是一禮,恭恭敬敬地告退。
錦繡看在眼裡,心裡暗自思忖:這二房夫人向來有閨中女諸葛之稱,竟然對三小姐如此恭敬?
銀寶心直口快地道:「小姐,您太厲害了吧!這個春桃可是跟著二夫人在外面打理帳務的呢,奴婢方才進園子的時候,她還拿鼻孔懟奴婢來著!沒想到您去了一遭,她立馬換了一副乖巧模樣……」
趙昔微淡淡一笑,嗯了一聲。
高門大院,人心複雜。
好戲在後頭呢。
回到薔薇園已經到了亥時末,趙昔微讓柳媽媽備了熱水,洗了個澡,換上質地舒適的中衣,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鬆軟的錦被裡。
她這一天累得夠嗆,交代了一番錦繡留意府中的情況之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然而,此時此刻的大長公主府,宜陽長公主卻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
「什麼!?嬌嬌,你再說一遍?趙子儀竟然想休妻??」
聽著女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長公主一掌就拍在了床邊,怒道:「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徐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哭訴道:「是啊,他逼我和離!」
長公主眉頭一皺,突然陷入了沉默。
她和皇帝並非同胞姐弟,她是太后唯一的女兒,而皇帝並非太后所出,但兩人年齡相差了十來歲,長公主等於從小看著皇帝長大的,所以姐弟倆的情分還算親厚。
這麼多年來,太后專權的種種,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為了平衡太后與皇帝的關係,她可謂是心力交瘁。
好在有了丞相趙子儀。
此人智計無雙,心地至純,手腕、才華、人品,都是無可挑剔的王佐之才。
雖然她不看好女兒的這段婚事,但恰恰是這段婚事,有效的阻止了朝堂的黨爭之禍。
只是現在太后勢力羽翼漸豐,擁護其稱帝的聲音塵囂甚上,惹得皇帝黨的一眾臣子越發不滿,若不是趙子儀多方周旋彈壓,哪裡能有現在的一片清淨?
想到這裡,大長公主渾身就是一凜:此時此刻他想休妻,是要撕裂朝廷啊!
皇帝和太后,他想站哪邊?
趙子儀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而長公主府向來視為太后一黨。
這麼說,他這不是簡單的夫妻矛盾,是要劍指太后黨派??!
宜陽以前經常跟在太后身邊,耳濡目染,對朝政大事有著絕對的敏銳性。
人一旦習慣了某個思維模式,便會不由自主的把所有事情都以這種方式去判斷。
這不,宜陽心念電轉間,就已經把「趙子儀休妻」這一個信息,轉換成了「趙子儀想搞宮斗」了……
可徐雲嬌卻想不到這麼多,她見母親沉默不語,忙急切地道:「母親,我定是不要再回去趙府了,他竟然為了那個野丫頭,當著那麼多下人的面,逼著我道歉。我面子往哪擱呀!」
宜陽皺眉:「什麼野丫頭?」
一語未了,徐氏氣得又哇的哭了出來:「哪還有別的野丫頭,就是趙子儀,他,他居然背著我和沈玉清生了個孩子!……嗚嗚嗚,他居然在成親之前,跟那個女人有過、有過那種關係!!」
徐氏提起這個就覺得痛到了骨子裡,連五臟六腑都似被絞碎了一樣,她把臉埋在長公主的膝蓋上,嗚嗚咽咽地淚濕了一片:「母親,他這麼多年一直想著那個女人!我是不可能再跟他做夫妻了!」
宜陽卻鬆了一口氣,哭笑不得地道:「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也值得你哭回娘家?」
徐氏抬起頭,氣鼓鼓的道:「他背著我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這還不是大事嗎!」
宜陽揉了揉額頭,女兒這種天真,該說是種幸福,還是種不幸?
她出身於皇家,對這種事根本沒有什麼想法,更犯不著為這種事哭啼不休。男人三妻四妾算什麼,就算是強勢如太后,也不得笑看先帝寵愛其他妃嬪?
若都是像嬌嬌這樣,一點小事就哭得肝腸寸斷,那後宮女人全都要死絕了。
宜陽撫著女兒的背,正色道:「趙玹當年可是非沈玉清不娶,兩人有個孩子,不是很正常嗎?他一個正常男人,難道指望他當和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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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