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司陌宸在顧忌什麼

  沈嶠沒好氣地低聲道:「有完沒完了?揶揄兩句也就得了。」

  「嘁,我還沒過癮呢。」穆錦衣得意洋洋地道:「我盼著這一天可很久了,今兒總算是讓我看到你沈嶠狼狽的樣子,勉強算是解了氣。」

  沈嶠瞅瞅穆錦衣身後,陽光映照在帳篷上一動也不動的黑影,暗中使了一個眼色,悠悠地道:

  「你也不用得意太久,你遲早也會落得我這樣的下場,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穆錦衣心領神會,掩唇而笑:「還在嘴硬呢?沈嶠,不怕讓你死得明明白白的。你可知道,你那天給我祖父下毒,宸王殿下是怎麼知道的?」

  「他做賊心虛,你二哥買通了那個小廝,去剪他的頭髮,他就立即覺察到了唄。」

  「錯!」穆錦衣得意地高聲道:「是我偷聽了你和我二哥說話,知道你在利用我二哥,所以我立即跑去給宸王殿下報了信兒。」

  沈嶠瞪著穆錦衣,憤怒地道:「原來是你,就因為你我之間的一點私怨,你可知道你壞了大事,遲早有你後悔莫及的那一天。」

  「真是死鴨子嘴硬啊,沈嶠。我還想過來勸勸你,早點供認出你串通南詔的陰謀,也好將功贖罪呢,看來,用不著了。」

  沈嶠抻著脖子又看了她身後兩眼,這才低聲道:「人已經走了。」

  穆錦衣這才放鬆下來,但是仍舊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瞧你現在這窩囊樣兒,真遺憾邯王殿下看不著。」

  沈嶠沒好氣地道:「我這麼犧牲自己,造福你穆家,你還好意思諷刺我?」

  穆錦衣輕哼:「別把你自己說得這麼高大,司陌宸知道你曉得金蜂蠱的秘密,怎麼可能還留你的活口?你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

  你讓我去給司陌宸報信兒,好歹,還能打消他對我的懷疑,算是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這個詞兒咋聽著這麼彆扭呢?

  算了,不跟她計較。

  畢竟,她說的也是實話。

  當時,自己也想過,將有毒的藥丸調換,讓司陌宸計劃落空。

  可是,一旦撕破臉,司陌宸想要除掉自己,甚至是軟禁靖王叔,那都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就真的滿盤皆輸了。

  權衡利弊之下,沈嶠方才痛下決心,決定犧牲自己,暫時保全靖王叔。

  於是讓穆錦苼派人,偷偷地給穆錦衣送信兒,讓她去找司陌宸揭發自己。

  司陌宸早就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一清二楚,她的揭發不過就是畫蛇添足,但是,好歹能令司陌宸消除對穆錦衣的懷疑,並且信任她。

  沈嶠低聲問:「司陌宸不懷疑你了吧?」

  穆錦衣搖頭:「雖說不懷疑,但是你也見到了,此人多疑,誰都提防三分。而且他還是不讓我靠近卓瑪公主,所以,我也沒有機會與卓瑪公主說話。」

  「阿詩卓瑪肯定是中了司陌宸的毒,全身都不能動彈。你若是能想方設法給我取來一點她的血,我興許能研製出解藥。

  只要卓瑪公主能恢復行動自由,那麼給穆老將軍解蠱就簡單多了。」

  穆錦衣略帶嘲諷:「你不是也取了我祖父的血嗎?你這麼本事,直接給我祖父研製出解藥不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折?」

  「說得輕巧,這蠱又不僅僅只是毒。打個比方,你祖父中了金蜂蠱,就好比是體內,或者腦中,寄生了許多有毒的蠱蟲。

  我可以暫時解除他體內的毒,可是這些蠱蟲不除,就可以一直源源不斷地釋放毒性。所以,我的解藥也只治標不治本。」

  「那當初邯王殿下的櫻血蠱不是你解的嗎?」

  「那只是他幸運,蠱蟲恰好就遊走到他的肺部。我從他的氣管里伸進一根管子吸出來的。而穆老將軍的蠱毒則最大可能是聚集於腦部。」沈嶠解釋道。

  這話令穆錦衣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戰。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沈嶠的確是有一些本事的。

  她不情願地道:「那回頭我想辦法,試著接近阿詩卓瑪。」

  「若是沒有辦法接近,那就將她引出來。」

  「說得好生輕巧,司陌宸將阿詩卓瑪看守得里三層外三層,就連只蟲子都進不去,也出不來,怎麼引她出來?」

  沈嶠心裡一動:「那就用蟲子將她引出來唄。她被司陌宸控制,那她養的那些蠱蟲呢?」

  「那些瓶瓶罐罐誰也不敢接近,還是原來的南詔宮女負責養著。」

  沈嶠低低地「嗯」了一聲,略一思忖:「這機會不就來了麼?假如這些蠱蟲不小心爬出去,在軍營里傷了人,司陌宸迫於壓力,肯定要讓阿詩卓瑪給人解蠱,如此一來,不就有機會接近她了?」

  穆錦衣眼前一亮:「要不怎麼說你這人詭計多端,我怎麼就想不出這樣的法子?」

  「那是因為你笨。」沈嶠毫不客氣。

  「你這人嘴巴怎麼這麼臭?」穆錦衣不滿地道:「若非是有人非要讓我跟你合作,聽你吩咐辦事兒,我壓根就不想搭理你。」

  「誰?」

  「我還是不告訴你。」

  沈嶠不再追問:「不說就算,靖王叔他怎麼樣了?」

  「靖王叔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再也不懷疑你的話了。」

  沈嶠抿嘴兒一笑:「那軍營里情況如何?」

  「宸王已經在穆家軍里安插了他的不少心腹。我父親他們一直在催促出兵,宸王進退兩難,正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可明確地解釋過,為何遲遲不願出兵?」

  穆錦衣鄙夷地道:「他自然不會實話實說,只說如今卓瑪公主的陰謀未解,不敢冒失行動。而實際情況是,南詔大王子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太好。」

  「怎麼個不好?」

  「原本按照兩人約定,司陌宸控制穆家軍之後,大王子就會立即派兵馬糧草支援,助他一臂之力,謀朝篡位。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大王子被狼行刺殺,原本並未傷及要害,誰知道近日傷情竟突然惡化,如今命懸一線,靠整個王宮裡的御醫用靈藥續著命,隨時可能有性命之危。

  假如大王子撐不過去,南詔必有內亂,文武百官有可能迎接阿詩卓瑪回南詔繼位。南詔王后自然不敢輕舉妄動,發兵援助宸王。

  所以正是關鍵時刻,南詔王后遲遲不能給宸王回應,宸王也不敢取阿詩卓瑪性命。是進是退,一時間壓根無法決斷,所以在儘量拖延時間。」

  「那他為何不直接造反,打回上京,奪宮逼位?」沈嶠詢問。

  「你傻呀,若是南詔不給他後盾支援,即便我們穆家軍歸順於他,與邯王對陣,也是一場持久戰。

  上次演習我們又輸給了邯王殿下,司陌宸心裡沒底兒。再說這大軍的糧草供給也是問題,要不他司陌宸一直在縮減士兵的伙食,就是在為大戰做準備呢。」