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她不麻煩

  宋慕之溫聲道:「大哥,這得看沈江姩的意思。她若是要我送她,我便不會放開她。」

  宋煜頗為不屑道:「她的意思?好,孤讓你看看她意思。她自然不會和多年不見,偶然見一面的你離開。」

  宋慕之攤攤手,「皇兄請。」

  謝錦湊過去,湊過去,特小聲道:「二爺,長命百歲的活著不好嗎。」別...別刺激殿下了。

  宋慕之:「?」

  宋煜睇向沈江姩,頗為篤定道:「孤找你有事,你跟他走,還是和孤王走?」

  沈江姩睇了眼燕青,燕青此時倒沒朝她看過來,對她也沒有此前的那般排擠的神情,似乎被人壓制了什麼,她念起被燕青警告之事,便說道:「宋煜,我喝了酒,挺難受的。我和宋慕之先走了,我搭他車順路。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吧。」

  也許是不希望讓宋煜知道她無家可歸的糗態吧,她的丫鬟還有她妹妹,還有小狗,都是麻煩事,她只想離開,快速有個落腳的地方,客棧也可以,一點也不願意麻煩宋煜。她不希望燕青再度警告她了,也不希望麻煩宋煜了。

  宋煜見小娘子居然選擇偶然碰面的宋慕之而不選擇她人生中第一位男人,他很窩火,他說:「我身子沒事。」

  沈江姩眸色幽幽地凝著他,「我不和你走。」

  宋煜吸口氣。

  謝錦替爺感到尷尬,這滿城搜救,結果吃一軟釘子,看表情還委屈上了。

  易繆也勸道:「太子殿下,不若讓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感覺著她不太敢見你們。」

  宋煜見沈江姩身子在瑟縮,顯然還在因為昨夜種種以及燕青的驅逐在心有餘悸。

  沈江姩隨著宋慕之緩緩的離開。

  宋煜心中酸澀難忍,突然攥住沈江姩的手腕,把她猛地拉到自己懷裡。

  沈江姩猛地一怔,身體哆嗦得厲害。

  宋煜在她耳邊低聲道:「孤都知道了。不要害怕,沒有人會從孤身邊再驅逐你。」

  沈江姩肩頭猛地一僵,這二日來的委屈有些軟化,「你都知道了什麼?」

  「你昨晚在周府經歷的一切。你所受到的欺辱,你深愛的妹妹險些被玷污。你被燕青的警告。所有一切。」宋煜緩緩說著,「你沒有和周芸賢串通起來,利用孤王。這些都知道了。」

  沈江姩凝著他的眸子,他眼底神情好生溫暖,她的面頰挨著他的衣衫,他的衣衫濕了大半:「你衣服怎麼濕了宋煜?」

  「孤找了你半宿,蓑衣擋不盡雨水,淋濕了。」宋煜說著。

  沈江姩見他淋濕了,心下一軟,問道:「冷嗎?」

  宋煜立刻順坡下來,輕聲道:「好冷......」

  燕青聽不下去,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沈江姩聽見宋煜說冷,她醉得糊糊塗塗,心中又猛地一動,那個靠近宋煜,接近他繼母趙婷的想法又在腦子裡蹦了出來,她沒有繼續繼續抵抗。

  她也分不清楚是因為依賴,還是因為利用。

  還是僅僅因為他淋濕了,她希望他暖和一些,抑或是,這麼多年,她太想他了,也希望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她將面頰靠在他的胸膛,「宋煜,你抄了我娘家,又在我沒奪回宅基前幫我和離,我無家可歸了...」

  「從我這,人你帶不走,不管是七年前還是現在。」宋煜睇向宋慕之,「回宮看看賢妃吧,這幾年她記掛你,記掛得厲害。」

  宋慕之頗為好脾氣道:「既然如此,大哥好生照顧她。下次可莫讓慕之見她一人流浪了。一個小娘子夜裡無家可歸,挺揪心的。」

  言畢,宋慕之同唐昭先行離去,唐昭離去前在宋煜耳邊就方才自己向沈江姩匯報之進度一事對太子進行了稟報,待太子頷首了解情況,唐昭隨宋慕之離去。

  「我衣裳濕,你別靠著我衣裳了。」宋煜說著將沈江姩放在椅上讓她坐好,他見穎兒正打算叫醒在寬塌上抱著小狗熟睡的媛媛,便低聲道:「先不忙把小孩兒叫醒。這邊你主子喝多了難受,處理一下再動身。」

