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也就兩盞茶的功夫,有侍衛一路飛奔,來到穆老將軍帳篷跟前,壓低了聲音與守在門口的士兵說了兩句話。士兵入內,沒一會兒的功夫,司陌宸便撩簾,跟隨著那個侍衛,急匆匆地走了。
穆錦苼慌忙躲避隱藏。
就聽到司陌宸壓低了聲音詢問那報信兒的侍衛:「可知道是誰殺的?」
侍衛搖頭:「不知道,發現的時候應當就已經死了一天多了。」
「搜身沒有?身上有沒有書信?」
「搜了,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幾日負責巡邏的士兵怎麼說的?為何昨日沒有發現?」
接下來侍衛說了什麼,穆錦苼就聽不清楚了。
眼瞧著司陌宸跟隨侍衛好像是一直出了軍營,他這才放下心來,知道是穆錦衣調虎離山成功了。於是按照兩人約定,立即來到穆老將軍帳篷跟前。
「祖父,我是錦苼。宸王殿下差遣孫兒來請您過去一趟。」
穆老將軍的聲音淡淡的:「他不是剛離開嗎?有何要事?」
「宸王殿下說,事情有點棘手,他一個人不好決斷,請您過去商量商量。」
穆老將軍已經撩簾走了出來,不疑有他:「那就走吧。」
帳篷跟前看守的士兵立即就要寸步不離地跟著。
穆錦苼急忙攔住:「宸王殿下有令,此事需要嚴格保密,因此只請我祖父一人前往。」
士兵相互對視一眼,依言而行,頓住腳步。
穆錦苼在前,穆老將軍在後,兩人一起去了穆錦衣的帳篷。
穆老將軍站在帳篷外心有狐疑:「怎麼上錦衣這裡來了?出了什麼事情嗎?」
穆錦苼面不改色:「宸王殿下就在裡面,祖父進去就知道了。」
一邊說一邊撩開帳篷,請穆老將軍入內。
穆老將軍遲疑了一下,這才躬身進了帳篷。
穆錦衣並不在帳篷里,穆老將軍一踏進帳篷,立即就發現了喬裝改扮的阿詩卓瑪。
他不由眸色一厲:「卓瑪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穆錦苼在身後堵住了他的退路,正色道:「祖父,卓瑪公主是特意來給您解蠱的。」
穆老將軍不悅呵斥:「簡直豈有此理!我什麼時候中蠱了?你怎麼可以聽信那個沈嶠胡說八道?真是胡鬧。」
阿詩卓瑪知道,穆老將軍絕對不會配合自己解蠱,而且無法力敵,只能智取,必須要快。
她屈指塞進口中,突然發出一聲尖厲的哨音,聲音不大,但是很刺耳,就像是用指甲抓撓鐵板的聲音,聽在耳中,只覺得心中發毛,不寒而慄,十分不舒服。
而穆老將軍聽到這個奇怪的哨音,更是一愣,然後雙手捂住額頭,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阿詩卓瑪並未停頓,哨音一轉,變了調調。
穆老將軍愈加覺得頭痛欲裂,面目都變得猙獰起來,腳下虛浮,步履踉蹌著想要制止阿詩卓瑪。
穆錦苼站在一旁呆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片刻之後方才反應過來,上前攙扶住穆老將軍。
「祖父,你覺得怎麼樣?」
穆老將軍抬臉,雙目猩紅,面帶怒色,雙臂一振,就將他直接振開了。
然後又一個餓虎撲食,向著阿詩卓瑪這裡撲過來。
阿詩卓瑪左躲右閃,但是仍舊不是穆老將軍的對手。他就像籠中困獸一般,想要將面前的阿詩卓瑪撕裂。
阿詩卓瑪明顯有些吃驚,驚慌躲閃,卻因為被囚禁在床上這些時日,身形不夠靈敏,被穆老將軍直接一掌拍飛了出去,又被帳篷彈了回來。
幸虧穆錦苼飛撲上前,一把摟住了穆老將軍的腰,暫時阻止了他接二連三的攻勢。
阿詩卓瑪捂著心口艱難地爬起來,緊咬銀牙,滿是難以置信:「司陌宸他好卑鄙!」
「呵呵,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是遲了。」
帳篷外,突然傳來司陌宸陰冷的譏笑。
穆錦苼與阿詩卓瑪全都一愣,滿臉錯愕。
他們都沒有想到,司陌宸竟然會來這麼快。
而穆老將軍在聽到司陌宸說話的那一刻,身上的氣力也逐漸消失,不再像剛才那樣一身的戾氣,慢慢地掙脫開穆錦苼的鉗制,恢復了正常。
帳篷外面腳步雜沓,士兵已經將整個帳篷團團包圍了。
士兵撩開門帘,司陌宸躬身入內,臉上帶著陰鶩的冷笑。
「沒想到啊,千防萬防,仍舊還是讓你們鑽了空子,差點得逞。幸好本王反應得快,立即返回軍營,並且還留了最後一手。」
阿詩卓瑪的臉色有點慘白,她難以置信地質問司陌宸:「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為什麼可以改變我的本命蠱?」
司陌宸微微一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說過,你的這點本事,全都在南詔大王子的手心裡攥著呢。
他怎麼可能讓你真的學一身無敵蠱術,將來威脅他的安全?你以為可以用來保命的本命蠱,其實正是你的喪命蠱。
你離開南詔的那天,你的大哥就已經將你本命蠱的弱點告訴了我,讓我伺機對你下手。
怎麼樣?你還執意要幫他解蠱嗎?你一向識時務,你覺得為了賭這口氣,值嗎?」
阿詩卓瑪猶豫了,捂著心口,身子顫抖,卻一臉的無能為力。
「呵呵,難怪你一直沒有殺我,而是留著我的性命,原來這才是真正原因。」
司陌宸的語氣仍舊很是溫和,說的話卻出奇的殘酷。
「否則呢?留著你性命養虎為患嗎?畢竟,現在的軍營里,除了你,就沒有第二個人懂得解蠱之方。你若是死了,本王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可惜你太不安分,竟然背叛了本王。告訴本王,你身上的毒是誰給你解的?」
阿詩卓瑪聽到他的話,反而有恃無恐起來。
「這麼一點拙劣的毒術,也想困住我?你以為我只會玩蟲子嗎?解毒不過易如反掌。」
司陌宸微皺著眉頭,十分篤定地道:「本王已經給你親自搜過身,你身上壓根就不可能藏匿什麼解藥。你的所有飲食,本王也派了人監視,不會給人可乘之機。」
他略一思忖,便瞬間恍然大悟:「莫非是那天靖王叔給你的那碗藥?」
阿詩卓瑪聳肩,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司陌宸摩挲著下巴:「也就是說,穆錦苼與穆錦衣一直都在嘗試救你出來,他們跟沈嶠乃是一夥兒的。
這解藥,該不會也是沈嶠給你配的吧?她就只看了你兩眼,竟然就能知道你究竟中了什麼毒?」
阿詩卓瑪知道已經瞞不過他,她最後想要保全沈嶠,沒想到,還是被司陌宸立即猜測了出來。
她冷哼一聲:「像你這種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