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男人眼神變化得他太快,還不走她擔心今天就真走不了了。
蘇檀速度太快,以至於還沉浸在方才一吻中的蕭逐野不得不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後,追了上去,「七寶,準備馬車罷。」
「已經準備好了。」門口的七寶笑得那叫一個歡啊,雖然他方才沒看到裡面的場景,但聽這動靜,就明顯很是歡喜。
等到兩位主子一出來,他眼睛也不由得跟著一亮,嘿,好傢夥,真養眼!
自家太子殿下和良娣娘娘簡直就是天上地下,人間絕配啊!
「還是秋蟬姐姐厲害。」他忍不住朝秋蟬比了一個大拇指。
雖說都是做下人的,但明顯,他還是得多學習學習才行。
馬車朝宮裡駛去時,蘇檀便掀開帘子朝外面看去,冷風從帘子外頭灌進來,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卻還是沒有躲進來。
蕭逐野原本坐在另一側,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蹙了眉,當即往她身邊坐近了一些,「這是在看什麼?」
他湊過去看了幾眼,入目的就是一片空落落的街市,如今天已經冷了,加之又不是市集的時間,便顯得格外冷清。
當即,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沒什麼。」蘇檀勾了勾唇角,回答得倒是很是迅速。
只那眼珠子,也依舊是一眨不眨的。
這下輪到蕭逐野哭笑不得了,「沒什麼還看得這般仔細?」
他說著,就要把蘇檀的身子攏回去,卻被她伸手拍開,「你別扒拉我,我再看看嘛。」
被嫌棄的蕭逐野:「……」
「檀兒到底在看什麼?」他嘆了一口氣,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熱鬧倒也罷了,這不是純純地吹冷風嗎?她身子本就弱,若是把自己吹凍著了,可如何是好?
蘇檀才不回答他,原本只是撩開半邊帘子,這下索性將兩隻胳膊撐著去看。
蕭逐野到底是無奈,只好將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來,披在這人兒的身上,最後忍不住輕輕哼道,「真是個倔脾氣的。」
七寶在外頭趕車,這一下倒是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個十成十,雖說也聽得出來自家太子殿下這話其實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但他作為下屬,能幫襯一點就是一點啊。
於是乎,七寶攏了攏衣裳,輕輕咳嗽了一聲,「殿下,奴才估摸著良娣是想看看你每日上朝的必經之路吧。」
這句話一出來,車廂里的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蘇檀轉頭瞥了一眼,然後又將目光繼續投向窗外。
蕭逐野雖是怔了一下,卻也及時地捕捉到了蘇檀眼裡的錯愕,立馬便明白七寶這話是說對了。
於是乎,蕭逐野低低一笑,將自己又往蘇檀身邊靠了靠,「你怎麼不告訴我?」
他內心歡喜,說話的語氣便也變得愉悅起來,帶著些許上揚的調調,像是一隻小勾子。
蘇檀但笑不語,她還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七寶一語道破。
蕭逐野見蘇檀依舊不說話,便也不再硬要問出個好歹,多少他還是知道些她的,若非如七寶所言,她早就開口反駁不是?
於是乎,蕭逐野接下來的心情,便顯得格外美麗。
馬車很快便到了皇宮,七寶跟著二人一同朝里走去,乾清宮裡伺候的太監得知他們要來的消息,早就候在了必經之路上。
「見過太子殿下,蘇良娣。」太監見到二人,當即過來恭敬行禮。
「起來吧,有勞公公了。」蕭逐野伸手虛託了一把,「陛下呢?」
「陛下已經在裡面侯著了,二位只管進去就去。」太監先是看了眼蕭逐野,接著又望向蘇檀,眼神別提多麼恭敬諂媚了。
他在皇帝身邊伺候多年,最是會審時度勢,哪裡看不出來這位爺對身邊人的在意啊。
蕭逐野點了點頭,便朝裡面走,正走著走著,突然又想起來什麼似的。
見他停下,身後跟著的人也都頓住。
「太子殿下是……」太監正要詢問,卻見蕭逐野自然而然地拉起了蘇檀的手。
蘇檀也沒想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下,一時間也有些錯愕,下意識地就想掙脫。
狗男人,在府里那是在家,這皇宮裡頭,這麼多人看著呢,多少注意點影響啊喂!你可是太子啊!
可蕭逐野想要做的事情,哪裡會輕易讓步,更何況,他就是要讓這宮裡所有的人知道他對蘇檀的在意。
最好不僅僅是在這高牆之內,最好是高牆之外也能傳出去。
蘇檀掙脫了兩下,感覺到對方的手依舊如同鐵鉗一般,便知道他這是沒有打算要鬆手的意思了,當即也就不再掙扎。
罷了,要牽就牽吧,橫豎這種事情也是千年等一回。
二人便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路往乾清宮去,直到兩人都進了門,蕭逐野這才放開了蘇檀的手。
蘇檀唇角揚了揚,剛擺正好姿勢,便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端坐在上方,望著他們。
「見過陛下。」蕭逐野上前行禮。
「見過陛下。」蘇檀跟著福身。
「都起來吧。」皇帝臉上帶著笑容,一邊讓他們起來,一邊招呼身邊的太監給二人賜座,上茶點。
蘇檀是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這個時代皇權的至高無上,看著屋裡的人因為他一句話便都動了起來,突然有些明白為何皇子們會為了這個位子拼個你死我活了。
天下人的生死皆繫於一人之手,這是何等的至高無上!
皇帝跟蕭逐野說話,蘇檀便在一旁聽著,一邊悄咪咪打量著這位君王。
眼前的皇帝,看起來倒是溫和,說話也是溫文爾雅,不疾不徐,不見絲毫疾言厲色。
但她知道蕭逐野的過往,便也明白這不過是帝王的假象。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哪個帝王是當真心慈手軟的主?
蘇檀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正想著今後蕭逐野坐上這個位子後,又會是怎麼樣一番模樣,便聽到對面的人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蘇良娣。」皇帝開口。
蘇檀趕忙起身行禮,「臣妾在。」
她不是太子妃,算不得是人家正兒八經的兒媳,自然不能以「兒媳」相稱。
而且她也發現了,蕭逐野可自始至終都沒有稱眼前之人「父皇」二字,對自己的稱呼也始終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