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前半夜不是沒解決問題麼

  「煜兒不是叫人把房間都打掃好了,今晚不住下?房間裡缺什麼嗎。叔叫人給你備的不齊全?」懷親王尋思,似乎保胎丸都預備了的,還有小孩兒的圍嘴也有,雖然有點早,但耐不住叔心急啊,叔希望他們一舉多胞胎!

  「不住了七叔,她認床,換地方睡不著。」宋煜沒有細說,她也認人,換人也不願意。

  沈江姩聽見房裡缺什麼嗎幾字,臉紅得厲害,又記起宋煜往他那裡倒東西那嫻熟的動作來了,不由眼神憂鬱起來。他素日裡便那麼跪坐在邱夢旁邊往上面倒那個東西?

  進馬車,宋煜便將沈江姩放開了,他坐在最靠近門的地方,領口緊緊繫著,袖口也是。

  沈江姩則挪挪挪,挪到裡面,坐在最往裡的角落。

  宋煜就看著她越挪越遠,他倒滿眼寂然,曾經那般黏著他的小姑娘,如今...

  謝錦來驅馬車,謝錦至今才回過味來,致使殿下破例丟下一切的是周夫人。好,但問題來了,為什麼殿下出門不帶他呢?周夫人和不帶他,有必然聯繫麼?

  宋煜懶懶靠著馬車壁,沒有同沈江姩言語,總歸接她來的時候有期待,送回去的時候,卻覺心事重重,又感兩手空空。

  無論如何要還給周大人的,對麼。

  沈江姩幾次看他,他都是看著門外夜色的風景,她給謝錦說,「去尚榮街『窩在江邊』客棧。」

  窩在江邊是客棧名字。

  宋煜聽見這名字,倒是忍不住看了看她,和周芸賢打算窩在江邊,和孤就不能窩在江邊,和孤王窩在江邊她得跑得無影無蹤?

  行得片刻,馬車抵達江邊的一處客棧,門外豎著一個木牌子,上書窩在江邊四字。

  「爺,到地方了。」謝錦在車外言道,這店名起的,稟報的時候都不好意思,「那個...窩..窩在江邊。」

  宋煜看看天色,隨即扭頭看向離他五尺開外的沈江姩,她防備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笑,「你離那麼遠做什麼?若你不願意,孤不會讓它發生,孤有分寸,這個你可以放心。」

  沈江姩經過這幾次親近倒是越發覺得他人品端正,倒不會說違背她意願,「所以如果發生了就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我自願的,你完全沒責任是麼?」

  宋煜問,「你嫁人了。你希望孤怎麼負責任麼?你說。」

  沈江姩退縮了,說什麼,說得到她就得娶她麼,縱然她和離,那他一國少主怎麼娶二嫁女,何況她辜負過他,何況他已有未婚妻和側妃,她在希冀什麼,「我到地方了。」

  宋煜掀開窗簾,往共計三層的客棧去看,江風從窗子吹進來,他髮絲被拂動,使冷峻的面龐多了幾分柔和,「住幾樓?」

  「二樓。」

  「靠江邊那邊?」

  「嗯。」沈江姩很累了,夜深了,困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宋煜望見她打哈欠時口腔內里,他忙將視線移開。

  「回去告訴周芸賢,他如果需要錢,讓他明天上朝自己去找我借。不要賣女人。」宋煜低聲道,「以後不要為了任何人再賣身了。為了你父親也好,為了你妹妹也好,甚至為了周芸賢也罷,都不要再把身體當貨物了,女孩子首先自愛,才值得他人愛。」

  沈江姩眼眶酸酸的,又自暴自棄起來,「你是不是越來越討厭我了?我都不值得人愛的。我最喜歡賣身了。但你為什麼不兌現承諾買我。我家是個大麻煩對麼。」

  「你怕我嗎,沈江姩。」

  「嗯。」

  「怕我什麼?」

  「怕你傷害我。你帶著目的接近我的。你出來冷宮後我就很怕了。」沈江姩說著垂下頭,「誰都可以傷害我,旁人的傷害我不在乎,但我不希望是你傷害我,我承受不住。」

  「你妹妹的事情,不打算交心和我說說嗎?」宋煜問。

  沈江姩不知怎麼說,但是她覺得今天她已經在他面前丟人丟夠了,就不必贅述自己拎著鐵鍬追著趙母吵架的事情了,她總歸不是很信任他,他說要看她笑話的,而且剛才她大舅說的也是,自己曾經在宋煜最艱難的時候改嫁悔婚,現在她家最艱難的情況下,趙家來退婚要錢,她舅說這是她的報應,屬於自作自受,活該。

  她舅說一次報應活該就可以了,她很害怕宋煜說她報應或者說她妹妹活該。

  「我不想說了。我累了。」

  「你為什麼不想和我說?」宋煜問,「你七年前不是什么小事什麼廢話都同我說嗎?」

  「宋煜,就是說我不想提我妹妹的事情。咱倆之間恩怨,我不想捎帶我妹妹。我沒希冀你能共情我的處境。就像你沒有奢望我參與你那七年一樣。但我也不希望你用我妹妹的事傷害我,進而得到一些情緒上的補償。」沈江姩眼眶發澀,「我家二姑娘在牢里受不少罪。我情緒也不是很好。我今天找你,你就當我尋求老朋友的一些慰藉吧。我家中落後,我沒什麼朋友了。」

  「所以,你提防著孤王?你認為孤王會如你舅父一樣拿你妹妹刺激你情緒?傷害你,擊垮你。」宋煜眼底有些黯然。

  「我不確定。我看不懂你。你讓我覺得想依賴卻又不敢。」沈江姩誠實道,「底色是,你縱然知道我妹妹的事需要錢,你現在也沒有借給我錢。我其實不是很需要情緒價值。我需要錢周轉一下。」

  「上去吧。我就不抱你上去了,他在客棧,抱你上去不方便。」宋煜嘆口氣,「我今天也折騰一天一夜,該回去了。」

  「你回東宮嗎?」沈江姩心口一酸,他沒有要借錢給她的意思,她也是挺難受,不過他沒有什麼義務借給她。

  「我不能回去東宮嗎?」宋煜反問。

  「可以回去啊。我沒說你不能回去。」沈江姩低頭揪著自己的裙子。

  「你不是說子時你不走,也不准我走,叫她獨守空房?」宋煜抿唇,「你反悔在先,孤王難道還回七叔那裡,住咱倆剛才險些發生關係那個房間麼?」

  「你可以回七叔那裡一個人住嗎?今晚。」沈江姩控制不住自己,說著很跋扈又逾越的話,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樣無理的要求,或許是在這樣流落在外的孤單的夜裡,她不希望他回到邱夢的懷抱里去。

  「你回周大人身邊住,卻讓孤回七叔那裡一個人住麼?」宋煜牽唇,「你折磨我幹什麼。公平麼。」

  沈江姩沒有說自己和周芸賢鬧和離,回客棧也是一個人住,她低下頭說,「可以嗎?就今晚...」

  「不可以。孤王要回府住,回偏殿和她住。」宋煜沉聲說,「剛才前半夜不是沒解決問題麼,憋得難受,後半夜回去解決一下。她不會中途叫我出來。掀了被子直接來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