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賣面,還是賣色?

  沈南汐見沈嶠一身簡樸,又迫於生計,拋頭露面地在大街上伺候人,售賣吃食,適才得知司陌年仍舊對她舊情難忘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

  今日,司陌年早早地就出府去了。

  名下茶樓的掌柜突然登門,尋府上管家,求他在司陌年跟前求情,讓他能繼續租用門面經營。

  他與王府是簽訂了三年的協議,將全部身家投進裡面,修繕布置,採買進貨。

  如今剛經營到第二個年頭,司陌年就突然毀約,說要收回店鋪,限期搬離。

  掌柜損失太大,可又知道王府惹不起,於是上門央求,追在管事身後,求王府給他一條生路。

  管事平日裡沒少接掌柜的好處,吃他的宴請,因此也不好轟趕。

  風聲就傳進了沈南汐的耳朵里。

  沈南汐不知道,司陌年為什麼突然心血來潮會想起經營酒樓。

  叫過管事一問,才知道,司陌年竟然是為了賣面。

  而送去甄家與相府的方便麵,則是從沈嶠的手裡高價買來的。

  他該不會是想要將酒樓送給沈嶠,讓她安身立命吧?

  這就是所謂的一擲千金,只為搏美人一笑。

  沈南汐心情頓時沉落谷底,氣得簡直火冒三丈。

  沒想到,沈嶠已經被趕出相府了,司陌年竟然還對她念念不忘。

  簡直豈有此理!

  她打聽到沈嶠如今就在長安西街賣面,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於是立即精心裝扮之後,來大街上尋沈嶠的晦氣。

  她的挑釁,引起圍觀之人一片議論:「難怪前日凌王與邯王殿下全都不約而至前來捧場,原來她是相府大小姐。」

  「姐妹二人,現如今的處境可是天差地別。」

  「人靠衣裳馬靠鞍,這位二小姐生得果然艷麗,這凌王殿下竟然還不知足,吃著碗裡瞧著鍋里。」

  「你知道什麼?這大小姐與凌王原本就早有婚約,這叫藕斷絲連,舊情難捨。」

  ......

  沈南汐緩緩掃過跟前眾人,衝著沈嶠再次譏諷一笑。

  「其實,你若是跟母親父親服個軟,磕幾個頭賠罪,相信父親會原諒你,讓你重新回相府,做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何須這樣披星戴月地做這小營生?」

  沈嶠見到她,就知道必然是來者不善,所以並未搭理她。

  聽她再次挑釁,也只能出聲道:「不必了,我現在很好。」

  「你就別嘴硬了,知道的,你是在賣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賣色呢。你瞧瞧,見天被一堆漢子圍著,多不光彩!」

  「我憑藉自己的本事掙銀子吃飯,有什麼不光彩的?」沈嶠反唇相譏。

  「你是在掙銀子不假,可你掙的是誰的銀子啊?我凌王府的!」

  「怎麼?犯法嗎?」

  「不犯法,可是犯賤!」

  沈嶠抬臉,凌厲的目光掃過沈南汐的臉,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下一刻,沈嶠就變得楚楚可憐起來。

  吸吸鼻子,眸中淚意閃爍。

  「沈南汐,我招惹不起你們母女二人,都已經離開相府,只求一個平安,你怎麼還不肯放過我?究竟要讓我怎麼做?」

  沈南汐沒想到,她竟然跟自己玩這一套,這不是搶自己的戲風嗎?

  盛氣凌人地道:「別裝得這麼可憐!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你不就是故作悽慘,讓凌王殿下可憐你嗎?」

  沈嶠無奈地攤攤手:「我還用裝嗎?我還不夠可憐嗎?被你們害得父女反目,淨身出戶,好不容易有個營生,你又來步步相逼,砸我的生意。」

  「誰害你了?你可別血口噴人!反倒是你,你勾引凌王殿下,攛掇他給你開酒樓,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思?」

  沈嶠默默擦拭眼角:「你喜歡凌王殿下,我讓你嫁。你不喜歡我與凌王殿下接觸,我離開了。

  我若真有心勾引他,現在就可以住進凌王府,何須這樣大費周折?你自己做賊,就非要以小心之心揣度我嗎?」

  她楚楚可憐的姿態立即引起食客們一片唏噓。

  「就是呀,簡直太過分了!前日凌王殿下到這裡來,我們可全都親眼見到的,沈大小姐並無任何逾矩之舉。」

  沈南汐振振有詞:「你若不是肖想著凌王殿下,那你怎麼不肯嫁進邯王府?」

  沈嶠氣急反笑:「那沈南汐你當初又為何說什麼也不肯嫁入邯王府呢?」

  沈南汐並不上她的當:「我與你自然不同。你可是已經與邯王殿下共度春宵的,你仍舊執意不肯嫁,那就耐人尋味了。」

  她的話,引起眾人一陣譁然:「如此說來,這相府大小姐豈不已經是邯王殿下的人了?」

  李嫂爭論:「二小姐你怎麼血口噴人呢?誰都知道,我家大小姐那天留在邯王府,是因為邯王爺突然吐血昏迷。我家小姐肯定不能袖手不管。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反倒成了腌臢之事?」

  沈南汐終於略占上風,更加得意,變本加厲。

  「第二天晨起,我家凌王殿下可是將他們兩人親自堵在了房間裡,衣衫不整,有什麼好狡辯的?

  勾三搭四,吃著碗裡瞧著鍋里,還賣面呢,我看分明是賣色吧?」

  沈南汐越說越難聽,眉眼凌厲,唾沫橫飛。

  食客們望向沈嶠的眼光都變得不一樣了。

  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的。越是骯髒的污水,大家越願意聽。

  沈大小姐與邯王殿下,莫非真的不清不楚?

  有人不懷好意地質疑出聲:「我聽說邯王殿下大婚之日重病纏身,他還行不行啊?只怕只能幹眼饞,吃不到嘴裡吧?」

  「沈大小姐不願嫁,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有人猥瑣鬨笑,沈南汐更加得意,完全忘記了自己也是沈家女兒,沈嶠若是聲名狼藉,對她自己而言,就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嫉恨已經令她面目全非,失去理智。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我怎麼忘記了邯王殿下的病情呢,呀,姐姐真是受委屈了......」

  話剛說到半截,突然,「砰」的一聲,一巨物從天而降,好巧不巧,就落在沈南汐的跟前,差一點就砸在她的頭上。

  沈南汐一聲驚呼,倉皇后退數步,驚魂稍定,便破口大罵:「哪個不長眼的,給我站出來!砸到本側妃,你吃罪得起嗎?」

  身後馬蹄聲疾,一人一馬一陣風一般,瞬間跑得沒影兒了。

  快得眾人壓根就看不清那人的樣貌。

  沈南汐心有餘悸地拍拍心口,還想罵人,只聽周圍百姓齊刷刷地一聲驚呼。

  她低頭一瞧,也嚇得差點跳起來。

  因為適才被那騎馬之人丟過來的,並非是什麼物件,而是一個滿身是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