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洞房花燭

  司陌邯見勢不妙,立即上前,命府上管事與下人,立即去請眾賓客入席吃酒,讓他們全都散開。

  否則,這個男人若是再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的確壞的是沈南汐的名節,可沈相與沈嶠臉上也都不好看啊。

  「不是的!」沈南汐一臉怒容:「我乃是相府千金,凌王側妃,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我讓凌王殿下砍你腦袋!」

  「瞧瞧,瞧瞧,這瘋瘋癲癲的勁兒又上來了。」

  男人絲毫不以為意:「她就是喜歡白日做夢,老是跟別人說她是什麼王妃、千金什麼的。還說將她送回上京,必有重賞。您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我這就將她帶走,將她另一條腿兒也打折。」

  一邊說,一邊拖著沈南汐往外走。

  沈南汐一邊哭鬧,一邊掙扎:「殿下救我,救我啊!他壓根就不是人,他會打死我的!」

  從二人的話里,大家已經大概猜度出來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沈南汐與侍衛們走散之後,應當就被這雜耍班子收留了。因為美貌,大概率已經被這獐頭鼠目的男子染指,並且沒少受欺辱。

  她為了回到凌王府,於是攛掇這男子跑到邯王府門口耍雜耍,也好趁著喜事討個賞銀。

  然後趁著男子不注意,立即跑進邯王府里來向著沈嶠求救。

  司陌年一張臉上陰晴不定,眸中淬冰。

  沈南汐即便再落魄,她還是相府千金,可以容忍。

  但假如她已經被這樣一個猥瑣的男子玷污了清白,他是絕對無法容忍的。否則會被全長安的人恥笑議論。

  周圍還未散開的賓客已經在交頭接耳。

  司陌年眼睜睜地瞧著那男人向外拖拽沈南汐而無動於衷。

  一旁瞧熱鬧的司陌翊突然冷不丁地出聲:「這不是拐賣良家婦女嗎?簡直豈有此理。來人吶,將這個歹人送去衙門發落。」

  侍衛領命,上前便將男人五花大綁,抓了起來。

  男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掙扎著喊冤:「大人,老爺,小人冤枉啊。我可沒有拐賣良家婦女,是她自己主動勾引我的,說只要我能帶她回上京,我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瘋婆子,你快點解釋一下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倆好歹也做了這麼久的露水鴛鴦,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話越說越難聽,沒人攔著,似乎都挺喜歡聽這樣的八卦。

  司陌翊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逞口舌之快也不瞧瞧你跟前的人是誰。她可是奉了凌王殿下之命,陪著一同前往雪災州府賑災的凌王側妃。

  沈側妃一向得專寵,又是為了掩護我三哥而被流民衝散,三哥今日的功勞絕對有她的一半。你完了!絕對死定了!」

  男子不由大驚失色,撲通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草民若是知道她是您的人,就算是給草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碰她一根手指頭……」

  司陌年一張臉被陰陽怪氣的司陌翊氣得鐵青,一撩錦袍,上去朝著那口無遮攔的男人就是一腳。

  男人的話頓時戛然而止。

  被侍衛拖了下去。

  沈南汐膝行上前,再次抱住司陌年的腿,哀哀切切地解釋央求:「王爺,你千萬不要聽他胡說八道……」

  司陌年滿臉不耐煩,覺得自己今日又丟盡了臉面,吩咐下人:「將她一併帶走。」

  下人不長眼,問了一句:「帶回凌王府嗎?」

  司陌年怒聲道:「廢話!難不成送回相府?」

  下人領命,立即連拖帶拽地,將沈南汐帶了下去。

  熱鬧沒了,眾人吃瓜吃得心滿意足,呼朋喚友前去吃酒。

  林心雅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低聲嘲諷司陌翊:「翊王殿下今日怎麼這麼大的善心?竟然英雄救美,救下她沈南汐。你難道不知道,她與沈姑娘之間的恩怨嗎?」

  「為什麼不救?」司陌翊不以為然道:「三哥在南詔擺了我家四嫂一道,自己跑回長安來領功,春風得意的。我拿他沒招兒,給他心裡添點堵總行吧?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林心雅並不知道此事,詫異地問:「怎麼回事兒?」

  司陌翊扭臉,見跟前也就是林心雅與窈娘二人,也不隱瞞,就將司陌年欺騙陷害沈嶠一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林心雅一聽,立即破口大罵:「真是無恥。我看他在沈姑娘面前,總是一副深情款款,可憐兮兮的模樣,還同情他呢,誰知道他這麼狼心狗肺。

  讓沈南汐噁心他也是便宜了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替我家沈姑娘出這口惡氣嗎?」

  司陌翊撇撇嘴:「雖說他對不起四嫂,可是他卻拿回了南詔合約,在父皇跟前,是功勞一件。」

  窈娘淡淡地道:「我是第一次見凌王殿下,他丰神俊朗,英武不凡,我心裡倒是很愛慕。若是能有機緣與他春風一度,也不枉來這世間一遭。翊王殿下,您說是不是?」

  林心雅不明就裡,一聽就有點著急:「你還真是不挑食兒,這種衣冠禽獸你竟然也能瞧得上。」

  司陌翊卻不由心裡一動,望著窈娘風情萬種的臉,隱約琢磨出來不一樣的意思。

  莫非,她想委屈自己,誘惑三哥,替沈嶠伸張正義不成?

