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將府里人傳來的今日眾位夫人與邱青兒見面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完後,只聽得那坐著飲茶的其中一人噗嗤一笑。
「怎麼樣?我說你留著她沒問題吧。」寧野狐眼神裡帶著幾分調侃,看著這一大早就跑到自己這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藥廬里來的蕭逐野。
「也就是她,什麼都不懂,否則……」蕭逐野將七寶剛剛說的話在心裡又暗自過了一遍,忍不住輕輕一哼。
否則他一定會親自讓邱青兒明白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折辱。
「什麼都不懂?」寧野狐怔了一下,眸子裡閃過一抹似笑非笑,「這倒確實是有點傻人有傻福的意味了。」
只他沒說的是,那個女人可不見得真的傻,便是她當真當場得知了邱青兒的意圖,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是她落下風。
「七寶。」蕭逐野沉吟了片刻,似想到了什麼,「你將庫房裡那套金絲琉璃翡翠鐲的首飾送去含光院。」
七寶聽了一驚,但很快便立馬點頭,「是。」
等到七寶走後,寧野狐「嘖嘖」了兩聲,「好大的手筆啊,你這一套首飾送出去,可就比人家今日送的三份禮加起來都要貴重了。」
「我就是要讓邱青兒明白,她最好在這府里安分守己。」蕭逐野眯了眯眸子。
「真就只是這樣?」寧野狐唇角彎了彎,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弧度,「那要不給其他的人,也稍微送點?」
「沒了。」蕭逐野身體往椅子上一靠,答得理所當然,表情甚至有幾分混不吝的味道。
寧野狐:「……」
你一個皇子,好意思說自己沒了?
「行,沒了。」可話是自己說出去的,真要堵在這兒,他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好在眼下還當真有一個話題可以聊聊,「對了,還有一個月就科考了,你當真看好了那個蘇長青?」
想到蕭逐野特意將蘇長青的名字納入此次科考會試名列,寧野狐心裡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科考不是小事,那蘇長青的名雖然是在半路被邱遠峰那紈絝給拿了下來,但說到底確實就是沒有報上名。
這年頭可不會問你其中有多少曲折,只認你最終名字有沒有在科考的名冊之列。
否則不知會有多少在其中想要投機取巧之人,藉此大做文章,擾亂科考秩序。
這並非空穴來風,畢竟十幾年前就有過一次這樣的先例。
這也是為何科考越發嚴格的緣故,歷經層層選拔,最終才能夠進入殿試,由聖上欽定,最後成為天子門生。
而眼下蕭逐野為了一個蘇長青卻去趟科考這攤子渾水,在他看來怎麼都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但慶幸的是,蕭逐野做事情足夠仔細,想來也不會因此出什麼岔子。
「蘇長青確有才學。」蕭逐野知道對方為何會突然說起此事,眼神波瀾不驚,「他若入仕,於國於民有利。」
「就不為你自己?」寧野狐正色了表情,語氣頗有些唏噓,「難得聽到你對一個人有這般高的評價。」
「自然……也為。」蕭逐野看了他一眼,沒有絲毫把自己的野心與私心暴露出來的尷尬。
蘇長青一旦入仕,便只能夠是他的人。
畢竟他沒有為他人做嫁衣裳的習慣。
「可要成為你的臂力,這得多少年?」寧野狐輕輕嘆了一口氣,「便是再驚才絕艷,沒有個三五年也怕是難以崛起,而你那個時候……」
「你可有找到其他的法子?」寧野狐還要再說,蕭逐野卻突然出聲打斷。
寧野狐怔了一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有些憤恨這人怎麼這麼會挑時機和話題,偏偏這問的他還不能不回答。
寧野狐:「前段時間我讓江湖上的朋友查了一下,的確還有一樣東西可以解你身上的蠱蟲。」
「在哪裡?」蕭逐野抬眸,目光灼灼。
寧野狐瞥了他一眼,心想這人還當真是一針見血,居然問都不問是什麼,就直接問到哪裡。
可是……
「我也不知道。」寧野狐雙手一攤,「據說是百年前出現過,但如今在哪裡,誰也不知道。」
他沒有說的是,百年前的東西,到底現在還有沒有都難說。
蕭逐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便繼續查。」
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希望,他都不可能放棄。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繼續追查下去。」寧野狐輕哼一聲,只覺得被人驅使的感覺當真是不爽得很。
可偏偏,他又不得不做,而且還得好好的做。
就是不知道蕭逐野這死鴨子嘴硬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改,還說不是為了那個女人,他要是信了這話,這輩子都白活了。
另一側。
大皇子府。
蕭平津正坐在書房的案台後,滿屋清雅的薰香,雲霧繚繞間,帶來一陣陣的心曠神怡。
他手裡捏著下方今日一早給自己送來的書信,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
人就這樣進了三皇子府,卻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這個三弟當真是御人有術呢。
但他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碰了這科考之事。
蘇柏,蘇檀……
眯了眯眸子,蕭平津從榻上起身,手起筆落,不過須臾,兩封一模一樣一張薄若蟬翼的簡簡訊箋,分別裝入兩個不同相同的信封。
「墨七。」他喚。
「屬下在。」墨七聞聲出現。
除了那眼神帶著的,怎麼都掩飾不去的絲絲冷意,不管怎麼看,他這張臉都與普通人無異。
「幫我將這兩封信送出去。」蕭平津敲了敲桌面。
墨七拿起信封,「主子要給何人?」
「一封送去安王府,一封送去國公府的大公子手裡。」蕭平津眼角的笑意像是春花般明媚。
墨七聞言,微微一怔,但也很快便領命而去。
安王,乃是如今二皇子的封號。
雖出了上回那事,但貴妃娘娘拼死還是護住了他的身份,沒有讓他直接被貶為庶人。
只要不是庶人,不管是自己還是旁人,都不會覺得無絲毫機會。
至於另一封,邱府的大公子,邱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