  沈江姩空腹喝了七八盅酒,這時胃裡燒得疼,五臟六腑難過,頭也作痛。

  宋煜睇向燕青,「燕青,你看一下,她,她妹,她妹的小狗,還有陪嫁丫鬟。你驅逐她的初衷是為孤王好。所以,孤大業是否得成,就這幾個落魄女人可以左右的?還是一條小黑狗可以左右的?你莫讓孤王笑掉大牙。索性咱們卸甲歸田算了。」

  燕青別開臉去,「弟可以不排擠她。但弟會時刻盯著她。弟只對兄長忠誠。這次她委實沒有和周芸賢串通,是弟多慮了。」

  謝錦連忙將燕青拉去一旁,「罷了,罷了。何必與爺不睦。沈大小姐也不是不為爺考量之人,不會胡作妄為的,她比我們更為太子考量的。她若是不考量,她何不討要名分?」

  燕青猛地一驚,出一背冷汗,「竟是我糊塗了。你提醒了我。」

  沈江姩趴在桌上難受的捂著肚子,她說:「你們安徽的酒這麼辣呀。」

  「是白酒都辣。」宋煜摸了摸她額頭,觸手有些燙,她喝了酒臉頰不紅,倒是越發的發白,她問易繆道:「她喝了多少?」

  「八盅,總共一兩多。勸她以茶代酒,她不願意。估計心情不好。」易繆抱著手臂,睇著宋煜的面龐,眼底有銳光稍縱即逝。

  宋煜問:「空腹喝的?」

  「是。」易繆說,「空腹喝的。」

  宋煜低下頭,凝著沈江姩的面龐,「你為什么喝酒?孤不是說過,女孩子不可以喝酒?」

  「這是安徽那邊的古井貢,我想嘗嘗你母親老家的酒水是什麼味道的。」沈江姩說著笑了笑,「結果好辣呀。」

  「哪裡難受?」宋煜問。

  「這裡難受。」沈江姩捂著心口,和胃部,又摸著頭,「頭也疼。」

  宋煜拎了茶壺,問易繆,「哪個是她茶杯?」

  易繆指了指沈江姩手邊那個還余剩半盞茶的杯子,「這個。」

  宋煜將半杯茶倒在茶盂里,然後倒上滿滿一杯茶水,吩咐沈江姩道:「把茶喝下去。」

  沈江姩搖搖頭,「不想喝,胃裡本來就難受。」

  「必須喝下去。」宋煜又命令一句,「聽話。」

  沈江姩便端著茶水將茶水飲盡。

  宋煜待她喝完,又倒一杯茶水,遞給她,「再喝一杯茶。」

  沈江姩皺著眉心說,「我真不想喝茶水了。想吐啊。」

  「你喝了茶,把胃灌滿,催吐了就舒服了。」宋煜將茶往她嘴邊又遞了下。

  沈江姩便又將茶水飲下,還沒飲完,便覺得胃裡一陣難受,宋煜將茶盂端過來。

  沈江姩將胃裡的茶水酒水盡數吐在盂中。

  宋煜用手頗用了幾分力道拍在她的後背,「都吐出來。不要害怕丑,吐就是了。」

  沈江姩算是丟人丟到家了,吐的好生狼狽,險些將胃部吐了出來。

  穎兒見夫人吐的厲害,對方是矜貴的太子爺,夫人吐的酒水穢物濺在太子的靴面上,穎兒忙過來說道:「奴婢來伺候主子吧,不勞煩殿下了。」

  宋煜擺手叫穎兒走開些:「沒事,你去照顧小孩吧。她不麻煩,她只是喝酒了胃不舒服而已。」

  穎兒猛地一怔,夫人七年不曾過問太子的生活,他怎生待夫人這般細心呢,這些關心,難道只是因為需要夫人給他的妾生養一個小孩,保住他妾室的地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