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們都是來為她撐腰的

  待得蕭逐野往椅子上坐下時,府尹才發現自己的額頭都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悄悄伸手抹了一把汗珠,極力控制戰戰雙股。

  蕭平津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朝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你這一來,府尹大人怕是都要不敢判案子了。「

  蕭逐野雙眸微眯,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府尹大人明察秋毫,有何不敢判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府尹就更加戰戰兢兢了,趕忙將放在桌上的案宗和如今已經審到了何種程度小聲和蕭逐野匯報了一番。

  對於他所言,蕭逐野臉上看不出半分情緒,這就讓府尹大人越發的惶恐不安。

  「繼續吧。」直到耳畔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話,府尹這才長吁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回到椅子上坐下,舉起手中的驚堂木,「繼續。」

  那前來狀告的女子早就被眼前兩位天潢貴胄嚇得心有戚戚然,哆嗦著說了一遍自己的訴求後,就再也不敢開口。

  府尹在心裡暗暗搖頭,接著將目光投向蘇檀,這才發現眼前這位被告居然能現在都做到面不改色的,一時間又是詫異又是唏噓。

  看他年紀輕輕,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這要不是個不怕死的,難不成還真就有其他的隱情?

  「被告蘇檀,可還有話說?」府尹咂了咂舌,心想最好這事情就這樣趕緊結束,如此他就可以把這兩尊大佛給送走了。

  然而,讓府尹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這句話剛問完,被告還沒有開口,坐在他身邊的人卻說話了。

  而且一開口,還是兩個人異口同聲。

  府尹嘴角抽了抽,先看了眼太子,又看了眼大皇子,終究還是將目光投向了蕭逐野。

  「太子殿下……」他不知道這兩位都有什麼要說的,只能夠試探性地開口。

  而這一下,他也終於發現,這位主的目光壓根就沒有給他,而是對著被告的方向。

  啊這?

  府尹心裡打了一個激靈,心裡暗道不會吧?難不成是為這人來的?

  就在他這個念頭剛冒起時,卻聽得太子殿下平淡的聲音響起,「先讓大皇子說罷。」

  府尹:「?」

  難不成,兩個人都是為了同一個人來的?

  要是這樣的話,這案子得如何審下去?

  蕭平津挑了挑眉,眸子裡閃過一抹深邃,在府尹一臉疑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既然太子殿下吩咐了,本皇子自然是得遵循,有一事本皇子想要問問這位娘子。」

  「民婦,民婦在。」那女子被蕭平津一看,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

  「你那夫君身子如何?」他話問的是那女子,但目光卻稍稍往一旁偏了過去。

  二人站得近,倒是沒有那麼明顯。

  唯獨蕭逐野的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

  「回,回大皇子的話,民婦丈夫身子並不太好,一直有在張記問診抓藥。」被皇子問話,女子也不敢瞞著,只能如實開口。

  只心裡卻疑惑,這好端端的案子,怎會突然問到自己丈夫的病情?

  而同樣有這個疑問的,還有坐著的府尹,他看著蕭平津,不知道這位大皇子葫蘆里賣的什麼關子。

  「張記是吧?」蕭平津頷首,輕輕拍了拍手,「府尹大人,本皇子可否傳他過來一趟?」

  府尹哪裡敢說半個不字,點頭如搗蒜,「來人,去……」

  「不必了,人已經給你帶過來了。」蕭平津又是一笑,朝下方揮了揮手。

  很快,便看到一個身著黑色布衣模樣清癯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朝眾人一一行禮。

  「張大夫,平素可是你給死者看診的?」人是蕭平津要來的,事情是他提的,話自然也是由他來問。

  「回各位官爺的話,是。」張大夫應道,臉上露出幾分唏噓,「但他一個月前,身子就不太行了,我雖還是給他開了藥方子,但卻也已經無力回天,只怕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日子,只沒想到,到底是造化弄人,哎……」

  說道最後,張大夫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眾人也跟著唏噓,皆知他所謂的「造化弄人」指的是這苦主突然中毒身亡之事。

  只這事兒,與案情又有何干?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蕭平津朝張大夫輕輕頷首,「好,有勞張大夫,還請你先在旁稍侯片刻。」

  說罷,他又將目光投向那女子,「還有一事,想問娘子,半月前你丈夫可是給了你三百兩銀子?」

  女子猛地怔住,愣愣抬頭,「你……你怎麼知道?」

  她實在錯愕,也就忘了還要對眼前之人恭敬。

  蕭平津聽她承認,語氣也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如最初般春風和煦,可說出的話卻宛若九天寒霜,「那是你丈夫的買命錢。」

  女子被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眼神空洞,像是在確認什麼,嘴裡也跟著呢喃,「不可能,不會的,怎麼會,不會的……」

  「還有一事,在去人間煙火前,有人曾去張記藥鋪買了一瓶鶴頂紅,而這個人,恰好就是李久義。」

  案子說道這兒,聰明的人便也能夠猜到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那府尹更不傻,加上蕭平津的態度,哪裡還不知道這位主子是來給蘇檀脫罪的呀,當即道,「李秦氏,你可知你丈夫那三百兩銀子是從哪裡來的?這關係到此案的癥結,若是知情不報,別說你丈夫的冤屈難洗,只怕是還要背上謀財害命之話了。」

  「我,我不知道,青天大老爺,民婦不知道啊。」那女子眼神空洞,眼淚唰地從臉頰滑落,聲音悲戚,「還請青天大老爺明鑑!」

  她哭得既難過又委屈,整個府衙都瀰漫著一股子壓抑。

  這人雖說可憐,但哪有這般陷害人的呢?

  蕭平津似也有些感慨了,看著府尹朝自己投向的目光,幽幽地搖了搖頭,「只本皇子到底不是當事人,至於是何人給了劉久義這筆銀子,讓他去做此事,還真不知。」

  他話音剛落,一直沒有開口的蕭逐野終於發話了。

  只見太子殿下冷冷抬眸,朝下面頷首,聲音冷冽又低沉,「把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