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晚輩應該體恤長輩

  沈江姩抱著貓貓在窗畔同他笑。

  宋煜怔了怔,他步去衣架解了披風,洗了手後回來彎身親了親小滿面龐,摸摸小手,隨即去了通房歇著,自她從遼北返京,他爭取過,得到過。

  他弟病了,寶寶兒終日哭泣,他並不是壞人,只是說他弟要的是他僅有的光,放下好難,但...罷了,他習慣了一無所有。

  沈江姩看懷裡的小白,看窗外的黎明的雪,看院中暗衛又多了不少,戒備森嚴,可見太子將名單上人物看的嚴實,尤其...東宮的暗衛顯得過於多了些,暗衛都不暗了,到處都是。

  沈江姩吁口氣,昨夜在窗畔趴著睡一夜,渾身僵硬,她起身伸個懶腰,打算去沐浴下,然後去煲粥,她打算用並不嫻熟的廚藝的褒安徽淮南藕粉八寶粥,熬的稠一些,希望可以抓住這位美男子的胃。

  總要試試吧,萬一抓住了呢。

  她委實技窮,當她大聲傾訴愛意卻不被相信,她意識到她過往叫太多次狼來了,宋煜不信她了。

  沈江姩立起身,總歸宋煜在通房歇著,屋裡就女兒和她二人,她便在銅鏡前將外衫脫了,看見鏡中兜兜和小褲穿在褻褲外頭的自己,她居然因為宋煜心有所屬,太過傷感而不覺得滑稽,這可真是滑稽而傷感。

  她突然記起尤氏,尤氏曾經也如自己這般傷心麼,而自己奪了周環,也許她需要將周環送回禹州大義,和那位外室和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突然她眼睛一凝,她從銅鏡中看見一道頎長健碩的身影。

  她猛地回頭,就看見宋煜拿著她擱在桌上那個包包,就是大包包套著小包包,純粹裝飾用的那個大包套小包,他眸色複雜的看著她的身段。

  沈江姩倒抽一口涼氣,手攥在小衣的衣擺,安靜的張著大眼看他,睫毛淚珠還未乾,一字不言,無辜又好笑。

  宋煜面色嚴肅不知在想什麼,他看了她一會兒,他低下了頭,然後他打開她的大包包找著什麼,在大包沒找到,他拉出來小包找,也沒找到,他又抬起冷凝的面龐,問她:「你出門背空包幹什麼?...」

  沈江姩總不能說她覺得背包包好看,又懶得背重物吧,她問:「你找什麼?」

  「棉巾。有點受寒,鼻子不舒服。」宋煜說。

  沈江姩意會過來他連夜回去沈府取貓,清早空氣太冷,進屋乍暖,他方才打了噴嚏,他估計是圖近,從通房出來就順手在她擱在門邊几上的包里找棉巾,結果找了一個大大的寂寞,她指指女兒小床,「小床上有。」

  宋煜拿了一些棉巾,便回到通房,他躺下歇著,看著天花板,想她的空空如也的大包小包,想她怎麼會將兜兜外穿,她就這樣登上御階去受封的麼,以後這些可愛的小秘密都不再屬於他。

  沈江姩懊惱的抓抓髮髻,早知道就不偷懶這樣穿小衣服啦,更堅定他對夏小姐的心意了吧,糗死算了,她不敢想像分開前會留下這樣的形象在宋煜腦海里。

  好後悔哦,她曾不該說肅王安慰了她。

  沐浴後,沈江姩穿上月白色的棉衫,戴上了宋煜送給她的價值萬金的拖著長尾的耳墜,她把自己打扮的好漂亮,還是希望和他有將來的,他喜歡看她戴耳墜時耳墜搖曳的模樣,她仍沒有放棄挽回。

  因為她不認為可以遇見另一位給自己洗底褲,一再遷就她任性的性格的男人了。

  她在廚房煲粥,她拿著勺子攪鍋里的藕粉八寶粥,這東西黏糊,不攪就容易糊鍋。

  呂嬤嬤又來沈江姩身邊轉悠,老人家觀察了下沈江姩的面色,提了幾次請大娘子帶小滿主子去淮南見皇祖母,以及請大娘子給皇祖母看病的事情,大娘子都沒作聲或者給出日子。

  「是不是在埋怨啊...」呂嬤嬤小心開口。

  「埋怨什麼?」

  「埋怨先皇后在您生孩子時沒做表示,沒給銀也沒給小滿添小衣服。實在也是不知道呢,這不是您說希望有老人幫著看顧小孩,少主叫了老身來,才知情。即刻,先皇后便要見一見這小孫女了,您去了,生小皇孫女的銀錢衣服就都有了的。」呂嬤嬤解釋。

  沈江姩對趙婉的印象停留在八九年前,那時趙婉是一位挺嫻靜的女人,對她也很好,就像對待親生女兒,那時她覺得趙婉人特別好,可現在細想,趙婉是在給宋煜下了雷公藤後,宋煜被她救下及時醫治撿回一命,趙婉後來後悔毒殺親生子,對她是感激。

  沈江姩當下對趙婉的事非常冷漠,但沈胤祥是薛琪齡的『餘孽』,宋煜走豫東去收豫東兵權,一旦得手,薛琪齡難免拉上幾個同夥一起下黃泉,她這個曾經將睿王和周芸賢送到御前告御狀,二人反被太子拿下的推手,一定是薛琪齡第一個記恨不已要除掉的人。

  她爹毒殺先皇后的事情一定會由薛琪齡爆出來。

  而她爹明明是絕境中有心救這趙婉,趙婉反倒銷聲匿跡,讓她爹成了殺人犯,不得不說,頗有些不地道了。

  沈江姩認為,去淮南說服趙婉歸京,即是為了給宋煜找回他思念的娘親,也是為了她父親的冤屈得雪,她沈家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不受制於人任何人。

  「我沒有埋怨任何人。我生我的女兒,所謂的婆婆表示不表示,我不在乎。不是給她生的。」沈江姩繼續攪著鍋內的粥,「是我想生。」

  呂嬤嬤說,「大娘子,實際你們做晚輩的,應該體恤長輩的苦衷的。」

  沈江姩不言,不贊同,不表態,晚輩的苦衷誰來體恤。

  呂嬤嬤嘆口氣,「皇帝這些年在淮南不住的搜尋宋家七郎,淮南趙家,那趙老爺子趙廣可是淮南土皇帝,皇帝這樣滿天下找姦夫不是在讓國丈臉上蒙羞嗎?那些年,趙老將軍是對在冷宮的太子視而不見,但太子是宋家的血脈,趙家當時也是氣不過,和皇帝較勁,你宋家要這孩子死,我老趙家管你做什麼!親爹不管,外公幹什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