  假如,此事成了,司陌年為了活命,遲早要求到沈嶠面前去。生與死,就掌握在了沈嶠的手心裡。

  這事兒好像有點損。

  司陌翊輕咳一聲:「此事沈嶠若是知道,肯定不會答應的。」

  窈娘卻是一臉的堅定:「年後沈姑娘的生意要向外地擴展,我也準備離開這裡,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件事情,就算做是我對沈姑娘恩情的報答,不必告訴她知道。」

  洞房。

  賓客散盡。

  司陌邯推開屋門,沈嶠已經卸下頭上沉甸甸的鳳冠,正坐在梳妝鏡前,梳理一頭如緞的秀髮。

  發梢在纖腰間輕輕地蕩漾,燭光跳躍,給她整個人籠罩上一層虛幻的暖光。

  司陌邯駐足在門口,不忍打破這份寧靜與和諧,感覺如夢如幻,過於美好而不真實。

  沈嶠聽到門口動靜,知道是他,笑嗔道:「這麼涼的風,還杵在門口做什麼?」

  司陌邯關閉了屋門,輕輕地走到沈嶠身後,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的肩,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上,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氣。

  「妖精。」

  溫熱的鼻息就噴在頸窩上,沈嶠覺得有點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父皇他們都走了?」

  司陌邯低低地「嗯」了一聲:「父皇特許我年前可以不用早朝,不用再去軍營操勞,只哄著你開心就好。「

  沈嶠「噗嗤」一笑:「我怎麼有種感覺,父皇是將你當做洗衣婦打賞給了我?」

  司陌邯低頭,朝著她裸露在外面的鎖骨咬了一口,自我調侃道:「若只是洗衣婦倒是好了,只要功夫讓我家夫人滿意就好。

  父皇還交給我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早點種瓜種豆,明年也好開枝散葉。這分明是將我當做傳宗接代的種馬了。」

  沈嶠癢得「咯咯」笑,抬手去推他:「別鬧,癢。」

  一個「癢」字,就像是一隻小手,伸進了司陌邯的心窩裡,撓得他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於是摟得更緊。

  唇也更加不安分。

  沈嶠一張臉上紅霞氤氳,忍不住地輕顫。

  「時間還早呢,著什麼急……別被人瞧了笑話。」

  「放心,五弟把那群想要胡鬧的人全都帶走了,今日誰也不許打擾我們。」

  「他今日怎麼這麼安分?」

  「自然是我許給了他好處。」

  「什麼好處?」

  「日後你自然知道,他若真心想求,早晚求到你這裡來。」

  「說得更令人納悶兒了……」

  沈嶠還想追根究底,司陌邯已經是迫不及待,低頭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春宵一刻,多說一個字,都是對自己忍耐力的考驗。

  酒香在齒頰之間縈繞,略帶冰涼的唇與唇碰撞。

  腳下的炭盆「嗶嗶啵啵」地響,炭火燒得通紅,屋子裡的溫度直線上升。

  司陌邯的額頭都冒出津津熱汗。

  沈嶠窩在司陌邯的懷裡,柔弱無骨的手推了推,非但沒有推開,反倒被司陌邯將她從繡墩上一把抱起,大步向著床榻之上走過去。

  沈嶠被輕輕地放在流光溢彩的大紅錦緞之上。如緞秀髮輕輕鋪展,凝脂賽雪的肌膚上紅暈氤氳,如雨後海棠一般,格外楚楚生動。

  眸子裡,春水朦朧,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萬種風情。

  司陌邯抬手一勾,龍鳳錦帳流水一般垂落下來。

  嫁衣落地,一片凌亂。

  一角的流蘇被掛在拔步床的雕花之上,透過縫隙,能看到沈嶠愈加動情的臉。

  柳眉微蹙,濃密卷翹的睫毛羞怯地合攏,遮掩住眸底的盈盈春色。貝齒輕咬下唇,唇瓣上便多了一抹瀲灩。

  然後,小巧精緻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秀美如天鵝的脖頸,唇瓣也從貝齒間滑落,輕輕地逸出一聲嚶嚀。

  纖細的指尖猛然間抓緊了身下的錦緞,身子也似乎緊繃起來,胸口起伏,顫顫巍巍地喚了一聲「疼!」

  似乎起風了,龍鳳帳如水一般輕輕蕩漾。

  美人兒的指尖慢慢地鬆開,抬起,將手背塞進櫻唇之中,被咬得有些泛白。

  細細密密的鶯啼之聲被結結實實地堵在了嘴裡。

  風似乎更緊了,帳子也蕩漾得更加細密。那一角便跌落下來,嚴實地遮住了芙蓉帳里的旖旎春色。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