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個女人不配做王妃

  四人通傳入內,下跪行大禮。

  兩對兒離得挺遠。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誰跟誰是兩口子。

  皇帝老爺子眼梢掃過沈相,見他一臉的驚訝,裝得挺無辜,心裡輕哼一聲。

  也沒讓四人免禮平身。而是慢悠悠地端起手邊的茶盞,慢條斯理地撥弄著浮在水面上的茶葉,靜等著有人沉不住氣先開口。

  氣氛有點沉默。

  沈相不得不打破凝滯:「你,你們這是......」

  司陌年抬起頭來:「正要問冷相,與本王有婚約的,乃是貴府大小姐,昨日抬進我凌王府的,為什麼會是二小姐沈南汐呢?」

  沈相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微臣毫不知情啊,昨天如何也沒人到相府報信兒。」

  「昨日大婚,喝得酩酊大醉,直到晨起本王才知道本王王妃被人調換了。」

  「如此說來,凌王殿下已經與小女南汐她......」

  沈南汐含羞帶怯地點頭:「殿下他吃醉了酒,女兒也錯以為他就是邯王殿下。」

  沈相咂砸牙花子,望向皇帝:「哎呀,怎麼會出這種事情呢?兩位小女身形相仿,昨日裝扮也一模一樣,蓋巾一戴,莫非是喜婆認錯了人,攙扶著上錯了花轎?

  要是早點發現悄悄換過來也行,現在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可如何是好?」

  賣出去的梨,被咬了一口,就算是酸的,豈有退貨之理?

  皇帝還是沒說話。

  凌王怒聲道:「可是本王喜歡的是沈嶠,我們兩人情深意濃,海誓......」

  「凌王殿下請自重,」一旁沈嶠冷不丁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與殿下雖說早有婚約,但一向恪守於禮,不過是淡水之交,何來情深之說?

  如今你既然已經與舍妹締結白首,並已經有夫妻之實,自當以夫妻相待,忠誠不二。

  日後不要再說這種孟浪之言,免得我姐妹二人因此心中生隙。」

  「你在跟我賭氣是不是?還是受了他司陌邯的脅迫?當著父皇的面,你說實話,父皇會為我們做主。」

  沈嶠淡淡地道:「凌王殿下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我註定有緣無分,橋歸橋路歸路,各行其道皆大歡喜,何必一意孤行讓大家為難?」

  「說得輕巧,你我早有婚約,情深意篤,又有父皇聖旨冊封,豈是說散就散的兒戲?父皇,兒臣對沈嶠一往情深,此志不渝,還請父皇做主。」

  沈嶠心裡的火氣是一壓再壓,人吶,真是不要臉皮天下無敵。

  他司陌年吃著碗裡瞧著鍋里,還說得這樣深情款款,義正辭嚴,整得他這個始作俑者,反倒像是受害者。

  自己倒成了見異思遷的負心人了。

  若非相府被他抓了把柄,自己何須吃這種啞巴虧。

  沈嶠也斬釘截鐵:「小妹已經與你拜堂,又失身於你,豈能始亂終棄?」

  沈南汐被她的「捨己為人」感動得淚花盈盈:「姐姐如此謙讓,讓南汐實在慚愧。你不必為了顧慮我狠心割愛,拒凌王殿下千里之外。

  你若不棄,我願與姐姐共同侍奉凌王殿下。畢竟你昨夜與邯王殿下共處一室,傳揚出去名節有損,再想另嫁可不容易。凌王他......」

  司陌年扭臉狠勁地瞪了她一眼。

  沈南汐立即住口,假裝一時嘴快失言。

  皇帝老爺子一直冷眼旁觀,沒吭聲。

  原本想著,葫蘆僧判葫蘆案,將錯就錯,沈南汐配凌王,沈嶠配邯王,直接張冠李戴的就完了。

  誰知道,凌王竟然如此執著,不依不饒。

  這沈嶠長得雖說如素蕊梨花,清雅可人,但也不是禍國殃民的相貌,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竟然能讓自己兩個兒子都一往情深?

  邯王還吐了血。

  而這個沈南汐話中有話,看似無意,實則暗藏心機,而且眸光閃爍,眼尾帶刻薄輕浮之色。

  這場上錯花轎的鬧劇,她是最大的受益者。

  皇帝目光何其老辣,沈南汐又略顯稚嫩,不過是三言兩語就在皇帝跟前現了原形。

  娶妻娶賢,這個女人不配做正妃。

  皇帝擱下茶盞,淡淡地道:「既然,二小姐與凌王已經拜堂,便留在凌王府吧。」

  沈南汐大喜,努力掩飾激動之色:「謝皇上。」

  「凌王意下如何啊?」

  司陌年不敢說不,但是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沈嶠越是拒他於千里,他越是被吊足了胃口,跟貪腥的貓似的抓耳撓腮。

  「理當如此,可是父皇您冊封沈嶠在先,君無戲言啊。」

  所以兩個女人都應當歸我。

  「那就先冊封個側妃吧。」皇帝借坡下驢。

  沈南汐面上頓時一僵:「皇上,我......」

  「一個被抬嫡的庶女,凌王側妃也不算委屈了你吧?」

  沈南汐還想說話,被沈相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讓她見好就收。

  她只能違心謝恩,滿臉不甘。

  皇帝又扭臉看向沈嶠:「聽說,你會治邯王的病?」

  沈嶠斟酌了一下:「無十分把握,但最起碼可以讓邯王殿下病情好轉,暫時穩住不再發作。」

  沈相十分吃驚:「嶠嶠,不可托大。宮中御醫全都束手無策,你懂什麼?這可不是兒戲!」

  皇帝「呵呵」一笑:「你若是果真能醫治好邯王的病,可以說能保我長安十年國泰民安,也算是功勞一件。

  朕就將邯王交託給你。若是真能治好,凌王府還是邯王府,何去何從,便由你自己做主。朕絕不勉強,如何?」

  「一言為定!皇上英明!」

  沈嶠幾乎是不假思索,壓根就沒注意,老爺子給她悄悄挖坑,出的是選擇題。

  要知道,這麼簡單就可以左右自己的終身大事,自己何須提心弔膽這麼久?

  她卻不知道,司陌邯的病難倒了多少御醫,也是皇帝老爺子的一塊心病啊。

  皇帝老爺子不費一文賞銀,就開了一張空頭支票,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以說是血賺。

  司陌年不樂意,司陌邯心裡更委屈。

  自始至終,自家老爹怎麼都沒有問一聲自己的意見,就把自己當籌碼給送出去任人挑選了?

  這個女人自己還不想娶呢。

  「父皇......」

  皇帝還以為他是害羞,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慢悠悠地問沈嶠:「可你若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就治不好唄,難不成讓自己陪葬不成?

  我又沒收你家診金,還要拿腦袋立軍令狀不成?

  這老頭真霸道。

  沈嶠還未提出抗議,御書房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宮人壓低了聲音:「皇上?」

  皇帝老爺子抬臉:「說!什麼事兒?」

  「黎嬪跟燕妃娘娘打起來了,將燕妃娘娘一腳踹進了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